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心軟

  無憂知道，蒼雲和落鴛一直都對天山有所微詞，不太樂意跟他們攪和在一起，隻是看在過往的情分上，稍微幫一幫而已。他們這個態度，也已不能完全怪他們，畢竟，天山之前對他們卻是做錯了很多的事情。就算是要怨恨他們，也無可厚非。


  蒼雲早就把話說清楚了，這事兒可跟他沒有關係。之前天山之脈的事情，他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沒有什麽可說的。早就不是天上掌門了，他的名字也早就從天山的弟子中劃去了，左右都跟他沒有關係的事情，還想怎麽樣？老實說，無憂當不當這個掌門，都不需要來告訴蒼雲的。


  落鴛也不好多說什麽，現在的情況是，天山的所有弟子中，沒有一個有資質當掌門的，不讓無憂退下來又怎麽樣呢？都是一樣的結果，說來說去還是天山本身除了問題。為什麽有能力的人被逼走，留下來的人沒有資質，難道不應該先考慮一下這個原因嗎？


  當初這個問題，也不是無憂能夠左右的，玄機在的時候，這個問題就已經暴露得相當明顯了。蒼雲他們的事情，就很明顯地體現了玄機的用心險惡，這樣的師尊，不反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就跟聖簡說的那樣，不給自己留後路，下次隻會和容震、霍霆、雨璿他們一樣，誰都逃不了。


  蒼雲反正是不收人待見，在被人眼裏，早就是邪惡的魔鬼了，既然如此，那也不妨就做個壞人，該下手時，就絕對不會手軟。


  無憂坐了一會兒，覺得也沒有什麽話可說，他過來，本來就隻是打聲招呼而已，沒有別的重要事情。無憂不管蒼雲和落鴛怎麽想，事情就這樣，他管不了他們，他們也管不了他的了。大家各走各的路，也未嚐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落鴛隻是看了一眼蒼雲，該說的話，他也已經說過了，態度很明確，還需要說這麽多次嗎？不管怎麽說，落鴛現在都隻願意站在蒼雲這一邊，別的什麽都不在乎，因為隻有他才能護著她。


  無憂站起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後會有期了。今日一別，也許以後都沒有機會見到了，你們多保重吧。他日若是有什麽衝突，還請大師兄和二師姐手下留情，不要跟他們多計較。要說伸手的話，天山的人都比不過你們，你們若是不肯高抬貴手，他們也隻有一條出路了。”


  蒼雲隻是笑了笑，說道：“向來都別人先來找我的麻煩，沒有我找別人麻煩的。別惹我，天塌下來我也懶得搭理。若是非要和我作對，那就沒得商量了。”


  “我知道了，我會提醒他們的。”我也點點頭，“那我就先告辭了。”


  “無憂，”落鴛叫住無憂，“你若幹不想管，而已應該提醒他們造作準備，不能再這樣了。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我不相信天山現在是狀況能夠一直扛的過去。再怎麽說也是幾百年的基業了，能留住，還是不要毀了。”


  “是。”無憂也沒有多說什麽，好像眼神都黯淡了很多。


  蒼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你跟他說這些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已經放棄了。這的確不是他能夠處理的，他這樣，已經算是可以的了。天山的人都隻適合守成，隻要不出現任何差錯，基本上就沒有什麽問題。可惜現在是多事之秋，一旦出事兒，他們就完全不行了。”


  落鴛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他們這樣是不行的，可我也不能幫他們。我已經從天山出來了，一輩子都不會回去了。他們的事情，自己都沒有辦法來解決，不是什麽時候、任何事情，我們都能幫他們的。”


  蒼雲的意思也很明顯了，說道：“世上的難事千千萬萬，各路神仙也沒說全部都能解決，幫不了的事情更多，指望被人，永遠沒有出路。天山的出路早就被我們那個佛口蛇心的師尊給了斷了，根本就沒打算給其他人留一條活路。”


  “對了，”落鴛想起來，“塗山羽肯定會回青丘，聖簡呢？你打算怎麽辦？”


  蒼雲想了想，說道：“他暫時好像沒有什麽可以的舉動，不知道是不敢還是沒有準備好，留他在魔界始終都是一個危險。我可不是什麽好人，推己及人可做不到，隻會有惡意揣測別人，尤其是這種曾經害過我們的人。”


  落鴛點點頭，說道：“他當日陷害我的仇，我早就已經報了，現在不像和他多計較。他如果沒有別的什麽動作，我們就放他走吧。以前我也聽沁央說起過他們昆侖山的一些事情，玄虛也逼死了他好幾個弟子。如今沁央早已離世，我們就放過她師兄一馬吧，聖簡雖然為陰鷙，小心思多，也幫過我們不少。”


  蒼雲想了想，說道：“我當日留他在魔界，可不僅僅是因為想讓他幫忙。說老實話，他不瞎的時候，法力也不怎麽強，他到現在，靠的也不是法力。要幫忙，還輪不上他。這次消滅那股邪氣，主要是你和塗山羽的功勞。我不過是想著，我認識的人，能夠說上幾句話的人，本來就很少，如今一百多年過去了，故人越來越少，別說像以前那樣了，現在能夠說上話的人，也基本上形同陌路了，所以我不想和聖簡計較太多。我早說過，隻要他安分守己，我自然不會虧待他。”


  落鴛也知道蒼雲不是那種不講義氣的人，說道：“我聽你的，不管你準備怎麽安排，我都不會多說什麽。我知道，你有你的考慮。”


  蒼雲笑了笑，說道：“可能是我最近心軟了吧，不願意多生事端。該出手的時候，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不過，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就算了吧。”


  落鴛挽著蒼雲的胳膊，說道：“你還嘴硬，我就知道其實你的心腸不壞，都是他們一直在誤解你。你對他們一直偶讀很好，可是他們都不理解你。”


  “我有你就夠了。”蒼雲把落鴛摟在懷裏，“別人都無所謂，隻要你還願意相信我，不離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落鴛輕笑，說道：“我那個時候覺得他們好過分啊，我之前都還在擔心呢，怕你中了他們的圈套，白白丟了性命。尤其是我聽沁央說起她幾個師兄師姐的事情之後，雖然你那額時候已經是魔尊了，但我想想還是覺得後怕。沁央的那些師兄師姐啊，他們都沒有你厲害，也可能是一種命數吧，反抗也起不了作用，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你說的是容震和霍霆吧？”蒼雲想了想，“我記得以前見過他們一麵，那個時候還小，印象不是很深刻了。霍霆好像不太喜歡說話，也沒有被玄虛委以重任，我開始還以為他隻是昆侖山的一個小廝而已，看著就是受欺負隻能恨在心裏的感覺。容震嘛，態度挺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和他接手的。可惜，沙之城一戰，他居然就被玄虛給害死了。”


  “你怎麽知道沙之城一戰，容震真正的死因？”落鴛很奇怪，“我是聽沁央說的，她也是從聖簡口中才知道的。”


  蒼雲冷笑一聲，說道：“玄機、玄虛、玄空三個，自以為幹的那些破事兒沒有人知道，其實世上就沒有天衣無縫的事情。人在做，天在看。他們隻會強行給被人痛苦，早就忘記自己會有什麽報應了。”


  落鴛也曾經參加過沙之城一戰，隻不過，那個時候她隻是來看看情況，並不知道許多，當時除了玄虛坐鎮以外，主要就是蒼雲和容震在負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麽啊？”


  蒼雲想是在回想一件非常久遠的事情，說道：“我在沙之城，容震其實就已經給我講過霍霆和雨璿的事情了。他本來是心裏鬱結，想讓我開導他一下，結果……結果正好說中了我的痛處。”


  落鴛抬起眼眸，說道：“我知道，霍霆跟你有很多相似之處，他比你還小，年紀輕輕就因為自己師尊的算計死了，你很同情他。”


  蒼雲麵無表情，說道：“我是同情霍霆和雨璿，但是我同樣覺得他們還是不夠心狠，所以死的隻有他們自己。”


  落鴛覺得，蒼雲現在雖然麵無表情，但是，那種神態，那種語氣，儼然還是當年那個殺伐決斷的魔尊。自從落鴛重新回到魔界之後，就沒有看到蒼雲這樣了，都差點兒忘記了，他一直都是人們口中的大魔頭。但是落鴛不會害怕，反而覺得，隻有這樣的蒼雲，才能保護她。


  蒼雲接著說道：“我當時就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不會成為第二個霍霆，也不會讓你成為第二個雨璿。既然沒有人願意給我活路，那我就隻好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來了。霍霆還是太軟弱，心太軟了。”


  落鴛的眼神更柔軟了，說道：“看來，沙之城那次，給你的印象很深刻。”


  蒼雲歎口氣，說道：“說起來，雖然是玄虛害了容震，也是我……”


  “對了，”落鴛追問，“以玄虛的性子，你蘇日安是去幫助她麽的，肯定也少不了排擠。而且，你是魔族的事情，玄虛肯定也是知道的，他居然會放過你，害死了容震，是不是另有隱情？”


  蒼雲點點頭，說道：“算是吧，玄虛的確是在打壓我，那個時候我又不能輕舉妄動，隻能在一旁當擺設。容震去救城中的百姓時，我是勸過的，因為我早就知道玄虛不會做出什麽好事情來。那一次，不是容震死，就是城中的人死。容震選擇自己死，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可惜便宜了玄虛那廝。”


  落鴛輕聲說道：“你不用自責，害死容震的不是你，他的死跟你沒有關係。”


  “當時我應該拉他一把的，”蒼雲閉上眼睛，“可我自身難保，玄虛都不願意救他最得意的弟子，我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