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千羨景往事（七）

  第780章 千羨景往事（七）

  往昔的一切，我所憶起的些許記憶，全在我的腦中層層加疊，最後勉強的拼湊在了一起。


  我之前總想不明白的事，在這一刻，終於都想明白了。


  我是雲天絕的親生女兒，她若真被強留在南疆之中，又沒有任何名分可言，她心裡恨我憎我，在我面前裝作偽善，騙取我的信任，最後想要害我，或是毀了南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無論是誰，都無法忍受，自己成為另一個人的替代品。


  她雖是妖，卻也是留著上古塗山氏血脈，在妖族裡得被喚上一聲祖宗的大妖！


  南疆中人就算看在雲天絕的面子上，對她表現的再是尊敬，她也不過是雲天絕的附屬品，背地裡依然會被人唾棄，不過是只『攀附』了南疆的狐妖。


  猜到真相后，我渾身上下都在發抖，明明身在夢中，卻不忍再看十年大祭上，所發生的所有事情。


  我想要逃離這裡，這場夢境，卻如同一道詛咒，只要我還身處其中，沒有醒來，我便無法逃離，必須在此，認認真真的，將其全部看完。


  我瞬間心如死灰，獃獃的望著被大家眾星捧月，接到祭台之上，開啟十年大祭的「自己」。


  我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娘親，面無表情，不哭不笑，眼裡皆是勉強，再看向一旁笑容璀璨，如沐春風的雲天絕，只覺得此情此景，諷刺至極。


  明明是南疆最為隆重的十年大祭，上祭天地，下祭列祖，卻在雲天絕的運作之下，彷彿成了「我」一個人的生日專場。


  無數南疆名流奉禮賀宴，那一聲聲，一句句精心準備好的賀詞，幾乎都快將年僅一歲多的「我」捧上了天。


  雲天絕甚至在這種規格的儀式上，當眾宣布了雲家與千家聯姻一事，還將千羨景請上了祭祀台去，要日月為鑒，眾人為證，定下不死不滅的婚契。


  那時的我，不過一歲出頭，估計根本不知道成親到底是什麼，雲天絕讓我笑，我便笑，讓我牽著千羨景的手，我便牽。


  唯有我那面藏勉強，不喜不怒的母親，在我將手遞給千羨景之時，嘴唇微動的想要阻攔，卻又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閉上了嘴。


  我想，那時的娘親，應該是想告訴我，即便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該聽聽自己心裡的想法。


  可是，連她自己拼了命的掙脫，都無法逃脫的宿命，她又如何幫我解脫？


  年少老成的千羨景，極少露出由心的笑容，他在牽上「我」手之後，面燦如花的盯著「我」的眼睛，鄭重的說道：「漠離漠離，從今往後，我倆便是蓋過章的，等你及笄，你便是我的妻子，永生永世，都不可違抗婚契！」


  「倘若有朝一日，你敢變心，我可絕對不會放走你，還要殺了你的情郎祭天，你可聽明白了？」


  「婚契？情郎？」小小的「我」，瞪著那雙靈動的眼睛，轉了兩下，獃獃地問：「那是什麼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