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是假的
昌帝一聲令下，站在旁邊的萬祁陽使了個眼色，侍衛領命，前去地牢把顏小萱押上來。
顏蝶陌跪在地上抽泣著，一直低著頭，強忍的淚水還是一滴滴地滴落。她全然不知身後的昌帝，此時正緊皺眉頭，心疼得不行，她的每一滴眼淚都像是打落在他心上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微疼。
此時，侍衛剛剛走出門，又退了回來，跪在地上：“拜見皇長孫。”
小師雄昂首挺胸地道：“嗷！走噠！”
“痛！鬼小子！放開我！”顏小萱大呼小叫，疼得呲牙咧嘴。
隻見小師雄拉扯著顏小萱的頭發，拖著她上樓梯，一步步拖到寢殿的麵前，顏小萱一路咒罵，一路喊痛。
小師雄不滿地轉過頭，嘟囔道：“太吵了。”
說罷，他扔下顏小萱，毫不留情地往她的嘴上踹了一腳，力度之大，讓一旁的侍衛們看了都心驚肉跳的。
“啊，呸！”地上突兀地出現了一顆門牙，顏小萱用手抹了下嘴，都是血，拚命忍住疼痛，她恨恨地盯著萬獅雄：“你這個惡毒的小子！”
小娃娃聽了咧嘴一笑，嘚瑟嘚瑟的。
“師雄!”隻聽寢殿內一聲高呼。
小師雄頓時收起一臉燦爛的笑，走到顏小萱身邊，忽略她的掙紮，拽過頭發拖著她越過門檻，繼而一個漂亮的回身，腿一橫掃，身後的門全部自動關上。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昌帝見了，連連點頭，笑意盈盈。
“咚。”顏小萱被扔在昌帝麵前，由於全身劇烈疼痛著，她也顧不上行禮，隻是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嘴裏不斷地喊著痛。
小師雄不再搭理，徑直走上前去抱住昌帝，扯了扯他的胡子，笑眯眯地道：“皇爺爺！”
昌帝看著麵前的小孫子，微笑著點了點頭，繼而拍了拍小兒的頭，深感欣慰。
“皇爺爺，抱抱。”
“師雄，別淘氣。”萬祁陽將小兒拉到一邊，誰料小兒不願意了。
萬祁陽蹲下，伏在他耳邊：“還有更重要的事兒。”
說罷，他指了指趴在地上的顏小萱。
萬師雄瞬間安靜了下來，他走到昌帝麵前，踮起腳尖，指著顏小萱生氣道：“皇爺爺，這壞女人！下毒，毒死了我的裘爺爺，壞人！”
昌帝拍了拍他的頭，轉而怒視著顏小萱，道：“我此次秘密前來，就是為了此事。顏小萱，你從實招來！”
隻見顏小萱蜷縮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沒有任何反應，直接忽略了昌帝。
祁陽見此場景，皺皺眉，手一發力，點了顏小萱的穴位，暫時緩解了她的疼痛，冷聲道：“好好跟父皇交待。”
趴著的顏小萱終於爬了起來，跪在昌帝麵前，歉意道：“皇上，剛才小萱失禮，請皇上不要見怪。”
此時，跪在一旁的顏蝶陌，麵如死灰，也不再看顏小萱一眼，這個虛偽的妹妹，她早已經看夠了。
昌帝點點頭，冷聲道：“快說！你若有半字紕漏，我定饒不了你！”
缺了一顆門牙的顏小萱，抹了抹嘴邊的血跡，深吸一口氣，繼而冷靜道：“我之前聽聞裘爹爹來到了玲瓏大殿，心裏甚是想念，於是日夜兼程來到了這裏。當晚，月黑風高，大雨淋漓，我來到已經是半夜，料想姐姐已經睡下，便先前去看望裘爹爹。”
說到這裏，顏小萱掩麵抽泣了起來，眼眶一紅，很可憐的樣子。
“後來呢，接著說!”昌帝不耐地催促道。
顏小萱小心地瞄了昌帝一眼，穩定了下情緒，接著道:“不料，小萱一番熱情，竟惹禍上身。我前去拜見裘爹爹，他喝了些酒，再加上多年不見，他已認不出我，還沒問我姓名，竟然對我起了色心。”
顏蝶陌猛地抬起頭，扭過頭望向顏小萱。什麽？她在說什麽？
萬祁陽意識到顏蝶陌的反常，心裏一驚，連忙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而眼睛早已經紅了一片。
照顧著顏蝶陌，卻忽略了小師雄，隻見他氣急地走到顏小萱麵前，舉起手就要打下去！
“師雄！”一聲嚴厲的叫喚，生生阻止了萬師雄，他轉過頭，隻見昌帝正凝著眉。
小師雄一抿嘴，繼而著急地指著顏小萱解釋道：“皇爺爺！她說謊！”
昌帝皺著眉頭，猶豫不決，顏小萱和萬泓淵的說辭是一致的，他冷聲道：“你可有證人？”
“有。”顏小萱急忙磕頭，顏蝶陌咬著牙，捏起了拳頭。
“何人？”昌帝微微凝著眉，心裏忽上忽下。
顏小萱抬起頭，眼眸裏都是狡黠的光芒：“宮女春喜，那晚是她接待小萱，也是她領我去裘爹爹的住處的。”
春喜？顏蝶陌的大腦轉了轉，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她要解雇廚子時，有個宮女站了出來：“啟稟王妃，奴婢春喜。恐怕這廚子，不好處理。”
“傳！”昌帝道。
“春喜到。”
隻見春喜低著頭走了進來，跪道：“拜見皇上、王爺、王妃。”
昌帝點點頭，道：“若有一字謊言，你可知後果？”
顏蝶陌冷著眼，盯著春喜，那宮女點點頭，低眉道：“奴婢不敢有一字妄言。那晚，奴婢帶著顏二小姐去見裘將軍，那時候雨大，我一直在外麵候著。不料，裏麵很快傳來了爭執，很快顏二小姐就衣冠不整地跑了出來，醉醺醺的裘將軍跟在後麵喊著：‘美人！美人！’。”
“你！”顏蝶陌瞬間氣急攻心！
顏小萱順勢而上，眼淚落個不停：“正是！我一個弱女子，哪是裘爹爹的對手，我便下了點藥，不料一緊張，就多了分量！皇上，小萱無意殺裘爹爹啊！他是父親的好友，又是功臣，我怎麽會糊塗到這個地步！”
“說謊！說謊！你這個母豬豬！”小師雄急了，他指著顏小萱叫道。
“嗬。”顏蝶陌冷笑一聲，晃悠悠地站起來，失望，徹底地失望了。
昌帝為難地皺起眉頭，隻見顏小萱哭著伸出雙手，指尖的新肉扭曲地長了出來。她淒切地哭道：“皇上，小萱雖然有錯，可罪不至死。你看姐姐對我下了酷刑，小萱已經受了應有的懲罰，你饒了小萱吧！”
昌帝望了望萬祁陽，道：“北王，你有何話要說？”
萬祁陽一聲冷喝，道：“春喜！撒謊乃大罪，你可知後果？”
春喜的身體，立馬抖了抖，立馬跪下：“王爺，奴婢真的沒有撒謊！”
無恥！無恥！
顏蝶陌猛地站起來，怒道：“誰人不知道，裘天錦乃堂堂的大將軍，一身正氣！可他一生孤苦伶仃！生前沒有妻兒！他大半生都為萬安國鞠躬盡瘁，千萬平民受他恩澤！今日，他被害死了，還要被你們毀盡一生名節！”
她字字鏗鏘，句句有力，震得顏小萱和春喜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昌帝皺著眉頭，歎了一口氣，顏蝶陌說得有理，可一邊是顏小萱，一邊是忠臣名節！如今死無對證，生者確有證人，實在是難！
“皇上，小萱沒有說謊啊！小萱也不信裘爹爹是那樣的人，可那晚他喝多了酒，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顏小萱的眼淚，又適時地落了下來。
顏蝶陌冷著眼，冷聲道：“父皇，今日我要為顏家清理門戶，你別攔著。”
“皇上，救我！”顏小萱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可一把劍，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顏小萱大口地喘著氣，那劍尖兒的冷氣，一點點地滲透進她的皮膚！好可怕！
“大膽！誰敢殺我兒媳！”此時，一聲尖銳的冷喝，從外傳來！
隻聽門“嘭”地被撞開，羽後領人而進。她頂著鳳冠，踏著大步，鳳眼凜凜。萬祁陽麵無表情，母後這般保顏小萱，真是出奇。
“皇後，你前來這裏作甚？”昌帝皺著眉頭道，估計他前腳出了宮，她後腳就跟上了。
羽後一甩袖袍，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顏小萱，冷聲道：“回皇上，顏小萱乃是我心目中太子妃的人選，如今被人這般折磨，我豈能袖手旁觀！”
“皇後……”顏小萱感動得痛哭流涕。
羽後瞥了一眼顏蝶陌，冷聲道：“如今證據確鑿，小萱這樣出手，的確是有原因的。本後就坐在這裏，倒是要看看誰還敢殺她！”
“我。”
一聲冷冷的、淡淡的聲音，從昌帝背後響起。
“誰？”羽後鳳眼一睜，不料更惹怒了小師雄。
“我！”他小小的身子，站了出來，眼睛瞪得比羽後大多了。
“放肆！”羽後怒喝道。
“騙子！母豬！”小師雄爭鋒相對！
“你！來人啊，掌嘴！”羽後氣急敗壞，這個魂脾氣還真暴！
萬祁陽冷聲道：“誰敢動！”
果然，顏家侍衛們垂手而立，一動也不動。
“你兒子出言不遜！身為皇室子弟，實在有辱斯文！萬祁陽，你就是如此教子的？”羽後站了起來，氣得不行，昔日這兒子也算聽話，如今越來越叛逆！
“好了！都閉嘴！”昌帝一聲怒喝，羽後不忿地坐下。
此時，小師雄一躍而起，一股殺氣瞬間彌漫在整個宮殿。他的聲音如同從九天之外傳來，稚嫩的聲音鏗鏘有力，語氣仿若成人：“顏小萱！擅自闖入玲瓏大殿，下毒殺人，死罪不可免，活罪不能逃！”
顏蝶陌一驚，仰頭望著孩子，昌帝還在這裏，這樣衝動實在不妥！她憂心地道：“睚兒，下來！”
顏小萱哪裏見過這陣勢，趁顏蝶陌一分心，戰戰兢兢地躲開了顏蝶陌的劍，一骨碌滾到一邊。她躲到了羽後的身後，不停地哆嗦著，那俊俏的臉像是刷上了一層灰，驚恐萬分。
“放肆！太放肆了！”羽後一怒，站了起來！
雙方殺氣騰起，彌漫整個大殿。小師雄的目光越過羽後，盯著那顏小萱，讓姑娘不高興，隻能讓她變烤豬了！
“不得胡鬧！”昌帝怒喝。
羽後更是大怒，頭上的步搖不停地晃著：“皇上！你現在還護著他，他是假的！他根本不是你孫子！今日該死的不是小萱，而是北王府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