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落胎
旁人皆是喜事,唯獨蘇玉瑤不是。
她的孩子小產了,是邵言兒做的,她總是作來作去,打從上次鬧完後就沒見過蕭祁,所以一直想同蕭祁見一麵。
蕭祁肯定是不願見她的,就吩咐邵言兒把她帶回住處,一拉一扯的,蘇玉瑤摔倒在地。
她說她肚子疼,可是沒人理她,都知道她往日最會裝病痛,哪個還信了?直到她回到住處,裙子上滲出了血跡,這旁人才知道她說肚子疼不是作假,孩子也就這麽沒了。
原本她想借著孩子沒了的事讓婆母收拾一下邵言兒,意思是她故意推倒自己,可令她想不通的事,楊氏沒因為這事訓斥邵言兒,反而是罵了她一頓,說她沒事找事非得纏著蕭祁,人家蕭祁以後還是要科考的,哪裏有空搭理她?偏偏她非要見蕭祁,不給她帶走那給誰帶走?
失去了孩子的蘇玉瑤,可以說是失去了最後一個籌碼。
在得知這事後,曹千憐就像瘋了一般,非要讓蘇耀去蕭家給女兒討一個說法。
但蘇耀卻沒有半分心疼“她當初非要進蕭家門時就應該想到這點,這會兒你讓我去給她撐什麽腰?要去你去,我沒那個臉。”
“大郎!”曹千憐跪在地上,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你不能這麽心狠啊大郎,當初憐兒生玉兒的時候,疼了一天一宿,差點就見不著你了,那時候你答應過憐兒,以後必不讓我們母女受一丁點的委屈,大郎你不能這麽絕情啊!”
“我不讓你們受委屈也得看你們是什麽樣的!”蘇耀一甩袖子“玉兒當初做下那麽丟臉的事,不思悔改,你也難辭其咎,按理說這會兒你還在莊子裏頭呢,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放你出來?還不是為了那句不讓你受委屈?這好日子你不想過也罷,沒人管你!”
意思是若是她再在這兒嘮叨她,那她回到莊子繼續禁閉也是蘇耀一句話的事,好日子不過那就隻能過壞日子了。
曹千憐咬著嘴唇,可憐巴巴的看著蘇耀,終是不敢再求一句。
於是她到了秦曼槐的素凝苑來,又求起了秦曼槐。
秦曼槐隻說“當初我的意思是讓玉兒低嫁出去,咱們做娘家的起碼腰板硬氣,姑爺欺負不得,可你看看玉兒嫁去的是什麽人家?若是你覺得你在昌郡王府說的上話,那你就去吧,別在我這兒號喪。”
“大夫人,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曹千憐大哭起來“四姑娘也嫁去了昌郡王府不是?怎的她嫁就成,我玉兒就不成了?”
“沛兒是蘇家嫡女,她自有老太太撐腰,我是她的嫡母自然也會管,她的外祖家是涇陽侯府,玉兒呢?且不說你的身份,就說她為了高嫁出去用的肮髒手段,哪個能替她撐腰?當初攀高枝時你怎的不想今日的事,眼下又在這兒哭什麽。”
“這不公平啊!”曹千憐很生氣“嫡女受委屈就有人管,就欺負我玉兒是個庶女是不是?”
話音剛落,蘇韻瑤和蘇墨瑤兩人相伴從外頭進來。
“二娘子此話差異,三姐姐做的事我這個做妹妹的都替她害臊,和嫡女庶女有何關係?難道是嫡女讓她用那麽不幹淨的手段出門子的嗎?你自己教導不好女兒,可別東怪西怪的!”
曹千憐抬起頭瞪著蘇韻瑤,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你這話說的輕鬆,若你是個庶女,看看你還能得意到哪去!”
“若我是個庶女,我也不會像她那般活的不幹不淨。”蘇韻瑤故作傲慢道“早聽說二娘子你就用的汙遭手段上了我蘇家的族譜,不承想你教孩子也是這一套,若我是個庶女,定會以你這樣的母親為恥。”
“你!”曹千憐氣的站起身“你眼裏有沒有大小?怎麽和長輩說話呢?”
“長輩?你也算是長輩?”蘇墨瑤也站起身“別對我妹妹叫喚,她是嫡女你是妾室,擺不正自己的身份嗎?這兒是素凝苑,不是你映霞居,到這兒來充什麽老大!怎麽,父親不管你了?怎的還來求上我母親了?你不是厲害會手段嗎,三姐姐過的那麽水深火熱,怎麽不見你去蕭家耍你的手段啊?”
曹千憐剛想說些什麽,卻又聽蘇韻瑤道“我敬你是和我同條血脈的兄姐的母親,希望你要點臉,別在我父親麵前裝完可憐又到這兒來裝凶狠,我們不吃你那套!”
“你給我等著!”曹千憐一跺腳,離開了素凝苑。
大女兒的落胎可以說是氣壞了曹千憐,現在的她孤立無援沒人幫她,大夫人靠不住,蘇耀也不管,這會兒她坐在映霞居中,一掌將蘇惠瑤給她倒的茶打翻在地。
“蘇韻瑤,那個死丫頭!”曹千憐緊緊捏著拳頭“要不是她,我玉兒怎可能上當,怎可能屈居邵言兒之下?”
蘇惠瑤用眼神示意小蝶把茶盞的碎片收拾幹淨,坐下身問道“娘可是有主意對付她?”
曹千憐冷笑一聲“韻瑤那個小丫頭還是個小豆丁呢,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就敢同我鬥?我能害死蘇淺瑤一次,就能把她也害死,若是她真把我逼急了,墨瑤和大夫人我也不會放過!”
這段時間她們母女吃蘇韻瑤的虧確實沒少吃,一聽說母親有法子對付蘇韻瑤,蘇惠瑤一下來了興趣,問道“娘有什麽想法同我說說吧。”
“她這人沒什麽特殊好奇的東西,要說什麽值得她知道的,就隻有那一件事。”曹千憐的眼中,泛出來的都是陰狠,微微眯起來,像是雪山上狩獵的狼。
“什麽事?”蘇惠瑤問完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你說的可是蘇淺瑤死亡的真相?”
曹千憐點點頭“外人知道那是蛇頭幹的,可她卻是懷疑我了,既然她懷疑,那就是十分想知道蛇頭們和我的關係,我之前同你說的在莊子裏監視我的那個叫翠涓的,沒猜錯就是她派的,她肯定已經有些線索了,隻是沒有證據,所以搬不倒我。”
“所以你想故意透露出證據,引她上鉤。”蘇惠瑤的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她也就是表麵聰明,小孩子一個,懂個什麽?”曹千憐很不屑道“把她引到外頭,找人殺了她,再扔些她的首飾金錢,告訴你爹爹她是和人私奔被殺,不僅會徹底的除了她,還會重創大夫人。”
“就像是易瑤堂姐私奔被打的事一樣,同樣的故事咱們添油加醋一下,爹爹一定會信的!”蘇惠瑤說。
母女二人就這麽敲定了陷害蘇韻瑤的法子。
蘇耀也是難得硬氣一次,說不管蘇玉瑤就不管她,任憑她寫家書回來求他他也不管,那信直接讓秋力拿去燒掉了。
見娘家沒一個人來幫自己,甚至都沒個人來看看自己,蘇玉瑤又氣又怨,剛落胎身子虛的厲害,明明是秋天卻是一頭的汗,氣的捶著床“一群飯桶!沒一個靠得住的!”
千琴忙勸道“姑娘別這樣想,二娘子定會給姑娘討個公道的!”
“那她怎的還不來?”蘇玉瑤沒好氣兒的問“我出了門子她還不得全心全意的為七妹妹謀劃?哪裏想得到我!娘家不頂用也就罷了,還有婆家的,蕭祁那個負心漢,我跟他沒完!”
千琴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姑娘,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您這話要是讓外人聽了去,那就糟了。”
“我還怕他們不成?大不了魚死網破,他蕭祁是個什麽東西用得著我說?整個尋京都沒人看得上他,偏偏楊氏把他當個寶,以為自己兒子有多大能耐呢!”
這副嘴臉和以前死心塌地想嫁給蕭祁的蘇玉瑤一點也不像了。
她又何嚐沒把蕭祁當個寶兒呢?以為攀上了蕭祁那就是攀上了取之不盡的富貴,卻不想這看似天堂般的昌郡王府,卻是個吞噬她的活地獄。
現在的蘇墨瑤和蘇韻瑤可是一點也不怕曹氏母女,不僅在素凝苑和她們對著幹,在常熙齋給老太太請安時也冷嘲熱諷的。
老太太不僅不管,還在旁邊幫腔,氣的曹千憐臉都是黑的,哭到蘇耀跟前兒也不頂用,蘇耀現在是完全不幫她了。
這點子惱羞成怒和自己姐姐的死可完全不成正比,蘇韻瑤不想逞一時口頭之快,她真正要做的是,替五姐姐報仇,讓蘇玉瑤和蘇惠瑤生不如死,讓曹千憐徹底倒台。
繼皇後殯天後,尋京城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皇上組織了秋獵,本來進行的很順利,太子騎著馬看見一隻鹿,那鹿不跑也不跳,看起來很虛弱,接著被一個太監一箭給射死了。
這鹿就算是他射的戰利品了,當天他吃了烤鹿肉,吃的時候還沒什麽,可吃完就難受了,晚上騎了會兒馬,腦袋一懵直接從馬背上栽了下來,說是摔斷了腿現在還昏迷不醒。
太醫在剩下沒吃完的鹿肉中驗出了令人暫時休克的毒,那毒不僅會讓人暫時昏迷,從而導致了太子墜馬,更會讓他臥在床上兩個月,昏迷不醒進食隻能靠人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