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肯走
鍾靈也不睡了,出了空間小跑著去敲她爹娘的門。大半夜的硬是把她爹從被窩裡叫起來了。
「爹,爹!我想到辦法了!」
「想啥辦法?」鍾興維倒沒想過她能解決目前的困境,只以為閨女又倒騰出啥小玩意出來。
「就是咱怎麼逃難啊!往哪裡去!」鍾靈興奮地小臉通紅。「我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從咱這南陽郡到西邊的關中去!」
「啥?啥啥?你慢點說!關中又是哪兒?」
「.……」鍾靈冷靜下來,是哦!要如何解釋她是咋知道的呢?
唉!這一個多月來,她可是練就了一身信口胡謅的本領。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鍾靈心中不安、忐忑,也有點委屈巴巴。
生活所迫,硬生生把一個三好學生逼得滿嘴跑火車!唉!
但木有辦法,心裡懺悔著,嘴上卻沒耽擱。該編的還是得編!還是祭出無處不在的貨郎——的師兄吧。
「我前些日子去縣裡送山雞的時候,偶然聽到酒樓里一個行商說的,他們商隊走一條鮮為人知的密道,從南陽出發,往西可以一直去到關中。來往倒賣貨物,比從洛城走的那條官道能多賺一倍!」
「關中是西邊過了這片山的地兒?」鍾興維大概知道閨女的意思了。
「嗯嗯嗯!」鍾靈搗頭如蒜。
「人家還說,兩條路上的時日差不離。不過官道那邊大城小城的關口都要繳過路費。而他們商隊走那條小道,沿路只偶有些小山村。沒有關卡不說,還能沿途低價收些上好的山貨。大山裡頭的人家嘛,好東西多著呢!」
鍾興維卻不如她那麼樂觀,「真要有這等密道,人家能大剌剌地嚷嚷叫你聽見?別不是瞎吹牛的吧!」
「哎呀,爹!我看那人周身打扮,是個富商哩!」
「富商咋了?越是富商,越會吹牛!」
「您就別較這勁兒了!成不成也得去打聽打聽,不定有人知道呢!要真有這條道,咱不是就有出路了嗎?」
也是,鍾興維點點頭,「成,明日一早我去找你舅公商議。咱多使些人挨著這山,尋村子各處去打聽打聽。」
又怕他們找不對地方,不知去哪兒打聽,滿眼摸瞎。鍾靈尋思是不是給指個方向。
她知道,劉邦是走的丹水到的商洛。丹水是一條位於漢水以北的大河,在南陽西南方向的丹陽處匯入漢水。他們在的澤甘鄉又在南陽郡的西邊,想來往南去就能找著進山的道。
這條小道最合適不過了。沿河岸行走,一來不怕迷了路。二來傍水而居,沿途應有深山隱居的村落,便不似一般深山那般危險。
想到這兒,鍾靈便裝做抓頭撓腮的樣子,小聲嘀咕。「那行商還說什麼來著?哦,哦!他說是沿著河岸走的!」
鍾興維當下來了精神。若真是沿河岸,想必也不難找。只管問這附近有啥大河,沿河岸往山中上游去打聽就成。
心下有了章法,便揮揮手讓她回屋睡去。臨進房門前又回過頭來,眼裡閃著雀躍,「明兒也問下你丁叔,他對這附近山裡熟,指不定見過那條道呢!」
次日一大早,鍾興維便找丁叔說了山中路線一事。沒想到還真有點苗頭,立馬便帶了他去找村長。
「村長,去年春上的時候,小子追一頭鹿到南邊去,不小心迷了路。在山裡頭轉了兩日也沒轉出來,後來碰上一對好心的兄妹,才被他們帶出來。
出來以後發現離這裡好像也不算太遠,日頭還未偏西,我就走回來了。
那對兄妹就是山裡人。我當時不得空,也著急出來,便未曾往他們村裡去瞅上兩眼。但小子記得聽那對兄妹說過,他們村子就是在山裡的大河邊上。」
「丁小子,照你這麼說,南邊的那條河極有可能就是那行商說的河?」
丁叔茫然地望望鍾興維,他哪知道是不是啊!好在村長本就是自說自話,沒指望他回答。
「不管咋說,咱先去問問。丁小子,你還記得回來的路吧?你帶維子去那附近問問,看能不能找到那個村子?」
又看向鍾興維,囑咐他,「找不到山裡的村子,就在山外頭尋附近的村民打聽打聽那條大河。」
說著讓他兩趕緊去,自己也喊了兩個兒子出了門,去找其他人到別處也打聽打聽。
直到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鍾興維和丁叔才回來。
兩人也顧不上吃飯,直接就往村長家去了。雖然行動匆忙,不過二人看起來倒是滿臉喜色,應是打聽到了。
鍾靈也放下心來,只不過還不肯去睡,想等他爹和丁叔回來,看後頭怎麼安排。可惜左右等不到人回來,熬不住睡了。
次日一早,醒來也沒耽擱,就去尋她爹,問他:「爹,昨兒打聽到了吧!」
「嗯嗯,昨兒順利得很!我們一過去就問人。本以為要費些功夫,誰知隨便拉了一位老鄉,人家就給指了!」他爹滿臉笑意。
想到昨日的話,又笑話她。
「你說那的行商,我說他在吹牛吧!還密道呢!人家本地人都知道,也就咱們這些新來的摸不清方向。你丁叔又常年窩在山裡,竟然對外面的事蒙頭到了這個地步!昨天叫我好生一陣笑話。」
還說了昨兒夜裡和村長已經商議好了,后兒一早就出發。
原來他們派去北邊打聽的人,昨兒回來說,城門口見著好些才搬過來的大戶人家,又聲勢浩大地出了城門往南去了。大戶人家總是門路多,怕是有什麼小道內幕消息,這裡肯定是不能久呆了。
正說著,村長已經敲了響鑼通知各家聚到中間空地上開會了。
這回鍾靈倒沒去湊熱鬧,鍾興維一個人匆匆去了。不一會兒回來了,氣哄哄地。一問,才知,原來大部分人都不肯走。
「啊?為啥不肯走啊?」鍾靈表示很不能理解,不都說古人聞瘟疫色變的嗎?
「害!你說咱能害他們不成!一個個地不識好歹,愚蠢!
儘是些不要命的!是錢重要還是人重要啊?那些人偏不信,說哪裡就有瘟疫了?
尤其是後來的那幾家,不長記性!忘了先頭咋受的罪啦?你族裡元伯家的小子豐子咋說的來著?」鍾興維歪著腦袋想了想。
又接著說:「說啥子,『咱們這些子人從南邊來,一路見了那麼些死人泡在水裡,都沒聽說瘟疫的事,哪就那麼容易生瘟疫啦!』
還說,『今年雨忒多,北邊就算乾旱,能旱到哪裡去?咱們現在這兒的河裡,水不也挺多的嗎?別不是逃難逃成憨憨了,有點動靜就怕,被人唬了吧!』
誰是憨憨了?我看他才是憨憨呢!搞不清扯不白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