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京都傳言
本來嘛，鍾靈預計，借著大皇子這股風，魚糕應會在城北賣得順當。但她怎麼也沒想到，才過了兩日，氣氛竟被哄抬到了，滿京都的人都知道，各家酒樓新出了一種叫魚糕的吃食。
這其中，還主要是那個林向志的功勞！
京都大小酒樓、茶館，最常說的，便是皇城各家的新鮮事兒。其中，又以前安國公世子林向志，與鎮國公世子蘇世秀，二人的事迹最為出彩！
當然了，常年處於風頭浪尖的嚴家大小姐，她的事迹大夥也不陌生。畢竟，那二位爺的事迹里，這位大小姐的身影可不少見。
不過，以往說的都是嚴大小姐的溫柔善良。今兒勸解了兩位公子哥的大打出手，避免了無辜百姓遭受牽連。明兒又給那二位手下的受害者送去慰問。端的是冰清玉潔、菩薩心腸！
如此美名，素與才貌雙絕的林家明珠，並稱為京都二姝。
可惜的是，這回卻叫美名染上了味兒。
不知外頭是如何傳的，也或許是其以往柔弱和善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總之這事兒傳出去以後，倒沒人說她狠毒，反倒都十分同情這位大小姐。
嚴大小姐多年遊走於兩頭猛獸之間，以其柔弱的身姿，守護著京都平頭百姓。如此佳人，那兩位公子哥兒應會優待一些吧？這幾年似乎也佐證了大家的此等猜想，相安無事了四年。
誰成想，那林大公子簡直毫無人性！這麼嬌滴滴的美人，也下得去手！
據說，當日有人在聚鮮樓雅間外聽到了。是那惡霸先下了葯，再逼迫嚴大小姐吃下去的。嬌弱的嚴小姐如何反抗得了？
據嚴府的下人們說，這位可憐的姑娘，數日來已虛脫地形銷骨立。著實令人痛惜！
那外頭有些人的用心當真是險惡，人家姑娘都病成這樣了，還往人身上潑髒水！哪個姑娘家家的會給自己下這種葯？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會這般作踐自己，連名聲也不要了？
總之因著這份對林大公子霸行的譴責，與對美麗善良的嚴大小姐的深切同情，不到兩日，滿京都便都知道：前安國公世子強迫嚴家大小姐吃藥的事兒了。
順帶的，那盤引發此事的魚糕，也出頭了。這魚糕，便是林大惡霸辣手摧花的見證！至於宜芳縣主，那是誰？在哪兒？誰還記得有她什麼事兒？
就連大皇子，也只得了一句，「最後被大皇子拆穿了計謀。」
熱鬧趕熱鬧，一時都要去嘗嘗這傳說中的魚糕。加之這魚糕本身也是個好味道的，便順勢流傳開來。
尤其是現在天冷了，擱幾片到翻滾的鍋子里，味道鮮得能吞掉舌頭。便是不願費那個事兒，買回來切了，熱水上蒸半刻鐘就是一道菜。任那人再懶，冬日裡也得燒鍋熱水，燙燙手腳吧？蒸東西方便得很！
一塊豆腐三文錢，一塊魚糕，你瞧瞧，這名字一聽就是魚做的！聽說裡頭還放了上好的肥肉，不然能那般滑嫩細膩？還有，就連最上面的那層黃色，都是刷的雞蛋！
全是好東西，一塊才十文錢，不貴！值當！捨不得去酒樓的，便都去北大街後頭那宅子里買上兩塊。
一天下來，僅是宅子前院零賣出去的，便有三百多塊。
京都物價歷來便比別處高，是以花上二十文買兩塊，吃頓好的，對大部分京都人來說，還是很划算的。尤其是此時將近年關，大伙兒都圖個心中舒坦。
這樣一日下來，能凈得一兩銀子。再加上酒樓訂的，因批發，價格便要低上兩文，一日也能賺上半兩銀。
一個月就是四十五兩，各家分九兩，生活便算有了保障。有了保障，便也多了幾分底氣。反倒主動來催鍾靈，咱南方的事兒咋說呀？
錢雖賺得多，但累也是真的累。天氣越發冷了，這些事做起來，凍手得很！好在廚房灶里一直大火燒著，才稍微好點。不過門一開，風吹進來，還是凍死個人。
然而有錢賺，再累也開心！
這都是后話。
聚鮮樓那日，隔天下午。見魚糕賣得好，鍾靈便想，得虧了那少年的一句話，她家魚糕才賣得這般順當。雖不知人家是不是客氣，上門的時候，也真的帶了一盒魚糕過去。
大皇子府的人對鍾靈很是熟悉，又有大皇子交代過，是以鍾靈一到大皇子府，未及通報，便被引了進去。
在花廳坐著，剛上了熱茶，大皇子便過來了。
「阿靈可是為我送魚糕來了？合該我派人去取的！」大皇子略帶歉意地說。
「看來你是真喜歡，我還以為是客套話。」
「自然是真的！父皇胃口不佳，也是真的。怎麼，阿靈莫不是覺得，寧煦好說場面話？」
額，咱能說：不是你，是你們全家，都好說這類場面話嗎？鍾靈尷尬笑笑。
「今兒來還有一事.……」便照著昨日想的那般，一一說了。
「當真！」柳暗花明，程寧煦格外高興。
「師父遊記上這般說，我也不確定。事實如何，還得再派人去看看。」
「既是神醫所言，必然是沒錯的。前頭神醫說的峨眉有此蟲，咱們不也照著找到了嗎？」一時竟比她還篤定。
鍾靈不由地便擔憂起來，若是去了南邊沒有，那可就砸了神醫的招牌了。
「可惜如今已是年尾，現在去，怕是無法趕回來過年。此事我還未與舅舅他們商議。最好便是年後，讓舅舅親自帶人南下，去促成此事。」
鍾靈還要再勸，要不先打探一番？若是她猜錯了，豈不是白白耽誤了姜世子！
程寧煦卻以為她另有話說，「阿靈勿要擔心，此事既是你的主意，自然不會撇開你去。若是阿靈也想做這門生意，待我與舅舅商議好行程，再知會你。周家也是要去的，咱們幾家一起南下，也好有個照應。」
「哈哈哈，阿煦說笑了，我怎會擔心這個！我家並無多少本錢，只能勉強參一腳進去。不及你們兩家的九牛之一毛，想來你們絕不會在意。」
收了笑，又正色說：「不過會否草率了些？用不用先遣人過去打聽一番？」
「據信上說，那白蠟蟲的雌蟲於每年春初便會產卵。派下面人去打聽，一來一回若是出了差池，怕是會錯過一季。」
說著臉上浮現了一抹笑來，「舅舅辦事穩妥。有他帶著，任那蟲子藏得再深，只要有，都會尋到的。別人去辦，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