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公主，故事開始的源頭
複雜的情緒，在高雲鶴的胸口翻江倒海，他隻覺腦袋一陣眩暈，雙眼發黑，眼前什麽都看不清。顏蝶陌見他嘴唇發白，扭過頭瞪了一眼容立芳，抓著她的手道：“你是不是給他下毒了？”
“冤枉……公主什麽都沒有幹。”容立芳搖搖頭，聲音嬌滴滴的。這可真的不關她的事，她摟著老嬤嬤的手臂，這玲瓏大殿的人，怎麽和其他人不一樣，見麵禮不是打就是踹。
“沒事。”高雲鶴深呼吸一口氣，終於緩過神來。
“我和高先生還有事，既然立芳公主要找三皇子，為了避免再發生這麽尷尬的事情，瘦鬼，你負責護送公主前去西中殿。”
“是。”
“化姑娘，今晚我和皇兄要喝幾杯，你可有空？明天你要比試，今晚就當給你醒醒神。”萬祁陽轉而問道，通常來說單身男子的聚會，女子不方便參加。可在顏蝶陌的腦子裏，哪裏有這樣的概念。
“當然有空！你們不能獨食，等我！”顏蝶陌的回答雖然在萬祁陽等人的預料中，卻讓立芳公主深深感到驚訝。
一想到今晚有好吃的，顏蝶陌的心情立馬就好了起來。她對著容立芳道：“趕緊從我麵前消失！瘦鬼，別讓她跑了！”
“是！”瘦鬼押著哭哭啼啼的公主殿下，大步地往西中殿去。立芳公主來的第一天，就在玲瓏大殿流下了十六年來最傷心的淚水，而玲瓏大殿的人也知道了容立芳這個名字，敢打化姑娘的人，她可是第一個！
“走！秋息！”顏蝶陌拍了拍手，以後立芳公主應該就會醒目多了，知道什麽人該惹，什麽人不該惹。為了今晚的約會，不，是聚會，顏蝶陌決定好好地打扮打扮。
根據顏蝶陌的安排，她和秋息從此以後住在南中殿，而浮生是一個男生，就從南中殿的一個小殿，搬去了東中殿和高雲鶴他們一起住。
“給我一個吻，給我一個吻。”顏蝶陌樂嗬嗬地哼著，正給她上妝的春喜忍俊不禁。
“姑娘，又不是約會，這麽高興什麽？”春喜用眉筆輕輕地掃著她的眉毛，仔細地上著黛粉，還不忘記逗她。
“能看見萬祁陽我就高興，你又不是不知道，萬祁陽天天都忙，想見一麵都好難。”顏蝶陌笑得眉眼一彎，就算春喜是一個女子，看著顏蝶陌好看的眉眼都有點怔。
“王爺再難見，姑娘今天不也是和王爺呆了一天。”
“那是我賴著的，”顏蝶陌倒也承認自己耍賴皮：“今晚可是他請我去的，很不一樣。”
“是是是，知道您高興了，咱們塗完口紅就完事了。來，好，大功告成！”
“唔……”然而，顏蝶陌卻不像平常那麽高興：“要是有鏡子就好了，可惜……我都多少天沒看過自己的樣子。”
“姑娘，真的很好看呢。”春喜安慰道，雖然她依然不懂王爺為什麽這麽做……
就在她苦口婆心地勸她時，離火從天而降，揚了揚手裏的東西：“娘子！鏡子！”
“哇！”
春喜大驚，攔著離火道：“離將軍，萬萬不可！您還是把鏡子收起來吧！”
顏蝶陌一見，跺腳：“我剛剛上完妝，讓我看看嘛！”
“就是，”離火高高地舉起鏡子，春喜怎麽跳都夠不著，他得意地道：“我娘子這麽好看，看看鏡子又有什麽關係，真是怪人一個。娘子，給你！”
說罷，離火將鏡子飛了過去，這可是他在小夜的梳妝盒找到的，藏得可隱秘了，幸好他腦袋聰明，要不肯定找不到。
顏蝶陌身手雖然不及以前敏捷，可是接一個鏡子倒不是問題，她興高采烈地打開鏡子，看了看鏡子裏麵的人，愣了愣。
眼睛。
嘴巴。
鼻子。
這張臉不是她的，鏡中的女子有十六歲，而她明明隻有八歲啊。
“啊！”一聲驚恐的尖叫從南中殿響起，震得春喜和小夜頭皮一陣陣發麻。
“姑娘？姑娘？”春喜見狀，惶恐不已，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大反應，可她總算知道為什麽王爺下命撤掉玲瓏大殿內所有鏡子，眼前的化姑娘整個人都傻了，發呆的表情非常地恐怖。
顏蝶陌顫抖的手，又舉起了鏡子。她衝著鏡子眨了眨眼睛，裏麵的人也跟著眨了眨眼睛。
“啊！”
“哐啷！”鏡子被狠狠地砸碎，顏蝶陌的手發抖著，鏡子裏麵的人是誰，而她自己又是誰？
“姑娘，姑娘不要怕，怎麽啦？”春喜著急地道，化姑娘臉色蒼白，鏡子在她腳下碎了一地。
“娘子……”闖了禍的離火，因為感應到顏蝶陌的情緒更加地心慌。他不知所措地站著，想上前撫慰一番，不料顏蝶陌卻衝著他擺擺手。
“你別過來，別過來。”顏蝶陌搖了搖頭，大腦一直不斷地轟鳴著，一片空白。鏡子裏麵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捂著臉，拚命地搖頭！
“姑娘，沒事的，那就是你啊！”
“不是我！”顏蝶陌大聲地道，那個人怎麽可能是她！她明明才八歲！
顏蝶陌頭痛欲裂，在刺激下，腦袋亂成一堆漿糊。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扶著桌子的手不停地抖著。
“泓淵！明天我就要成為你的太子妃咯！”
“是的，陰差陽錯，想不到我們不用私奔也可以在一起。”
“現在想想，覺得我們兩個都好傻呢。”
“哪裏，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以後，太子哥哥一定好好照顧你。”
“泓淵，你對我真好。”
又有一連串對話，在顏蝶陌的腦子裏晃過，她反反複複地呢喃著：“泓淵，泓淵……”
“姑娘！”
“別過來！你們都騙我！連你也是！”顏蝶陌瞪了一眼離火，為什麽每一個人都瞞著她？為什麽？為什麽？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海裏閃過，腦門一直劇烈痛著，難受死了。她長長呼出一口氣，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等她睜開眼睛時，她又來到了那片草原。放眼望去，這裏依然綠幽幽的，各色小花像地毯般在草原裏鋪開。
依然有一個女子在前麵走著，她追上去，一直跑一直跑：“等等我！我害怕！”
而女子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終於，顏蝶陌又累得倒在地上的時候，女子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像上次那樣，隨著女子轉過身來，陽光越來越猛烈，晃得顏蝶陌睜不開眼睛。
不同的是，這次她看清楚了那個女子的臉，和鏡中的人一模一樣。
“你是誰？”望著她清麗而又溫和的臉龐，顏蝶陌竟然不害怕了，還感到一點點親切。
“我是十六歲的你呀。”女子開口道，顏蝶陌一驚，她的聲線和自己一模一樣。
“我不相信。”顏蝶陌搖搖頭，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就連小齊哥哥講的故事都沒有這麽懸乎。
“你今年多大？”女子輕聲問道。
“八歲。”
女子點點頭，笑道：“是不是睡醒一覺後，發現很多人不同了？”
顏蝶陌皺著眉頭，隨即點點頭：“我本來在床上好好地睡著覺，一醒來，就到了一個水池邊……雖然那些人我都認得，可是我都不記得他們的過去……”
女子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他們的過去在我這裏呢，玩得開心嗎？”
顏蝶陌點點頭，笑道：“他們都對我挺好的。”
女子彎下腰來，摸了摸她的頭：“你最喜歡誰？”
“祁陽。”顏蝶陌天真無邪地笑了笑。祁陽雖然罰過他，可是他最溫柔。
而女子一怔，祁陽。她輕輕地捏了捏顏蝶陌的耳朵：“你該回家了。”
“回哪兒？”顏蝶陌一驚。
“回顏府，回到你睡覺的那一天。”
顏蝶陌慌了：“不，我還沒有跟萬祁陽告別，還有沉大哥哥、浮生哥哥他們。”
“沒關係，我會替你說的。”
“嗚嗚……”顏蝶陌哭著，等她擦幹眼淚再低頭一看的時候，原來宛若成年人的手腳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模樣，身高也變回了八歲的高度。
“乖，別哭。”女子摸了摸她的頭，微微一笑。
抽泣的顏蝶陌在輕撫下很快平靜了下來，女子彎下腰來，問她：“你真的很喜歡祁陽”
“是的。”
“為什麽？”女子摸了摸她的劉海，虎頭虎腦，真可愛。
“他愛我呀。”
“小小年紀，懂什麽是愛？”女子一笑，原來八歲的自己這麽鬼馬。
“嗯。”顏蝶陌篤定地望著她，萬祁陽的手掌最溫暖。
女子摸了摸她的臉，在她的小腦門上親了一口：“乖，回家吧。”
“不……祁陽今晚還請我吃酒聊天呢，我不能失約。”顏蝶陌搖搖頭，玲瓏大殿裏還來一個奇奇怪怪的公主，她不在的話，公主一定會欺負他。
“有我，你不會失約的。乖，”女子摸了摸顏蝶陌的頭，溫柔地抱著她：“別怕，別怕。”
顏蝶陌窩在女子溫暖的懷裏，看著高高掛著的太陽，眼睛緩緩地閉上，臨了，一滴眼淚滑落，原本抿著的嘴角也平靜了下來。
“真乖……”女子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眼眶一紅。
南中殿，小夜和春喜嚶嚶地哭著，姑娘暈就暈吧，咋還翻白眼呢。正當她們被嚇得夠嗆的時候，顏蝶陌緩緩閉上了眼睛。
“姑娘！”春喜和小夜哭得撕心裂肺！照個鏡子而已，也不至於被自己活活嚇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