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三:推倒
白楚恒和白楚恂走了許久,街很長,人很多,熱鬧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哥,你看前頭那幾個姑娘家。”白楚恂指著前頭“是不是蘇家的?”
白楚恒微微眯起眼睛,映入他眼簾的是外頭罩著淺紫色薄鬥篷的蘇韻瑤,這會兒她正和蘇錦瑤一起挑著燈。
“還沒來得及慶賀錦瑤姑娘議親,在這兒一聲道喜。”白楚恒作著揖說。
他說話幾人才注意到他,白楚恂也趕忙做了個揖說“我也在這兒慶賀過了,等錦瑤姑娘大婚之日,定封一份兒厚禮奉上!”
蘇錦瑤的臉一會兒比一會兒紅,好半天才吭出一句“別瞎說…”
“你們這真是打定了主意要糊弄我九姐姐啊!”蘇墨瑤打趣著說“旁人家送禮都隻記家姓不記人頭的,合著你們兩個就打算封一份兒禮啊?一個十一妹夫,一個十二妹夫,合著得封兩份兒才是!”
蘇墨瑤這話說的,弄的一旁的蘇婉瑤也羞紅了臉。
“十姑娘說的是!這封禮自然是要封兩份兒,回頭我再和遠逸說一嘴,讓我這個未來的連襟千萬別忘了封禮,否則啊,估計要被人拎著耳朵教訓呢!”
白楚恒說完,兩兄弟放聲大笑,蘇錦瑤和蘇韻瑤也沒忍住。
“得!合著你是來打趣我的啊?行行行,我承認道行不如你們,行了吧?”蘇墨瑤撇開了白楚恒的手“不許你碰我妹妹!”
原本白楚恒是要給蘇韻瑤些東西的,卻這麽生生的被蘇墨瑤扯開了。
“你這哪裏是同胞的姐姐,分明是你妹妹才是啊。”白楚恒衝蘇韻瑤說“這幅孩子做派,跟你可真是不像。”
“被你猜中了,其實我才是姐姐!”蘇韻瑤也打趣著。
那邊的蘇墨瑤簡直要氣炸了,扭臉就說著不理他們,拉著蘇錦瑤去買元宵吃了。
“你這十姐姐,可真是個性情中人!”白楚恒笑著說。
不遠處孫莉螢和肖菁菁至遠走近,冷眼看著前頭的這幫人。
“就會嫵媚討笑,小公爺他們竟也信,真是讓人生氣!”肖菁菁很是氣不憤。
自打孫莉螢知道了西山上的刺殺是林家做的以後,就開始刻意和白楚恒白楚恂兩兄弟保持距離,不再像以前一樣往上貼了,對於她來說,那是自保的辦法。
“你怎麽不說話?”肖菁菁問。
“沒什麽,咱們到那邊去看看。”孫莉螢頭也不回就要走開。
“你怎麽了?”肖菁菁十分不解,在她的印象中,孫莉螢是那種一見著白楚恒恨不得撲上去的人,如今見了白楚恒怎麽還繞路走了呢?於是她問道“可是因為上次西山的事你受了驚嚇,一見著小公爺心裏頭就害怕?”
“閉嘴!”孫莉螢厲聲打斷“再也不許提西山的事!”
肖菁菁被嚇了一跳“你…你凶我做什麽?不提就不提,再說有什麽不能提的?莫不是你做了什麽虧心事啊?都說了刺客是沐煙霞派的,你那麽緊張做什麽!”
“你真是不可理喻!”孫莉螢覺得沒什麽必要和肖菁菁這樣不長腦子的多費口舌“不讓你說就是不讓你說,想沒命的話隨你出去張揚!讓開!”
推開肖菁菁,孫莉螢大步離開了,肖菁菁在後頭氣的直跺腳“至於嗎你!孫莉螢!”
這種情況下她不由得想起了喬瀾的事,喬瀾不正是因為被劉玢桐扔在原地,一個人才遇害的嗎?想到這兒肖菁菁心裏突然慌張起來,因為和孫莉螢是單獨出來的,侍女離的並不近,這兒的人如此多,真出了什麽事可沒熟人能幫她,雖說人多的情況下不太能出現將她擄走的事,可趁著人雜誰若是捅她一刀呢?要是把她錢袋子扯走呢?
想到這兒肖菁菁一咬牙,走到了遠處白楚恒他們那兒。
“肖姑娘?”蘇韻瑤有些詫異“肖姑娘有什麽事?”
“我來同你們說說話。”肖菁菁是個不善於說謊的人,隨口胡說著“我家的侍女同我走散了,我自己一個人害怕。”
蘇韻瑤笑了笑,並未拆穿她的謊言。
來這種熱鬧的街上哪家的侍女能粗心大意到和自家姑娘走散?沒出事還成,隻要姑娘出了事,那侍女被主家尋著不知道要死的多慘。
除非是肖菁菁囑咐說不讓侍女跟著,為什麽不讓侍女跟著呢?閨閣在室女最忌諱一個人在外頭,肖菁菁不傻,那是她臉麵名聲的事,自然是有她的陪客陪著。
一想起常常和她在一起的孫莉螢今天沒了蹤影,蘇韻瑤已經猜出七八分了。
“肖姑娘不要著急,你放心在這兒呆著,我們派人替你尋你的侍女去。”蘇韻瑤說著,衝璃笙使了個眼色,璃笙馬上找了幾個蘇家的家丁,滿街的找肖家的馬車。
果不其然,在兩條街外找到了肖家的馬車,家丁侍女好幾個在馬車前守著的,蘇家家丁一問,他們才沒和肖菁菁走散呢,分明是肖菁菁囑咐他們在這兒的。
送走了肖菁菁,眾人到了家茶樓。
街上熙熙攘攘,茶樓裏倒是寬敞的很,傍晚天色呈深藍色,看不見一絲雲彩,估計再過半柱香的時辰天就要黑透了。
空中飄下了小片下片零零碎碎的雪片,推開茶樓二樓的窗子,既能瞧見街上繁榮的街景,也能看見細小的雪花。
伸出手去,雪片絲絲涼涼的,蘇墨瑤收回了手。
“這兒的茶點味道很好,快嚐嚐。”白楚恂是這兒的常客,貼心的為蘇婉瑤介紹著。
沒一會兒,林月慈與羅淑一前一後也上來了樓梯,兩邊人見著麵時,都稍微有些詫異。
“你們怎麽在這兒?”高高在上的語氣,像極了林月慈的個性。
她微揚著頭,好像蘇韻瑤他們不配和她對視一般,恨不能挑著下巴尖看人,橘橙色的錦裙領子高高的,包裹著她的脖頸,襯的她的臉特別小,嘴上殷紅的口脂頗有一種她很不好惹的架勢。
“我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蘇墨瑤反問道。
雖然她和林月慈沒什麽仇怨,也沒聽懂林月慈話裏的高高在上,但她知道林家是害了禹王的元凶,這林月慈是林家的人,人品如何蘇墨瑤想得明白。
“這茶樓的點心和茶水都很不錯,隻可惜,今兒你們也在,沒得壞了我的興致,害得茶水茶點都變了味道。”林月慈說這話時猶如踩在了雲朵上,高高在上的感覺讓她一度當了真,認為眼下的自己真的就比在場的這些人高貴些什麽。
這種態度和語氣,蘇墨瑤就算再實在也不能看不懂了,於是反駁道“林姑娘說錯了,這兒的茶水點心確實都不錯,隻是你來的突然,壞了這兒的景致。”
“你竟敢學我?”
“我什麽時候學你了?”蘇墨瑤挑眉問。
不等林月慈說話,白楚恒端著茶盞先是冷笑了一聲,接著問道“聽聞林姑娘在家過的不順,竟然被衡王殿下的一個妾室任意作踐,如今這般高高在上,可是出來充臉麵的?”
“你說什麽!”聽見這話,林月慈那高傲的人如何受得了?當時就有種臉麵被戳破扔在地上任其踩踏的感覺“你給我說清楚,誰欺負我了?才沒人作踐我!”
白楚恒不說話,隻是冷笑著看她,這麽一看反倒讓林月慈特別心虛,轉頭就給了她侍女一巴掌“賤婢!是不是你說出去的?”
“姑娘,姑娘不是奴婢啊!”侍女捂著臉跪在地上,一臉的委屈和不可置信。
“胡說,隻有你知道!”林月慈氣的繡眉倒豎。
白楚恒淡定的說“看來我聽說的這件事是真是了,林家下人傳這事說的是各種說法,傳出來幾句也不奇怪,看來你不僅是對惹不起的半分能耐也沒有,還苛待下人,這麽有能耐怎麽還能讓人作踐呢?”
“你給我閉嘴!”林月慈說著就想和白楚恒動起手來,一把推開了想要阻攔她的羅淑,而羅淑一個沒站穩,直接從樓梯栽了下去,倒在了二樓到一樓的緩步台上,整個人摔的都犯了迷糊。
其他客人聽見響聲看見都嚇了一跳,林家家大業大,自然也有許多人認識林月慈,這一下子就被人認出了林月慈和羅淑。
“這林家人真是膽大包天,朝廷官員的女兒,說推就推,幸好樓梯階數不多,否則人非得摔壞了。”
“可不是嗎?聽聞那羅家的常常巴結林家,林月慈對自己人都能這樣,對別人豈不是更要猖狂了?”
“快閉嘴吧,一會兒讓她聽見你還活不活了!”
不過這些話悉數傳進了林月慈的耳朵裏,她顧不上扶起羅淑,直接扯著侍女就跑出了茶館。
羅淑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一身新衣蹭的都是灰,白楚恒並沒看不上她這個樣子,但她卻覺得在白楚恒麵前丟大了臉。
“羅姑娘,你還好嗎?用不用找大夫瞧瞧?”蘇錦瑤好心的問。
“不用了,我府上自有大夫。”羅淑說完轉身就要走,可裙擺卻勾在了一旁的鐵製雕花上,直接給她絆了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