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9章 一縷生機
麵對眾神，而且還是看不到的眾神，風絕羽沒有絲毫的慌張，反而像回到自己的家裏一樣悠閑。
其實有這種心態並不奇怪，因為太虛空間，就是他用孤星破創造出來的，如果說這種法門是打開空間結界，那也是他的手段，至於眾神怎麽來到這片空間，風絕羽可不會費盡心思理會，他隻要確定一點，眾神對於他而言有沒有用，那就足夠了。
而根據之前的經曆，風絕羽確定，眾神對於他來說其實就跟天墜劍一樣，都是有助自己修行的東西，隻不過眾神是活生生的生靈，而天墜劍是死物罷了。
頷首微笑，風絕羽一點都不緊張，同時保持著應有的敬意，淺淡道：“打擾了各位前輩，實在對不起，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晚輩也不願意叨擾前輩們的修行，實在是晚輩有一事不解，想請諸位前輩指點一二。”
“喲嗬，這小子還挺懂事哈，說說，你想知道些什麽？”開口說話的人語氣低沉，但似乎很高興。
風絕羽見沒有人搭話，知道這些大人物對他也很好奇，於是說道：“不瞞諸位前輩，晚輩近日修行之時，屢無收獲，似乎在修行功法之上，受到了阻難，不可諸位前輩有何高見。”
“你什麽修為？”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了起來。
風絕羽道：“晚輩不才，堪堪承道中期。”
“你修的是……”那人剛想接著話茬問，忽然想起剛剛那道天雷，頓時收聲，連忙改口道：“行，你不必再說了，讓我們想想。”
隨後風絕羽便聽到一頓亂七八糟的議論聲。
“咱們不知道這小子的修行功法，怎麽指點啊？”
“就是，舉凡修行功法都有各自的特點，哪怕出半點差錯，後果都會十分嚴重。”
“我看這小子這麽聰明不像是在修行功法上麵遇到困難的人，肯定他修煉的時候遇到了什麽瓶頸。”
“廢話，這還用說，那肯定是瓶頸啦，功法的瓶頸意味著意境，他的修為停滯不前肯定是功法沒有領悟，可是我們不知道他修煉功法的俊俏，也幫不上忙啊。”
眾神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足足一個多時辰也沒討論出個結果，風絕羽到是不急，畢竟受天規所限，他無法將洪元第一奇功的真正行功路數和法門告訴給眾神，這就像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人家不知道你的功法是什麽，怎麽指導你呢？
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個高深莫測的聲音響了起來：“事到如今，多說無異，隻能讓這小子自己去悟，你們想再多也沒用。”
這個聲音傳出來之後，四周的爭議之聲就小了許多，其中一人似有所悟，道：“真神大人，您不會是要用那一招吧，他才承道境，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眾人紛紛附議道：“是啊，恐怕他無法承受那種力量，畢竟他的修為還淺。”
先前那個聲音聞言斷喝：“他既然能破開空間找到我等，此為機緣，既是機緣，就不能以尋常思維定論，今日一見，是他的命數，不帶走點東西，不合常理，那種力量雖然十分強大，但命數使然，我等無法回避，就這麽辦了。”
“全聽大人的。”眾神頓時沒了聲音。
隨後，風絕羽便聽到有人對他說道：“小子，你的功法受天規所限，我等無法探知，本神給你一個造化，你且看看，能不能從造化中悟出點東西，就看你自己的了。”
風絕羽聞言精神一振，當即道：“多謝前輩指點。”
那人道：“不必多禮，本神說過，你來此，便是命數，既是命數，何必言謝，且看好吧。”
說完，漫天星辰被一股強大的神力帶動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銀色漩渦，漩渦在轉瞬間不斷的擴張，沒過多久形成了一個巨型的漩渦通道。
那聲音道：“進去看看吧，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風絕羽點了點頭，莫名間感覺到一股神秘莫測的強大力量從漩渦通道中滾滾湧來，說不清是什麽感受，總之有種令人神魂悸動的不安，但風絕羽還是硬著頭皮了飛了過去。
穿過了漩渦通道，風絕羽來到了一片廣袤無垠的空間，山川、大地，一望無盡，數百條茫茫河流、波瀾壯闊的大海，盡收眼底。
在群山萬壑之間，無數生靈掙紮求存，或安逸、或殺伐、或武國戰亂，生死離別、盡在眼前。
春夏秋冬、時節變換，日起月升、換鬥移星，一個個朝代隕落，一個個梟雄崛起，大世似乎逃不出生死權貴、殺戮爭端。
然後風絕羽感覺到自己就像看著這個世界飛快的更迭，一年又一年，十年又十年、百年又百年、千年又千年。
每過一段時間，生靈就會發生變化，人心、欲念什麽的盡皆體現在每一個在大世中似主角又似配角的生命演繹當中，其中還包括物換星移、大陸的變化，林林種種、不盡其詳……
風絕羽沒明白那個聲音的主人把自己送到這來看什麽，這好像就是一個新奇的大世界，每一個生靈都是這裏的主角，在他們身上發生著一件一件十分正常的事件，看不出個所以然。
可是就在風絕羽感覺到莫名其妙的時候，倏地，天色陰沉了下來，放眼無盡的茫茫大海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瀾、雄壯高聳的山脈頃刻間土瓦解，河流在倒流、野火燎向了每一個生存痕跡的存在，大世中的朝都、仙國、門派、天宗、所有一切仿佛陷入了無邊沉淪的苦海當中。
哢嚓！
一聲炸雷，將天空豁出一條數千萬丈長的巨型口子，天火、天雷一並疾馳而下，降落在大世的每一個角落當中。
先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沒能讓風絕羽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甚至他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本源存在。
可是當天火天雷同時降臨在人世的時候，風絕羽看到了無數生靈倒在了傾覆的天威之下。
鮮血染紅了大地，強者在天空掙紮求存，於天威鬥法，但其技如螻蟻，閃瞬隕落，無辜生靈遭到覆滅，天地的物種在眼前盡快的消失著，沒過多久，萬物生靈盡皆臣服在天威之下，大地變得充滿了死寂。
此時的風絕羽隻覺得胸口沉悶，仿佛積壓了一口毒血一般，臉色唰的一下子白了。
噗！
沒過多久，一口老血噴出，他的身子再也控製不住的從空中掉落了下去，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頭頂上天雷滾滾、腳下大地天火燎原，地縫像蜘蛛網一樣紛紛崩裂開始，地火升騰升起，沒過多久他便被吞沒在火海當中。
群山倒塌、無一留存、萬流逆轉湧上天際，與那裂縫接至一處。
此一刻，風絕羽站在風暴當中，身邊是滾滾的天雷和火海，這般感受就像身在其中，無法自拔，渾身滾燙的就像要脫好幾層皮一樣，他的神識飛快的消散著，帶著不甘和恐懼漸漸離開了身體。
沒過多久，風絕羽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具皮囊，孤零零的站在火海天雷之中，看著大世界的毀滅，毫無辦法。
那種感覺就像真的要死了一樣。
而他確實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快要隨著大世界一同崩滅。
“不……”
僅存的一點神識死死的收在識海當中，風絕羽拔身而起飛向了高空，天邊的漩渦通道還在，他要飛出去，他不想死。
值得慶幸的是，天雷和地火沒有跟過來，跑到漩渦通道的時候，風絕羽才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而不是一具皮囊。
他站在漩渦通道口，驚魂不定看著被海山淹沒的大地，然後太陽出來了，從天而降，就這樣靠在海麵上，一望無垠的海水，瞬間被蒸發的一幹二淨。
天地間再無生靈，幹裂的大地就像一個垂死的老人身上的皮膚，沒有半點水分，一切都那麽平靜、一切都那麽死寂。
天邊的裂縫也在自動的修複著。
滅世了。
萬物生靈全部隕落了，沒有任何有生命氣機的生靈存活。
天邊的裂縫用了長達好幾萬年的時間才自動修補上，但慘兮兮的大地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風絕羽心情很沉重，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過來的目的，親眼看著大世的毀滅，就像當頭棍喝一樣，讓他石化在漩渦通道口。
都沒了，全都沒了。
天地變色，難道一個世界的存在，就是為了毀滅嗎？
等等，一年複又一年的大世變化，其實是遵循天地而生而滅，就像宏圖大世，有天、地、玄、黃四個紀元。
莫非這個景象是想告訴我，無論一個世界存在有多久，到了一定的時間，都會傾覆一次嗎？
風絕羽靜靜的看著，心悶不已，然而就在這時，又是一道雷聲驚醒了絕望中沉淪的他。
哢嚓！
不是天雷，是一般的雨雷。
隨後傾盆大雨簌簌而落，為幹裂的大地提供充足的水份。
這是一場暴雨，足足下了一千年。
沒過多久，在一處由石塊堆壘的高崖之上，風絕羽看到了一株小草頑強的從土堆中抬起了頭。
一縷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