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盆涼水
我再次聽到了“過電”這個詞,看來“過電”就是字麵意思,而且似乎是用來懲罰做錯事的患者用的方法。
我起身看了一眼走廊上的鍾,才早上5點。經過這麽一折騰我也不困了,好奇心讓我再次走到“色魔”身邊。
他的四肢都被綁在了床上,跟剛進來時的我一樣。他就那樣呈一個“大”字平躺著,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房頂。時不時的從喉嚨裏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淫笑,我不知道他眼睛裏看到了什麽,但一定是不堪的畫麵。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他看去,作為一個男人我非常了解他這是怎麽了。我厭惡的撇了撇嘴,他現在的樣子像極了電視劇裏剛吃過“催情藥”的模樣。
我作為一個旁觀者,都想上去給這個“色魔”來兩個耳光,好讓他清醒清醒。站在“色魔”的床邊,我越看越惡心,越想越氣,想到最後我終於忍不住了,拿起自己的洗臉盆來到廁所接了一盆涼水。
當這一整盆涼水全都倒在那個“色魔”身上和臉上時,我的心裏別提有多痛快了。
“啊!!!”那個“色魔”叫喊著,此刻的他很難不清醒了,他不再色眯眯的盯著房頂看,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他的眼裏全是複雜,驚訝、恐懼、傷心、難以置信、陌生……一湧而現。
“清醒了沒?”我看著他並質問他,還沒等我聽到他的答案,博哥已經一隻手抓住了我拿盆的胳膊吼道“你幹嘛!?”他難以置信的盯著我,誰都沒想到我能幹出這事來。
“博哥,你瞅他那個死樣,我讓他清醒清醒!順便給瑤苓護士出口氣。”後麵那句我是貼著黃博的耳朵說的,生怕別人也聽見。
“行了,出氣也不用你!回你床上去!離他遠點啊!”我早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即使我對“色魔”潑了水,護士也不會把我綁上,因為這個“色魔”太討人厭了。
護士們不能做的事,我來做就恰到好處,畢竟我是個“精神病患者”。我為自己的悟性在內心深處不斷喝彩,從美夢中被拉回現實的壞心情也煙消雲散了。
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是禮拜六,白班來接班的護士跟夜班的一樣多,兩男一女。看來以主任和護士長為首的其他白班護士都放假了。
以前就聽說過精神病院是事業單位,沒想到真的是雙休日,我猜其他的法定假他們也必然是放假的。沒有了其他護士,就沒有了別的活動。
像之前的洗澡、測血壓、安全檢查全都沒有了。隻剩下發零食這個項目,而且隻有有零食的患者才可以去食堂,在食堂裏統一吃,吃完零食就必須馬上離開食堂。
我當然是沒有零食的那類患者,今天的白班是張誌強,而我在誌強的默許下,可以自由的出入走廊和病房了。他們已經對我放鬆了警惕,這對我來說是個好的開始。
那個“色魔”一直被綁著,我猜他最快也得被綁到禮拜一才行,甚至更長時間。想到禮拜一,我就又想到了“過電”。究竟怎麽個“過電”法呢?這個色魔會被“過電”嗎?我還蠻期待的。
胡思亂想的我在走廊漫無目的的溜達著,跟我一樣溜達的有好幾名患者。
他們有的走得很快,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地,偶爾抬頭看一眼前麵是否有障礙或者是否到了該拐彎的地方。
還有幾個名者跟我的速度差不多,走得很慢,特別像剛吃完飯去公園消食的老大爺。有一個背著手,有一個揚著頭,還有一個注意到了我。
他就是之前給我剃胡子並且說過幾句話的王世超。“你也溜達啊?”他看見我露出了微笑,他是我在這裏見到的為數不多的看著特別像正常人的患者。
“嗯,溜達溜達。”我也回了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
“你不去看電視嗎?”他走到我身邊一邊走一邊問我。
“上午沒什麽好看的。”
我還有很多的問題想問他,但還沒來得及問,護士站那邊又喊了起來“走廊的都回屋吧,走廊的別溜達了,都回屋,走廊要拖地了!”
“走廊拖地了,我們都回屋吧。”他留下一句話乖乖的回到了他自己的病房。我也沒什麽留戀回到自己的“重點病房”。來日方長,有再多的疑問我也不急在這一時。
回到“重點病房”的門口,我向身後麵看了一眼,一名保潔拿著一把大號的長條拖布從公共廁所走了出來,開始了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