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神經病人」②

  「哥。」

  瘦小的小孩今年上初一，前一個星期才來到這個家。而他的來歷，挺戲劇化的。

  二姨家出了個混世魔王，他們忍了這個小魔王十四年，終於在看到一檔以「交換人生，讓富家失足少年迷途知返」為噱頭的節目后火速把自己的兒子送了過去。而這個山裡來的孩子，因為他們家庭的特殊性，僅僅只是養了三個星期就被送到這裡來了。

  他們這檔節目的時限是一個月。也就是說還有兩天，這個小娃娃就得回他的小山村了。

  「今天回來的挺早。」

  嚴鏡書把書包丟到沙發上，看著已經煮好的飯和幾盤簡陋的小菜，眨了眨眼，看著小孩殷勤的又裝好他平常喜歡大小的飯量來到他面前，筷子也整齊的排在桌子上。

  這小孩突然獻殷勤是為了什麼？

  不怪嚴鏡書這麼想，因為這小孩來這的一個星期都是一副「我很自閉不要理我你們這群可怕的城裡人」的樣子。現在突然這麼親近他，絕對是有求於他。

  「在學校里過得怎麼樣。」

  像是漫不經心的隨口一問，嚴鏡書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

  普普通通。但是怎麼也比自己的手藝好。這麼想著，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你飯做得不錯，挺好吃的。」

  嗯，這小子從哪知道他喜歡番茄炒蛋的？看在他這麼討好自己的份上，就滿足他的願望吧。

  啊，不知道是不是在自作多情呢。

  嚴鏡書一邊吃一邊托腮看著這個小孩。反正他什麼都沒說不是嗎？想要的話，就自己開口啊。或者，

  求他？

  不不不，這只是獎勵而已。你為什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想法？

  嚴鏡書輕描淡寫的把腦子裡一直喋喋不休的聲音按了下去。

  奇奇怪怪的一直稱作「未來自己」的聲音從一個月前出現，去看了醫生，效果聊勝於無。

  『怎麼，你已經被他迷上了？』

  瞧瞧這不屑又諷刺的聲音，真是越聽越膈應。這種人居然會是未來的自己？嚴鏡書拒絕有這種可能性。

  『你的思想真是齷鹺。』

  嚴鏡書慢條斯理的又吃了一口菜，還是番茄炒蛋，他只對這個感興趣。其餘的，就都交給小孩吧，太瘦了，多補補。

  「吃，吃點肉。」

  小孩夾了一筷子瘦肉放到嚴鏡書的碗里。用的是公筷。

  「嗯。」

  嚴鏡書吭了一聲，看著碗里的肉，想了想，最後還是吃了下去。他不吃，小孩怕是會很尷尬吧。

  欺負小孩子，挺沒品的。

  「鏡書哥哥，」

  啊，連哥哥都叫出來了。看來一定是大事。嚴鏡書一邊吃一邊看著小孩怯弱的眼神，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我想在這裡讀書！」

  臉都紅了啊。嚴鏡書吃完最後一口飯，放下筷子。他認真的看向小孩，語氣卻是那麼的輕浮。

  「可以啊。」

  但是他說「可以」了，那麼就一定可以了！來著短短的一個星期，林小陽就知道嚴鏡書是一個多麼認真又心軟的人。哪怕他第一眼看上去是那麼的不著調，像個遊戲花叢的紈絝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