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總統大人夏正勳
登高遠瞻,傲然於世,俯視全城,縱觀天下。
臥龍般連綿起伏的群山之中,黎雲山峰傲然獨立!
穿梭於繁華城市的熙攘喧囂中,路過鱗次櫛比的高矮建築群,夏家二少夫人百裏婉秋乘坐的頂級豪車飛馳在去往東山的快速公路上,前前後後五輛車保駕護航。
車隊經過山腳下,警備森嚴的三道哨兵檢查後,繼續向山上緩緩行駛。
最後,順序停在半山腰的一處九層高塔前,周圍布滿藤枝蔓草的停車場裏。
這便是整個A國重兵把守且象征著權利巔峰的夏家大宅!
天地萬物,陰陽調和!
天數奇數,為陽數,地數偶數,為陰數,塔高取九層,平麵取四角,奇偶相成,陰陽相符。
天覆地載,高天厚地,天地合一,這才附和“博厚配天,高明配地,悠久無疆”的崇高境界。
九層四角高塔,方方正正,塔高五十多米,占其麵積千餘平方,塔頂為銅鑄的鎏金華蓋,上麵描繪著天盤、地盤、日月和星辰,每層塔的四角皆掛有年代久遠的銅鈴,塔頂設有一根通天柱,電梯直達柱頂,可俯瞰芸芸眾生,觀盡D都全貌美景。
傳承幾百年的夏家大宅說是塔,卻不似一般佛塔那般給人那種虔誠敬畏的嚴肅之感,反之,綠茵環簇、輝煌壯麗的黎雲塔描繪著瑰麗吉祥的花卉圖案,手法細膩,生動精美。
保鏢打開車門,百裏婉秋儀態萬千的走下車,邁著不疾不徐的高貴步伐走進黎雲塔內。
五六百米的寬敞客廳,裝修高檔嚴謹,奢華的成套紅鬆實木家具襯得整個空間嚴肅莊嚴,盆栽綠植繁多,又把整間客廳顯得生機勃勃、綠意盎然,高高的頂棚上,六盞超大吊燈懸掛,燈光與牆角處的射燈光束交匯,使得整個客廳明亮耀眼、開闊敞亮,牆壁上均掛著帶有“夏方天印”,“夏宏博印”,“夏正勳印”的書法真跡。
“二少夫人好!”管家林泰是個五十歲上下的沉穩男人,他是夏正勳的勤務兵,戰役中負了傷,夏正勳上任總統後,在大宅裏當管家一職。
百裏婉秋微笑點頭,皮鞋踏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當、當”的響聲,她隨手將手包遞給下人,問道:“誰在家?”
林泰恭敬的回道:“大少夫人和浩然少爺都回來了,小小姐沒出過門,大小姐剛剛打過電話,外交部接待M國訪問團,今晚設宴,她晚些回來。”
百裏婉秋似是鬆了口氣,不過還是繼續問道:“爸爸……在家嘛?”
林泰:“回二少夫人,老爺剛回來,正在書房!”說著,他晦暗不明看了百裏婉秋一眼。
百裏婉秋驀地瞳孔一縮,僵硬的笑了笑:“把參茶給我,我給爸爸送去。”
林泰這才恢複常態,一揮手,下人端過來一個質地優良、通體透明的玉杯,那裏麵盛有淡黃色液體。
百裏婉秋端著參茶,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銀白色的電梯裏,另一隻手微微握緊,低垂著的雙眼中,布滿了複雜的情緒。
夏正勳的臥房、兩個書房、待客廳和私廚均在黎雲塔的最高層,電梯直達九層,端著玉杯的百裏婉秋敲響了書房門。
“進來!”一道中氣十足、沉穩霸氣的男低音傳了出來。
百裏婉秋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爸爸!”
“嗯”,六十五歲的男人眉宇間殺伐之氣不減,目光中滿是銳利的暗茫,位高權重的總統大人隻單單坐在那裏,便散發著泰山壓頂的氣勢,使人不由自主的繃緊了神經,屏氣凝神。
仔細看,夏龍霆的俊美長相大多隨了父親,夏正勳雖年過六十,但紅潤的麵容上歲月痕跡並不多,隻有眼尾處有兩道淺淺的魚尾紋,他沉穩嚴肅的麵容是不符合年紀的帥氣,黝黑光亮的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茶色絲綢領帶下是純白色襯衫。
伸出一隻重權在握的手,接過百裏婉秋遞上的茶杯。
喝了一口才道:“這麽快就回來了?”
百裏婉秋恭敬的站在寬大的桌子前,雙手交疊,身子微微前傾,恭順的道:“是的爸爸,一切順利。”
夏正勳輕抬眼,又收回目光:“十八歲了,也到了訂婚的年紀,宴會準備的怎麽樣了?”
百裏婉秋被他深邃鄙人的目光掃的身子一抖:“時間定在周六,雖然趕了些,但請柬明日便能發出,請爸爸放心,都安排好了。”
夏正勳喝了參茶:“百裏家……”
“您放心,隻要大嫂同意,百裏家業若薇會繼承的!”百裏婉秋如此心思玲瓏剔透,怎會不明白老爺子的意思?
她口中的大嫂就是親姐姐百裏婉茹,姐妹兩人嫁給了夏家兄弟二人,但出嫁從夫,她自然改了口。
而百裏婉茹也叫她弟妹或婉秋。
夏正勳把玉杯放下,低沉的道:“夏家有女初長成,喜事一樁,該通知的不要漏掉,夏家許久不曾辦過宴會,這次你要上點心!”說著,他神色突然一凜,目光淩厲中帶著深深警告的意味:“通知春華,女兒成人禮,他這個親生父親沒有缺席的道理,別怠慢了百裏媚。”
百裏婉秋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不動聲色的咽了下口水,點點頭:“是,爸爸放心。”
“嗯,出去吧!”須臾之間,夏正勳又恢複了常態,仿若剛剛氣勢勃發的人不是他。
百裏婉秋暗中長舒一口氣,倒退兩步,快速走至門口,想到了什麽,她又轉過身道:“爸爸,我在香城看到了龍霆。”
剛剛恢複常態的夏正勳麵色一沉,如炬的雙眼寒意盡顯:“婉秋,你要想好了,什麽該看見,什麽該視而不見,你要心中有數。”
百裏婉秋心下砰砰直跳,趕忙道:“是,兒媳記住了。”語畢,她急忙走出書房。
直到走進電梯,她緊繃的神經才稍感緩解,直到回到七層她和夏春華的臥室,她才徹底放鬆下來。
靠在厚重門板上的百裏婉秋極力的喘息兩口,突然,她心中一跳,老爺子的反應……像是知道夏龍霆在香城……
恍然大悟般瞪大了雙眼,塗著豆蔻紅的指甲深深的摳入掌心,她卻渾然不覺得疼。
此時此刻的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平安無事了十三年,老爺子突然發現了百裏媚,原來如此……
一室白色,潔白的暗紋壁紙,成排的珠光白色衣櫃,白色鑲玉的歐式大床,白色描金雕花的梳妝台,厚厚的純白色地毯……百裏婉秋呆呆的坐梳妝台前,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裝滿奇珍異寶、大牌限量版首飾的盒子,腦中浮現的是前幾天老爺子把她單獨叫到書房的恐怖場景。
是的,對於她這位出生於百裏家、從小倍受萬千寵愛、一帆風順長大成人、順利嫁入全A國最有權勢家族的百裏二小姐來說,那天那時談論的話題,是她一生之中感到最恐怖、最難熬的時刻。
根據夏家傳統,每個月月初的第一個周末是齊聚的日子,六月初的周末,她接到老公的電話,不意外的,演習,夏春華必須親臨現場。
夏春華缺席家庭齊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莫名的,掛斷電話的百裏婉秋感到一陣心慌。
作為一個妻子,一個母親,這種忐忑不安、似是有大事發生的感覺使她以為夏春華或女兒夏若薇會出什麽意外。
但演習過程中,通訊設備必須全部上交,夏春華也不例外,她聯係不上老公,可回到黎雲塔,看見女兒安然無恙的吃著甜品,心落下一大半。
可她落早了!
吃過晚飯,夏正勳獨獨把她叫到了書房。
要知道,老爺子若要單獨找誰談話,一般會讓眾人回避,隻有大事發生,才會把人叫到九層書房。
就這樣,一頭霧水的百裏婉秋在大姐、大哥、大嫂、侄子和女兒疑惑的目光中,跟隨老爺子來到九層書房。
而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前腳踏進,一張張照片伴隨著老爺子的震怒排山倒海而來。
夏正勳盛怒之下聲如洪鍾般怒喝:“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把人藏起來了!”
“誰給你的膽子,居然瞞天過海十三年?”
“不是失蹤了嗎?她怎麽會出現在香城?”
“夏家人居然會寄人籬下?百裏婉秋,你到底幹了什麽?”
百裏婉秋望著地板上一張張百裏媚的照片,目瞪口呆!
她怎麽也想不到,老爺子居然發現了!
“爸……”
“別叫我!”
“爸,爸你聽我說……”
“哼,百裏婉秋,我問你,你父親過世整整二十年,我可曾虧待過你姐姐?可曾虧待過你?你居然敢把夏家人偷偷送走,簡直是膽大包天!”
百裏婉秋嚇的渾身顫抖:“爸,我沒有,她不是……”
“放肆!你敢說她不是百裏媚?你敢說你毫不知情?”夏正勳雖惱羞成怒,但卻穩穩的坐著,指著地上的照片,歎了口氣:“婉秋啊,自從你進門,我夏家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吧?你把我孫女偷走,到底是為了什麽?是在報複春華還是在報複夏家?”
百裏婉秋淚如雨下,身子如秋風中的落葉般瑟瑟發抖,她知道,所有的事都瞞不過去了!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十八年前的真相她合盤托出後,夏正勳並沒有把她趕出夏家,也沒有懲罰她,更答應她此事隻有兩人知曉,且不會讓夏春華知道。
但夏正勳提出一個條件:把百裏媚接回D都,找個合適的男人盡快訂婚。
坐在梳妝台前的百裏婉秋既驚懼又困惑,之前,她想不明白,隱藏了十三年的百裏媚怎麽就突然暴露了呢?
現在想來……老爺子對老三的行蹤了如指掌,包括去外地或國外談生意,夏龍霆無意間撞見了百裏媚,老爺子自然就發現了。
把百裏媚接到D都,她內心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她驚慌恐懼,生怕深愛的老公會發現百裏媚。
而令她想不通的是:老爺子想把百裏媚盡快嫁出去倒是可以理解,但為什麽訂婚對象身份必須單純?
按理來說,用百裏媚的聯姻來換取鞏固夏家的地位,才是最合理的做法。
夏家到適婚年齡的隻有二十七歲的夏龍霆和二十六歲的夏浩然,不知道為什麽,老爺子抓不到老三的影子,直接讓夏浩然聯姻。
年紀輕輕且流連花叢的夏浩然當然不同意,按理來說,夏浩然是百裏婉秋的親外甥,可她卻看不好夏浩然,不為別的,那孩子太輕挑、太孟浪。
聯姻迫在眉睫,十八歲的百裏媚正好為夏家所用。
A國婚姻法規定:女人二十歲便到了法定結婚年齡!
一般豪門世家小姐均十八歲訂婚,二十歲結婚,很少有超過二十五歲再結婚的。
可夏正勳居然放棄了百裏媚這顆棋子,太不正常了。
若是擔心百裏媚會吃裏扒外,胳膊肘往夫家拐,完全可以不安排這次聯姻,也完全可以不把百裏媚接回來。
讓她在香城自生自滅豈不是更好?
或者……
夏家想讓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人間蒸發,太簡單了。
百裏婉秋死死的皺著典雅的眉心,她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