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9章 劫難之痛
“廢話！”禦流黃牙中的鮮於英崩潰罵道：“老頭子跟你說的那些你都忘了？”
“你跟說什麽了？”風絕羽一臉茫然。
鮮於英道：“我不是告訴過你，曆渡天劫，是因為修行者自身道的養成到了一定程度方能引來天劫降難，而道的養成，其實就是一種堪破生死輪回、領悟因果循環的過程，你一屆小小的凡俗修行者，想曆經天劫，必受阻難，天劫中的劫難元氣是凡人無法承受的，而這些殘餘劫難元氣抵不上一記天劫的百萬分之一，正好可以被凡俗修行者煉化，借以感悟生死輪回因果等等法則，當然，初識你的肉身還不夠強大，即使是天劫的百萬分之一，那也不是你這樣的乾坤圓滿者能夠輕易忍受的，服用界靈丹的過程，非常的痛苦，可謂生不如死，若無大意誌、大修為，根本無法承受，你最好有點準備。”
鮮於英象征性的點了一句，風絕羽也沒往心裏去，伸手就從土坑中吸來一枚一階的界靈丹，端在掌心中瞧了一會兒後丟進了嘴裏。
風絕羽吃的這枚界靈丹是火屬性的，拿在手裏就感覺到溫熱，過一會兒會很燙，但對於一個修行已久的頂尖強者而言，這些還真都算不了什麽，隻是界靈丹一入喉，風絕羽就感覺到不對勁兒了，沒過片刻，他深切體會到鮮於英讓他做“準備”的真正含義。
界靈丹入喉，風絕羽的七星訣功法本能的運轉了起來，丹藥遇到神力催化，瞬間化作一股熱流，經由腹內向經脈四處擴散。
這個過程非常短暫，根本不給風絕羽準備的時間，當藥丹的藥勁散開之後，刹那間，風絕羽瞳孔一張，雙眼充滿了血線。
“啊……”
一股異常霸道的火焰能量，閃電般的在他的體內亂竄了起來，他的神識意識一下子被強大的火能所泯滅，並瞬間湧入了識海中的七色本源海洋。
一秒之後，風絕羽仿佛看到自己置身在烈焰地獄之中，鋪天裝地的金色火海不斷的朝著他的身上湧去。
在烈火焚燒之下，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衣物化成了飛灰，隨後火焰燎到了皮膚上，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溶化，露出藏在皮膚之下的血紅色脈絡和血肉，無比的恐怖血腥。
而這，隻是神識意念中發生幻象的視覺感受，真正讓他痛苦的，是那種完全不壓於炮烙之刑的可怕能量。
他感覺到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承受的無比巨大的痛苦，而且這種痛苦，根本不能用任何詞匯來形容，如果非要形容，那麽他現在的感覺就是，如果能把被點燃的皮膚、血肉用刀從身體上剝落下來，那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用手代勞，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脫離這種劫難之火。
深切的痛苦融入他的每一寸肌膚，而且事實上他的肉身根本沒有太大的變化，但風絕羽此刻已經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用雙手在身上亂抓亂撓，留下了無數血道子。
“忍住，這點痛楚都承受不了，你還怎麽渡劫？”
鮮於英的聲音及時傳來，讓風絕羽的神識意識為之一震，瞬間清醒了幾分：“好熱！”
“劫難之火，非比尋常，這才剛剛開始，你鬼叫什麽，忍著……”鮮於英怒罵道，但其實也挺著急，因為他第一次吞服界靈丹的時候，情形跟風絕羽差不多，甚至還有些不如，當時他的感受是想直接一劍抹了脖子了事。
聽著鮮於英的提醒，風絕羽緊咬著牙關催動神識，果然，當神識力量從識海中洶湧而出，劫難之火的能量也被一點點的壓製了下去，至少他現在已經不會慘叫了。
但鮮於英並沒有放鬆，沉聲提醒道：“你要忍住，界靈丹還有一次爆發，劫難元氣在體內吞噬神力神識最後階段才會出現，挺過這一關，你才算煉化界靈丹。”
話音落下，風絕羽再度運轉起七星訣，七色本源神識與神力融為一體，合力抵抗劫難之火，兩股力道你來我去保持了均衡的局勢，但那種痛苦，卻是時而減少，時而增加，就跟吞了毒藥再用藥物控製反複發作一樣。
一炷香、兩炷香、三炷香……
風絕羽咬牙死挺著，幾次痛的慘叫出聲，聽的不遠處的七夜在他的頭頂上急的團團轉。
大約三個時辰過後，風絕羽劫難之火的能量壓製到了胸口位置，身上的痛楚也減少了不少，可就在這個時候，鮮於英輕咳了一聲，嗓音洪亮的喊道：“準備一下，馬上就要爆發了。”
風絕羽全身一緊，旋即就看到胸口內部一團金色的火焰蓬的一聲爆炸了，比起剛剛吞服界靈丹時那種散布全身的劫難之火更加的能量頃刻間擴散開來，下至紫府、遠及四肢、上達識海，轟的一聲，風絕羽本能的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被一股力量頂了出去，離開了脖子。
“啊……”
他雙臂本能的一展，各種龐大的匹練從全身上下噴湧而出，形成一道道強烈的勁氣，炸的地表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土坑。
識海中央，風絕羽感覺到自己的元神劇烈的顫抖著，仿佛車裂之刑，四肢離體。
這一刻，他恨不得拔劍自殺，但識海中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卻是在督促著他不要放棄。
一秒、兩秒、三秒……
大約十幾秒鍾之後，痛楚開始減弱，同時體內的劫難之火化作一道道純粹的能量體，融入了四肢百駭當中。
可這種融合與煉化跟服用藥丹的情形截然不同，真正煉化藥丹進補的時候，雖然過程痛苦，但結局是快樂的，會有舒適的感覺。
而吞服界靈丹，則不會，等到劫難元氣徹底被他煉化之後，風絕羽整個人都虛脫的，一頭栽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怎麽樣？感覺還不錯吧？”鮮於英見風絕羽挺過了劫難之火，鬆口氣的同時，不懷好意的調侃了起來。
風絕羽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每喘一口氣恨不得將胸腔裏麵的氣息全部吐出去，然後再深深吸上一口，好幾秒都不停。
沒錯，界靈丹給他帶來的威脅太大了，迫著他不得拿出全部的實力壓製界靈丹的邪性，在這個過程當中，他曾經不止一次想過自我了斷予以解脫，但最後他還是挺過來了，此刻風絕羽想的最多的就是鮮於英這半年多來提的最多的一句話：堪破生死。
什麽叫堪破生死？
這句話絕對不能以字麵意思進行拆解，隻要是個人，那就一定不想死，但如果想活著，卻又比死更加不容易，而在這生死之間的抉擇，有的時候還真不是單憑自身的思維能夠左右的，危境之下多少人想過的是放棄，隻有一小部分人拚盡全力的挺了過來，而之後的結果，無論是好是壞，對於未來，真的就一定會有幫助嗎？
是不是這次死了，以後就不用遭更多的罪。
是不是活著，往後還要經曆如此這般甚至更加深切的痛苦。
道的本意到底是什麽？
經曆了坎坷之後，風絕羽忽然發現自己迷茫了。
“怎麽樣？覺得如何啊？”就在這時，鮮於英笑著問了起來。
風絕羽空洞的雙眼恢複了幾分神彩，手掌撐地坐直身子，唏噓的說出了真切的感受道：“太危險了，就差那麽一點，我都要自盡了。”
“哈哈，第一次服用界靈丹的感覺都差不多，你還算好的，有多少人在煉化的過程中無法忍受劫難帶來的痛苦而失去了本心，你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但我可以告訴你，就在咱們天河星界，老頭子我曾經看到許多乾坤大圓滿的強者，與你一樣第一次服用界靈丹爆體而亡，這樣的人，幾乎是不計其數的。”
風絕羽雙眼茫然，脫口而出的問道：“這就是堪破生死輪回的過程嗎？”
“這才不是呢……我問問你，你覺得何為生、何為死？”
“生就是活下去，死就是一了白了唄……”風絕羽想都沒想答道。
鮮於英撇了撇嘴：“你啊，還是太嫩，這生與死的問題，連神明都看不懂，何況是我們，小子，繼續修煉吧，生死輪回，是三界最大的難題，沒有人看的懂，也看不穿，但老夫可以告訴你，有朝一日你若真的看穿生死輪回了，你就真的得道了。”
“啊，太難，我看不穿，也不想看穿了。反正我得活下去。”風絕羽挑了個白眼，他一向看問題直接明了，尤其像這種模棱兩可，似乎永遠沒有答案的難題，他壓根連想都懶得想。
“嘿嘿！”鮮於英嘿嘿一樂，岔開話題道：“行，無論如何，你自己有個方向就可以了，休息一會兒，出去轉轉吧。”
“嗯。”風絕羽點了點頭，調整好情緒，打坐調息起來，這時，他腦子突然閃過一個問號，低頭問道：“前輩，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不該一點條件都沒有吧，你有什麽難處，盡管說出來，要是我能幫上的，一定全力以赴。”
“哈哈，我的難處現在你肯定解決不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