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九:及笄
說著,白楚恒情緒有些低落,看向蘇耀的眼神卻滿是期盼。
蘇耀也知道衡王和太子的事,他本心是向著太子的,所謂名正言順,名不正則言不順,太子是皇上欽定的儲君,那就是未來的皇上,衡王不應該覬覦皇位,更不該因為想當皇上就害皇後和太子。
而且他若是偏向了衡王,那他日太子當上了皇上,就不會拿他蘇耀開刀嗎?同理,以後衡王做了皇上,蘇耀一樣不會好過。
白楚恒又說,以後的事無論是禍是災,他都會扛著,必不會讓蘇家受牽連。
蘇耀心裏明白,白楚恒是說到做到的人,文官清流講究的就是個門風清白堅定不移,隨便認了主兒那和宮裏頭沒根兒的太監有什麽不同?那些擁戴衡王的就是一群亂臣賊子,像是秋後的螞蚱蚊蟲,長久不了的。
想到這兒,蘇耀也當即保證下來,絕不與衡王同流合汙,女兒更不會和衡王扯上關係。
白楚恒聽完心裏安定下來,單膝跪地抬手一揖,對蘇耀的話深表感謝。而蘇耀覺得白楚恒這樣他受之有愧,連忙將他扶起。
“小公爺客氣了,我能盡點綿薄之力也是好的,太子殿下是皇上親封的儲君,那就是國之棟梁,衡王想做太子那就是欲以篡位,我豈敢將蘇家這百十來口都搭在他的身上?今兒就是小公爺不同我說這許多,我也是萬萬不會讓女兒和他扯上關係的。”
見他將這事分析的透徹,白楚恒心裏有了底,再一次道謝後離開了蘇家,留下了幾個暗衛悄悄保護著蘇家,主要是有什麽事時可以馬上通知他。
隨著街上的柳絮飄飄落落,蘇韻瑤和蘇墨瑤的及笄禮也到了。
提前好一陣子秦曼槐就定下了參加及笄禮的名單,秦曼柳已經回了揚州,卻因為她們兩個的及笄禮又來了一趟,車馬顛簸,倒是讓兩個瑤有些心疼和自責。
除了秦曼柳,還有慶德候夫人高氏、寧國公夫人淑陽郡主,昌郡王府夫人楊氏沒來,但也送了許多賀禮來,光是送禮的這一路上就讓百姓們豔羨不已。
雖然蘇耀這個五品官看起來不怎麽樣,但和這蘇家姑娘有關係的貴族夫人可實在不少。
蘇沛瑤因為快要臨盆,所以並沒來,倒是蘇婧瑤帶著古襄怡來了,何念寧還有盛桂芝盛桂言也來了,除了她們還有李宜。
其實李宜和蘇韻瑤沒什麽太大的交情,但兩人都比較關注彼此,所以這次蘇韻瑤讓秦曼槐給慶德候府送帖子時,特意說了一嘴要李宜也來。
高氏和李宜是婆媳關係,她們這婆媳關係相處的不錯,高氏是個爽快人,李宜又沒那種歪心思,所以比起旁的婆媳,她們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合拍。
聽說李宜已經有了身孕,隻是還沒坐穩不好張揚往外說,這次參加及笄禮高氏一路陪著李宜,兩個人像是母女一樣,何念寧見了都說“母親,這可真是有了大嫂嫂您就忘了我這個嫁出去的了。”
涇陽那邊也送來了許多的東西,秦勳騰還讓自家夫人提前來過,給兩個瑤置辦了幾套純金的頭麵,為了及笄禮用,怕她們不喜歡,每個人打了三套才作數,這比錢可不是小數目,秦曼槐都替她弟弟肉疼。
“你外祖母他們最是心疼你們。”秦曼槐對著兩個女兒說“你們姨母生了你們表哥,可濤哥兒終歸是個小子,沒閨女來的可心,你們外祖母和外祖父就日思夜盼的想要和丫頭,這不,你們舅舅也生的是小子,就我一個人生了三個丫頭,所以他們對你們格外疼一些。”
她們的外祖父已經不在世上了,外祖母身體不好不能上這邊兒來看望,以至於到這會兒她們已經快忘記那個慈祥的老婦人長什麽樣子了。
蘇韻瑤正在頌音的伺候下梳妝打扮,那頭蘇墨瑤正在梳頭發,回問道“母親,既然外祖母身子不好,那等有空兒了我和妹妹去涇陽去看望她老人家吧。”
“去也成,但是不是現在。”秦曼槐說“如今太子和衡王劍拔弩張的,你們出趟遠門不安全,外頭的蛇頭山匪還沒剿淨,聽說南方那邊還鬧水患,說不準兒難民就往咱們北邊來了,雖然涇陽不在南方,可你們也得小心著,等有機會再去吧。”
確實,這會兒是特殊時候,內憂外患的不好出遠門走動。
及笄禮還未開始,但是賓客已經來了一些,蘇惠瑤就算是被禁著足呢如今也要出來透透風了,畢竟都是女眷,也沒個公子少爺的,蘇耀並不擔心她能惹出什麽事來。
蘇應宵也趕上了熱鬧,曹千憐囑咐他千萬別生事,不然禁足的時候加長了有他的罪受,今兒就及笄禮他能出來一趟,那肯定是不敢惹事。
蘇韻瑤身穿杏紅色長袖禮服,袖口是寬擺,上頭繡著墨黑色的花紋,顯得莊重優雅,而蘇墨瑤的那身就顯得平和一些,也是杏紅色的,但是袖口是收袖,並且繡的是大團大團的石榴花。
這兩姐妹站在一起,長相像,穿著打扮像,可真是一胞的親姐妹,就那麽一起站在那兒,一個俏皮機靈,一個端莊可人,可是羨煞了好些人。
慶德候夫人高氏就連連歎氣“我一直在想再要個女兒。寧兒一個未免太孤單了些,還好,現在寧兒出嫁了,宜兒來了。”
說著,她看向李宜,眼中的喜歡之意不是裝的出來的。
淑陽郡主也說“我家這兩個丫頭倒是親姐妹,可畢竟不同母,長的不是十分相像,往日倒是沒瞧出來十姑娘和十一姑娘怎麽像,今兒同種打扮同種穿著才發現,不細看可分不清誰是誰!”
蘇耀和秦曼槐笑嗬嗬的說著場麵話,來往的恭賀之言說的蘇耀是心花怒放,但麵兒上依舊隱藏的很好,秦曼槐也一直抿著嘴笑。
這對姐妹花一個扶著璃笙,一個扶著春筍,小心翼翼的下了台階,和眾位女眷一齊說話,迎著她們的好意,什麽平安順遂,婚事可心,以後前程似錦…
在無人瞧見的暗處,蘇惠瑤生生的將手攥成拳頭,指尖摳出了血,自己卻不發覺疼。
她還記得自己及笄禮的時候,曹千憐好說歹說求蘇耀找一些大家貴族的夫人女眷來,看一看蘇家最好的容顏最好的姑娘,以後蘇惠瑤成親也能有條好出路不是?可蘇耀偏偏不,說什麽低調平淡為主,不好張揚,再說他也不認識什麽大門大戶的夫人,總不好找不認識的來吧?就算他好意思找了,人家能不能來還是兩說兒呢。
然而現在呢?蘇惠瑤可真是要氣瘋了,秦曼柳那是她們的親姨母她就算了,淑陽郡主是個狠角色,全尋京城的人就連晉依長公主見了她也要給三分麵子,為了那兩個賤人的及笄禮她都能親自來,憑什麽?
還有慶德候府的高氏,她雖是開朗大氣,但她的性格也多少有些古怪,從未理過蘇惠瑤不說,還常常把自己母親以前勾搭過她官人的事拿出來說。
昌郡王府的楊氏也一樣,庶子娶了蘇沛瑤她一聲不響,嫡子納了三姐姐她卻整日刁難,雖然這次她沒親自來,但那賀禮可是沒少送。
蘇惠瑤冷冷的盯著那幾個場麵話說的極其漂亮的人,覺得她們每個人都好像戴了個麵具一樣,虛偽至極!
然而她不知的是,今兒來的這幫人都是發自真性情,都是真的喜歡蘇韻瑤和蘇墨瑤,所以才帶著祝願來參加她們的及笄禮。
說蘇惠瑤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完全不過分。
尤其令她恨的,還有自己的父親,還有秦曼槐。自己及笄禮的時候壓根兒沒看見什麽能壓得住場麵的,現在想想根本就是他們故意坑自己,想盡辦法組織自己得嫁高門,這滿場放眼望去,人雖然來的不多,可凡是來的盡是能叫的出名字的,那在帝京的分量實在不低。
眼瞧著蘇墨瑤和蘇韻瑤猶如眾星捧月一般,在人群中那般耀眼,蘇惠瑤隻覺得把牙咬碎了都不解氣。
今兒是及笄禮,曹千憐作為妾室不該出來,不過她也聽說了外頭的狀況。
“當初惠兒及笄的時候才來了幾個?還是幾個清水白菜葉對惠兒一點助益沒有的,今兒那兩個死丫頭及笄,恨不得把尋京城這幾個行事兒的全找來,大夫人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偏心都偏到咯吱窩裏了!”
劉媽媽說“娘子,您別看那倆丫頭現在神氣,那白家小公爺曾信誓旦旦的說要和十一姑娘怎樣怎樣,那現在不照樣一點兒信兒都沒有嗎?依奴婢看,她們張狂的日子沒幾天兒了,白小公爺不來,那還不說明問題?”
“能配上小公爺那樣人物的也就是我惠兒了,就十一丫頭那個樣兒,再修煉幾年都白費。”
曹千憐邊說邊笑,手裏端起茶盞,那表情像是得到了什麽寶貝。
反正隻要蘇韻瑤不舒服,那她就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