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光棍已醒
鍾山三個人靜靜地呆著,看著老黃鼬的屍體,良久不語。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鍾山單膝跪地。老黃鼬雖然死了,但是鍾山還是用外套小心翼翼地將屍體包裹住,任憑鮮血很快浸透衣服。
年華拍了拍鍾山肩膀說道:”都是天意,或許這就是上蒼想要的結果吧。”
鍾山有些哽咽地說道:“它本和這事沒有一點兒關係,是被我扯進來的,現在又因此送命,撇下一個孩子……”
漿糊也很難過,雖然他對這黃鼬並沒有多大的好感,但是眼睜睜地看著它因為幫自己這邊兒而遭了那刺蝟的毒手,不免心生悲傷。
鍾山一旁歎了口氣,說道:“都說人物一理,它和咱們人有什麽區別?比一些披著人皮卻做著為人所不齒事情的人更值得受人尊敬,更值得大書特書。這個社會呀,人和獸有什麽區別?有時候,獸做著人都做不到的事,而有的人卻幹著禽獸不如的勾當。”
鍾山說罷,將被裹的嚴嚴實實的老黃鼬抱了起來,登上了一個墳頭,朝四周看了看,然後選定了一個離墳不遠的位置,囑咐漿糊挖一個坑,將老黃鼬埋了,然後又將一根木頭橛子插在老黃鼬墳前。由於此時正直春天,而那木頭橛子又是剛從柳樹砍下來的,所以插到這,竟然生根發芽,長成一株高大的柳樹,後來的人們將這個位置不再喊張家祖墳,而是喊“黃鼬塚\",這是後話,自不多表。
三個人將老黃鼬埋了之後,重新來到下午被挖開的那墳那,李大仙的屍體依舊在墳坑裏一動不動,身首異處。
漿糊用手電筒照了照,然後說道:\"鍾叔,你說這李大仙還能不能醒?”
“醒?你還想讓他醒呀?腦袋都搬家了,莫非還能重新長到一起不成?”鍾山不耐煩地答道。顯然,他的情緒還沒完全恢複過來。
漿糊見鍾山語氣不對,便不再問。
鍾山繼續說道:“走,回去吧。這李大仙的屍體在這放著吧,等明天再想辦法。”說著,便無精打采地朝村裏走去,也顧不得漿糊、年華二人和下午忙了半天才布好的網子。
三人尚未到村裏,隻聽著村裏的狗突然叫了起來,叫的很凶,開始還隻是一兩隻,沒過兩分鍾,狂吠的狗越來越多,最後整個村子似乎都被狗叫籠罩住了。
開始,鍾山並沒在意,因為村裏養狗的多,即使從某家門前經過,他家的狗也可能叫幾聲,所以第一晚的時候,鍾山和老懶是用晚上吃剩下的雞骨頭弄了藥,才讓那些狗不叫的。但是,他們越聽越不對勁,那叫聲越來越激烈,想必定是有事了。
漿糊問鍾山和年華道:“這都半夜了吧,這些狗不好好睡覺幹嘛呢?”
“咱們快點兒,村裏一定出事了!”鍾山說道,撒開丫子就朝村裏跑去。
年華隨後,漿糊抱怨道:“這大半夜的,看來又沒法回去睡覺了……唉,你們等等我!”漿糊喊著,也隨後追了上去。
大家剛要進村的時候,見前麵有兩個影子正朝這邊跑來。
鍾山急忙刹住腳步,朝那黑影子喊道:“前麵的是誰?”
“鍾先生,是我!”對麵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那聲音正是村支書。
說話間,那兩個黑影已來到了跟前,此時才能看清模樣,一個是村支書,一個正是老懶。
鍾山見二人氣喘籲籲,忙問:“出什麽事了?”
“李光棍……李光棍醒了!”村支書上氣不接下氣地答道。
“醒了?醒了不是好事嗎?”鍾山說道。
“唉,不是……是變個人一樣。嗨,說不清楚,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和你說不清。趕緊的,我找你半天了,到老懶家才知道你們去祖墳了。”村支書說道。
鍾山不再多問,心知定是不好的事情,不然村支書不該如此緊張,又聯想到整個村子狗的狂吠,便不敢再有絲毫的逗留。
“他現在在哪裏呢?”鍾山邊跑邊問。
“在黨支部呢,被我鎖到屋裏了。”村支書跟在一旁跑著說道。
幾個人直奔村黨支部而去。當鍾山等人到那的時候,屋子外麵已圍了十來個人,張老大,張禿子等人都拿著木棍、鐮刀、鐵鍁等守在那裏。
眾人見鍾山幾個人回來了,忙給他們閃開一條路來。鍾山走到屋子前麵,見屋裏黢黑,一點兒動靜也聽不到,便將目光轉向眾人。
張禿子說道:“鍾先生,李光棍瘋了,口口聲聲嚷著抱負,在屋裏折騰半天了,裏麵的東西估計都被他砸壞了。”
“那他現在人呢?怎麽沒動靜了?電燈怎麽滅了?”年華從後麵也擠了進來,問道。
“剛剛消停下來,估計是折騰累了吧。電燈估計被是他弄壞了,剛還亮著。”張禿子答道。
鍾山舉起手電照了照。這黨支部的房子屬於老房子,門還好兩塊純木頭門板,裏麵帶門閂那種,外麵有幾個鐵鉚釘釘在上麵,幾個鐵鼻露著,用一根鐵棍插在上麵,很是結實。
鍾山走過去,手推了推門,門應聲發出吱扭一聲微響,但是外麵閂的結實,並不能打開。見沒任何動靜,便又退後幾步,拿手電朝著窗戶照了一會兒,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鍾山打算靠近窗戶,透過窗戶往裏麵看看,被年華在後麵一把拽住了。
“你當心點兒,一個瘋了的人是不會覺累的,這突如其來的安靜不是好現象,還是當心為妙。”年華對鍾山說道。
鍾山點了點頭,然後止住腳步。
思忖片刻,鍾山忽然眼前一亮,朝張禿子招招手。張禿子應聲走了過來。鍾山又把漿糊拉到身邊,低聲對他倆說道:“交給你們二人一個任務。”
“什麽任務?”漿糊和張禿子異口同聲地問道。
“你二人趕緊準備一根繩子,一頭係個套馬扣,我過去試著引誘一下李光棍,如果他的胳膊伸出來,你倆就趕緊掏出,將他牢牢固定在窗戶上。”鍾山說道。
漿糊問:“那要是腦袋伸出來呢?”
張禿子不屑地說道:“那就套腦袋唄,這還用問?”
“套上腦袋豈不是要勒死他呀?”漿糊也不屑地說道。
“這窗才多大,他的頭能從那窗框裏鑽出來?要是能的話,估計剛才就鑽出來了。見機行事吧。”鍾山說著,便左手匕首,右手持手電筒,緩慢地朝著窗戶邁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