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章 教他做人2
胥崇也不知他這自信哪來的,不過他既然這般自信,他就勉強跟他出去看看便是。
若是平時出門,他就變人形,若是要進宮,就變個貓兒。幾次下來,它也去足了宮中,倒也沒什麽興趣了。
“你們人可真奇怪,那宮裏頭有什麽好的,非是要擠破了頭,都往裏頭闖。四麵圍牆,又都是人伺候的,在裏頭還不多生病?”胥崇伸了個懶腰,抖抖毛。
“的確沒什麽好的。”可是,這裏有她想要守護的東西,在知道的時候,他早就無法置身事外了。“你若是在人間待久了,自然是會懂的。”
人間不是什麽好地方,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可不乏美景和愜意,夏日的蟬鳴響在耳邊,去年的這個時候,她還沒回來。
雲衡月照例進宮,今日呢,就是純粹去麵聖的。跟太子沒關係了,前幾天沒練的武,都得補回來,出來混總還是得還的。
這今兒,就恰恰帶上了胥崇。
一進去,他還沒行禮,皇上可先攔住他了,“誒,愛卿,先過來先過來。”這麽一招呼手,就先讓他過去,一見旁邊還有個老道呢,“來人,賜坐。”
老道坐左邊,雲衡月坐右邊,這胥崇呢,隨他進來,就在馮一懷裏抱著。
他們一進來,老道就抬了一下眼皮子,打量了他們。
他隻是掃了老道一眼,雲淡風輕的,也沒把他當回事。
這華卓陽啊,正是拂以和沈清齋在橫城遇見那三個道士中年紀最大的那個。手握八卦盤,還拿著個拂塵,兩撇小胡子,白藍色的道袍,一看仙風道骨。
皇上先給介紹上了,“來,愛卿,這是茅山派的華道長,有些道行,收了不少妖怪,聽說他弟子在京城,尋到了幾個妖怪,如今這妖族四處橫行,想過個安定的日子,也是著實不易。”
且說胥崇見了老道心裏這一下,亂得不清,不說其他人,就說前幾日迎親隊伍碰上的那倆道士,就是有些道行,今日見這老道,倒像是笑裏藏刀,陰得很。這雲衡月連玉佩都不摘,就這麽進來,孟寒玉的妖氣哪裏還藏得住,一進來怕就已經被老道給感覺著了。
這雲衡月雖是普通人,可這玉佩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東西,萬一他被這老道給收了,他怎麽跟拂以交代?
胥崇還沒想到,自己就是隱了妖氣,這老道的八卦盤,卻是專門在測妖怪的,方才他們一入門,老道就有所覺察。
老道撥了盤,捋著胡子,“想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景棣王爺?”
“大名鼎鼎還說不上。”他淡笑,“本王也沒想到一進來,道長就對著本王弄盤,可是對本王有何意見?”
一針見血,老道一聽,這一點都不委婉,自己本還想給他留幾分顏麵,沒想到他自己撞上來了,得。
“貧道對王爺的玉佩倒是有興趣,不知王爺可否讓貧道開開眼?”
“自然是不可,此物乃是家母的遺物,若是隨隨便便碰了不幹淨的,染了汙穢,如何是好?”
不幹淨?這老道是不幹淨的玩意兒。胥崇心中暗自叫好,看他一臉平靜,罵了人還不帶個髒字。
華卓陽自然是聽出來了,嘿,這景棣王,外頭還傳著他的名聲多好多好,跟王妃一同為善什麽的,今日一見,卻是被罵個透?
“王爺說笑了,貧道是在淨化不幹淨之物,若是有不幹淨的,貧道自然會替王爺清理幹淨。”
“那本王就多謝道長好意,隻是本王聽說同性相吸,不幹淨的,還會招致不幹淨的。道長怕是會受累了。”
他真的不是在罵他嗎?臉上還帶了些許愧疚之意,好像真如他方才所說,不忍他受累什麽的。
皇上在一旁,觀察了胥崇許久,“愛卿,朕近日聽聞,你近來出門都會帶著貓?”
“正是,這貓是夫人的愛寵,前幾日貪玩出門,險些被人捉去宰了,所以臣近日出門,都會帶他,生怕他出了事,與夫人交代不得。”
雖然這貓有點醜,但雲衡月對妻子的疼愛之情卻是真的。
老道隻覺他話中有話,正要再細問,雲衡月道,“此前聽聞茅山派的道士,捉拿凶惡,斬妖除魔,行為義道,本王有一話想問。”
“王爺請講。”
“人何為之,妖亦何為?”
這話要解釋,有兩種意義,其一是:人為了什麽來捉妖,妖怪又為了什麽而迷戀人世作亂?
其二是:人如何來捉妖,妖又如何來反擊?
兩個問題有本質上的區別,一個問的是原因,一個問的是如何做。
老道深思片刻,“王爺,我們茅山派,一直是與妖為敵,雖不排除有好妖,可多數卻是都以一己之私為主,將此欲念,強壓到平常人身上,壞了世間秩序,我們茅山派自然要捉拿此等妖怪。王爺若是知道有妖怪,可千萬記得,莫要藏私,壞了規矩,害了人。”
“風雲二國,禮賢下士請妖入朝,也不曾見妖族亂紀朝綱,損了人義。道長說,是可不是?”他眯眼,微微笑道。
皇上一想,沒見過雲衡月針對過誰,今日對這茅山派道士,似乎不大滿意。心裏頭又感覺,這麽久了,這雲衡月被他拉入朝政,終於有些人氣了。想當初淡泊如水,一個石頭打進去,估摸著都彈不起半點水花。
“王爺似乎有意要維護妖怪?啊,貧道並無冒犯之意,隻是見王爺如此,不得不讓貧道深想了去。”老道這次沒回答了,反問他。兩人各自笑著,卻是各不相讓。
“道長莫不是也要將本王當妖怪了?”這話,諷刺著呢。以方才他要查看孟寒玉來說,對他的行徑表以不恥。即便是道士,要除魔降妖,要一個王爺的貼身玉佩來看,他合適麽?他配麽?
這時候,皇上就開口了,“愛卿,愛卿,道長本無此意,道長能去除邪穢,不如就讓他看看能否洗了那玉佩上的妖氣。”
皇上這是心血來潮,也是被老道洗腦洗的。這老道別的不說,那一道‘妖魔論’講得是頭頭是道,加之他長相還真有那模樣,讓人信得起來。
難怪這老道敢有這膽子來問他要,原來是皇上攛掇的。
可這玉,當真是誰都能碰得起的?
他解了玉下來,“既然皇上開了這口,本王也隻能把玉給出來,隻是道長可要小心,可別把本王這玉弄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