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一:教訓
那楣姬也是個硬骨頭,她到這兒的時候就明說了,因是家裏人剛遇白事無錢下葬,所以她才到這兒賣笑的,但她隻賣藝不賣身,平時跳舞唱曲也就罷了,絕對不同意做過格的事。
後來林滿到瀟春樓來,一張嘴就是讓楣姬伺候她,楣姬不同意,他就生了氣,加上來的時候有些微微的吃醉了,抓著楣姬的手就不撒開了,還口口聲聲說不同意就殺了她,現在這天都是姓林的…
楣姬誓死不從,披上薄褂子就往門外跑,她想著街上人來人往的,總有能救她的,可瀟春樓的大門口早被那幫人給守了個嚴實,林滿才不願就那麽放她跑掉呢。
她具體是怎麽死的滿月不知道,畢竟她沒親眼見著,而且這件事算是密辛,大家都裝作不知道,誰也不敢交頭接耳半句,所以這件事就卡在了這兒,她知道的都說了。
白楚恂要是想問的詳細,那還得靠別人。
有一個酒友叫赤香,她和白楚恂親近,尤其是她膽子大,想吃她一杯酒的人從來都是她挑,由不得別人胡來。
說白了,就是她看不上的人,連跟她吃酒的機會都不會給。
她知道的不少,說那楣姬死的痛快,是從二樓直接讓人推下去的,原本不致死,但她的頭磕到了,流了滿桌子的血,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喘就過去了。
“她不是要跑出去了嗎?”白楚恂邊倒酒邊問。
“確實要跑出去了,可那色-性大發的林滿像瘋魔了一樣,可能是覺得沒了麵子,就和那個楣姬較上勁了,非要她伺候他不可。”
楣姬被生生拽去了二樓房間,瀟春樓裏有一個算一個誰也不敢攔著,現在的林家,哪個敢惹?
再後來,楣姬咬破了林滿的肩膀,從裏頭逃了出來,可還沒等赤香她們看清,她就被氣急敗壞的林滿從二樓推了下來,人直接摔倒了一樓大堂的桌子上,當時赤香正在一樓大堂吃酒呢,見狀嚇了一跳,有兩個膽小的當場就哭了起來,還有一個直接昏過去了。
見殺了人,林滿有些哆嗦,拿著刀挨個指著,威脅她們誰若是泄露出去半句,那就血洗了瀟春樓,要了她們的命。
這些話也就赤香敢說,但是白楚恂知道,這件事一旦捅出去,瀟春樓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一定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看來要拿這件事做籌碼,還要好好的思量一番。
而蘇家的蘇應宵,這會兒有些吃醉了,晃晃悠悠的進了二門,直奔素凝苑而去。
蘇耀斷了他的財路,他就去管秦曼槐要,可秦曼槐說什麽也不給,這讓他沒了麵子,去瀟春樓的時候連頭都有些抬不起來。
這不,方才他還讓旁人笑話來著。
這種情況下,他氣憤萬分,完全不顧秋媽媽的阻攔,闖進了素凝苑。
“姓秦的,趕緊給我滾出來!”
秋媽媽見狀小聲吩咐秋月“趕快把主君找來。”
而另一邊,白楚恂來蘇家拜訪,主要是得了些新鮮的果子,想著給蘇韻瑤送來,又陪同蘇耀下了一會兒棋。
秋月來時將蘇應宵大鬧素凝苑的事都交代了一下,氣的蘇耀一把揮掉了棋盤上的棋子“這個孽障!”
“蘇大人別氣,咱們一同去看看吧。”白楚恒出言寬慰,向秋月使了個眼神,秋月便帶著他們去了。
蘇應宵還在素凝苑罵罵咧咧的,秦曼槐出了門差點被他的鞋子砸中,嚇得驚呼一聲。
“你要做什麽!這兒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放屁!老子是未來皇上的舅兄,你敢同我這麽說話?想死是不是!”蘇應宵借著酒勁也不顧旁的了,直接指著秦曼槐就大罵起來。
“你要慎言!”秦曼槐緊皺著眉頭“不許胡說!現在有東宮太-子殿下在,你是誰的舅兄!快閉上嘴,讓旁人聽去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別拿那一套嚇唬我!我不吃你那套!”蘇應宵大手一揮,過來扶他的秋霞差點摔在地上。
這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讓秦曼槐覺得腦袋直懵,手都跟著顫抖起來。
“你…你怎麽能是這樣的孩子?我隻當你是性情頑劣了些,不承想…你這可是要害了我們整個蘇家幾十口啊!”
“我妹妹得了衡王喜歡,我想怎麽做幹你什麽事?今兒要麽就把銀子給我拿足了,要麽,哼,我今兒就不走了!”
說著,蘇應宵真就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地上,一臉的潑皮無賴,氣的秦曼槐直捂額頭。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孽障!”蘇耀從大門進來,直接衝到蘇應宵麵前準備動手,蘇應宵昏昏沉沉間瞧見了自己父親的表情,嚇的酒都醒了一半,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躲避。
“我又怎麽了我!”
“你妹妹做出那麽丟人現眼的事,你居然還以此為榮,還大言不慚的給自己安上了個衡王舅兄的名號,你要不要臉啊你?把你提到衡王跟前兒他認識你是誰嗎!當心你的嘴,要是因為你連累了咱們蘇家上下,我非掐死你這個小孽畜!”
蘇應宵站定下來,氣的額頭青筋暴起。
方才蘇耀的那句衡王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可以說是狠狠的傷了他的自尊心。
他不允許自己就這麽被人忽視,尤其是被這個蘇家的人嘲諷,他不允許。
“你現在這樣做給誰看?七妹-妹她抬進衡王府,那是她的造化,做人妾室的多了去了,誰都不要臉嗎?以後衡王殿下繼承大統,難保不會看在七妹-妹的麵子給我個官做,說不定還能給你升官,你憑什麽在這兒站著便宜還賣乖啊?”
“你還敢胡說!”蘇耀真是一點也忍不了了,脫下自己的鞋開始滿院子追起蘇應宵來,抓到就是一頓打。
蘇應宵雖吃醉了酒,但他畢竟是個年輕人,蘇耀一個做爹的又是剛病好不久,兩人體力上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緊接著,蘇耀就被絆到了,狼狽的撲在了地上,而前頭跑著的蘇應宵明明回頭看見了,卻一言不發,還笑話他這幅身子骨還逞強。
秦曼槐和白楚恒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扶著,將蘇耀扶起身。
“你這麽做不對!真沒想到蘇十一竟然有你這麽一個不分是非的哥哥,我真是為這蘇家感到可悲!”
“你又是哪根蔥?”蘇應宵見白楚恒都出來教訓他,一下子心裏的火就竄了起來。
他知道林家和白家速來不對付,現在林家馬上就要指掌天下了,以後還有那定國公府什麽事兒了?他現在何必怕一個白楚恒?
這麽想著,他心裏也有了底,並且實在太生氣了,走過去揚起一巴掌就打了下去,卻被白楚恒輕鬆握住。
接著他一反手,就將蘇應宵的手腕扣了過去,疼的蘇應宵齜牙咧嘴的,白楚恒並沒打算放過他,右腳踢中了他的膝蓋,讓他狼狽的單膝跪地,接著給了他下巴一個手肘,二十好幾的大男人就這麽倒在了地上,哭爹喊娘的捂著下巴揉著腿。
快步走到澆園子的水桶前,白楚恒舀了一瓢水,精準的都潑到了蘇應宵的臉上,那水桶裏裝的大部分是雨水,平時沒人用就那麽放著,也不蓋上蓋子,所以雨水積了不少,裏頭還混著沙子和土灰。
這一下,讓蘇應宵的酒醒了七八分,他頓時瞪大了眼,沒忍住吐出一口進到嘴裏的水出來。
“你!你竟然敢這麽對我!”
白楚恒沒說話,許是覺得髒了手,又舀了一瓢旁邊的幹淨水洗起了手。
“你這個挨天殺的,以後你肯定沒有好下場!你們白家都沒有好下場!”
聽見這話,白楚恒劍眉倒豎,冷著一張臉仿佛讓周圍的一切都覺得寒冷,他隻一個眼刀過去,就讓蘇應宵嘴皮子都哆嗦起來。
他下手又快又狠,那個疼勁兒一時半會兒估計是下不去,蘇應宵隻覺得身上好像缺斤少兩了一樣,疼的像個蚯蚓一般在地上蠕動著,再不敢說白楚恒一句。
可一旁的蘇耀卻沒打算這麽放過他。
“秋力,把大公子按住了,打!”
“什麽!”蘇應宵看了看左右兩側,見秋力已經將長凳抱了來,嚇得他手腳並用準備從地上起來,嘴裏還威脅道“我是什麽身份,你居然還讓人同我動手!”
“我教訓我自己的兒子,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著!”蘇耀一聲令下“打!”
秋力手拿板子,狠狠兩下下去,直接打的蘇應宵眼淚都流出來了,又是幾板子下去,他先是求饒賣慘,然後話語有些不清楚,便開始威脅起來。
白楚恒沒理會他,本來想去一旁待著,直到他說起了一句話。
“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兒這麽對我,回頭讓衡王和林家人知道了,你們沒有好下場!那林家人在瀟春樓那麽有名的殺個人都輕而易舉,你們算個什麽?等林家人得了勢,你們都完了!”
蘇應宵說的也不無道理,瀟春樓之所以能開的這麽久開的這麽昌盛,除了裏頭的小憐人以外,就是後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