第兩百章 黑暗
再說說這個被帶到東安府的傅辭緋,堂堂七皇妃,這臉都要給丟幹淨了。
她拒認所有事情,隻道是那些難民恩將仇報,有意汙蔑,說得再廣一點,就是溫拂以聯合了那些個難民就為了給她難堪。
盛文彥這問了幾日,都是那一套說辭,對皇家的人吧,也不能動刑,一用刑這出了事還不是他擔的責任?
“七皇妃,景棣王妃知道此事時,還壓下此事,讓他們莫要說出去。你說是她聯合了他們給你難堪?”
她咬牙切齒道,“那溫拂以可不是如你所想那般天真的人。”從那次她落水的事情就能看出來了,害她落水也就算了,還把事情推到她身上,一副可憐委屈的模樣,在雲衡月麵前,還敢殿下眉來眼去。別人看不出來,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盛大人,本皇妃沒做過什麽虧心事,自然是不會認的。若是要認,還得是讓那溫拂以來認。”她冷冷道。
他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來人,把七皇妃請去幽閉間。”
這幽閉間呢,是類似大牢的地方,可東安府一般查的都是跟皇室有關的人,皇族啊,皇親國戚啊,所以再不濟,也會比大牢好得多,至少不會耗子蟑螂滿處跑,但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冰冷的青石磚將整個屋子包裹起來,唯一的天窗打下的一小縷光芒,十分的詭異。
“放本皇妃出去,放本皇妃!”本以為他使出什麽招數她都無所謂,可她……怕黑。
盛文彥知道她嘴硬著呢,幹脆也就不理會她,任憑她在幽閉間裏頭叫著。
就是這麽個人啊,讓不少人都對他恨之入骨。
叫得喉嚨都啞了,她靠著牆慢慢跌坐下來,這些人啊……不就是看殿下不在,才欺負她麽?“殿下.……”她低聲叫著,將頭埋進膝上,嗚咽著。
哭了一會兒,她又坐起身,想想不對,她如果就這麽屈服了,不就遂了他們的意麽?冷靜下來回想了一下,不對,後麵那些難民上吐下瀉,是因為她送過去的米?那些米肯定是沒問題的,因為她當真沒做過手腳,那就是.……溫拂以做的手腳?
她一副為那些難民著想的臉孔,竟然做出這麽齷齪的事情?
傅辭緋顯然忘了自己還換過藥,打算毒害人的事情。
她站起身來,再喊來人,與盛文彥說了此事。盛文彥一聽,分明是不信,“這景棣王妃還為他們看病呢。”
“就是因為她還為他們看病,出了什麽事兒,她又給他們治好了!這一切,分明都是她自導自演。”
確實,如果是按傅辭緋的話來說,這一切倒是能成立。隻是,就算如此,按她被帶來這好幾天,那些難民早就被安濟堂的徐大夫給治好了,哪裏還有證據?
“那些米,那些米你去查查,若是隻有那一袋是有問題的,就能證明是有人陷害本皇妃的。”
“那袋米,已經被那些百姓給吃下去了。”他不客氣的打破了她的主意。
“那本皇妃的清白怎麽辦?”她現在真是氣到發不起脾氣了。
盛文彥笑笑,“七皇妃不如就等七皇子回來吧,畢竟,七皇子要是回來了,大概更有辦法把你撈出去。”
撈?這混賬都說的什麽話?況且她要等殿下回來的話,就不會這麽著急了。
然而盛文彥已經失去跟她說話的興趣了,不管她再怎麽叫,也沒有人再搭理她了。
她幾乎要氣瘋了,盛文彥.……溫拂以.……為什麽各個都跟她作對?
七皇妃就這麽被關在東安府了,那些難民聽說此事後,隻覺她活該,想誣陷景棣王妃還想用他們的性命。這七皇妃的惡名就被越傳越廣,一提起她人人都說就是這毒婦。
此前七皇子攢下來的人望,都因七皇妃而折損了不少,遠在通州的那人還不知曉。
大雨下了足足四天,像是要把之前沒下過的雨,統統補回來。
說來也怪,雲衡月求完雨,雨下四天,他燒了四天。連日高燒不退,險些把馮一急壞了。請了幾個大夫開藥,都說沒見過燒得這麽奇怪的。馮一心想,哪裏有什麽奇怪的,不就是被雨淋得麽?王爺本就體弱,一點寒氣入體都受不住,王妃給的藥調養了一段時間,稍有好轉,現在卻又染了風寒。
第二天晚上他燒得迷迷糊糊的,醒來一抬頭,見馮一守在床邊,問道,“幾時了?”
“回王爺,子時了。”
“之以呢?”
馮一怔住,“王爺,這是通州,王妃還在京城。”
他閉上眼,“我再睡會兒。”
這一睡,睡到了第四天。
雨漸漸停了,他還沒醒來。
這下不光是馮一和即墨,知府也嚇得不輕,通州的所有大夫的給請來給他看病,可這病也不見好轉。這景棣王要是在自己府上出了事,他也免不了受牽連。
馮一與即墨二人一拍即合,馮一在這守著,即墨回去找王妃。要論醫術,王妃也不會輸給任何人。
然而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淑妃聽了他病了的消息,還特地要來看他,被馮一擋在門外,好言好語的就是不給她進。淑妃大怒,“大膽,區區一個下人,還敢在這攔著本宮?”
就要讓人招呼上他,馮一的劍已經在她頸邊放著了。
她倒吸口氣,“你敢?”
頸部一疼,已經給她劃了一道口子,血慢慢流了出來。“娘娘,王爺身子抱恙,恕不見客。”他聲音冰冷,說的話,不是跟她提意見,而是斬釘截鐵的拒絕。
對這油鹽不進的人,她還沒了法子,冷冷一哼,“本宮記下了。”
馮一收劍,淡淡道,“恭送娘娘。”
在雲衡月睡了這麽久裏,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少女,拿著孟寒玉在他麵前晃著,不知在說些什麽。
他接了玉,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畫麵一轉,他坐在竹林之中,將酒喝了一大半,醉倒在石桌上,酒壺被他到了,在桌上滾了兩下,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最後的畫麵,是他站在墓碑麵前,那墓碑破舊,連碑上的字眼,也看得不真切。
他摸著墓碑,墓碑在頃刻間倒塌,碎成一塊又一塊。
一段段破碎的記憶,浮現在麵前,卻又模糊不清,看不清,那究竟是他的記憶,還是別人的記憶。
他眼睛一閉,又跌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