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再遇錢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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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蘭來到婺江後一直很低調。她身兼班主任和副校長，自己工作也比較忙，又要照顧女兒，從不陪王振軍出席公眾場合，因此除了幾個鄰居，很少有人知道她是軍分區司令員的妻子。


  徐玉娟因為女兒是葉蘭班裏的學生，而且才讀高一，還要在葉蘭手底下待上兩年半，難免有所顧慮。可那位諸葛傑的母親卻沒這個顧慮，諸葛傑雖然也在市一中讀書，但隻有一個學期就要畢業了，加上她丈夫又是市政府秘書長，豈會將一個中學副校長放在眼裏，她與徐玉娟較熟悉，見徐玉娟被嗆住了，忍不住尖聲尖氣的幫腔道：“吆！不就是個在什麽服務社打工的嗎，還成了寶貝了？瑩瑩鋼琴彈得好，人又長得漂亮，家裏條件更是沒有幾家能比得上，難道會反過來看上他？”


  葉蘭冷冷的道：“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死皮賴臉的請求屠飛去合唱的？”


  “你……”徐玉娟身為公安局長的妹妹，丈夫又是榮盛集團的老板之一。又有權又有勢，在婺江絕對是數得上數的家庭，平時養尊處優受慣阿諛奉承，何曾被人如此不客氣的冷嘲熱諷過，頓時氣得渾身發抖。可是回想剛才情景，葉蘭得似乎又是事實，讓她一時找不到有力的話可以反駁。


  徐易生不清楚葉蘭底細，但葉蘭剛才自稱是屠飛嫂子時，便讓他有所察覺到了，因此一直在對徐玉娟使眼色，可是徐玉娟偏偏不看向他這邊，急得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這時見徐玉娟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身為她哥哥豈會不知道自己妹妹想要發作，忙擠出笑容搶先對葉蘭抱歉道：“葉校長，您不要生氣，我代我妹妹向您聲對不起，這主要是我這妹妹太擔心自己女兒，又不了解屠飛那孩子，所以誤會了，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去計較她剛才那些沒腦子的話。”


  葉蘭不是肚雞腸的人，畢竟何瑩是也她班裏的學生，而且屠飛不論是在相貌上，還是在待人接物上，確實有不少吸引女孩子的地方，何瑩對屠飛產生好感是很正常的。現在冷靜下來想想。葉蘭覺得自己譏諷何瑩死皮賴臉的話確實不妥，心中的氣憤不由淡了幾分，既然有人出來表示道歉，她也不想再此事上多費口舌，對徐易生點了點頭，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起身去女兒那邊坐了。


  她如果不是見女兒正玩得興高采烈，還有一群來為女兒慶祝的初中生，會毫不猶豫的帶上女兒離開這裏。


  “好大的架子，不就是個中學副校長嗎，覺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那位諸葛傑的母親看著葉蘭的背影撇嘴嘀咕了一句，回過頭又對徐易生道：“徐局長脾氣可真好，居然換了我才不給她麵子。”


  徐易生幹笑笑，道：“今是來為孩子們慶祝的，人家怎麽也是客人嘛。”


  諸葛旭華不陰不陽的道：“話雖這麽，不過這女人確實太傲氣了。高老師，你們學校這個葉副校長是什麽時候調來的？以前好像沒見過。”剛才葉蘭當著他的麵與他妻子針鋒相對，絲毫不給他這市政府秘書長麵子，心裏多少有點不爽。

  被稱為高老師的是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婦女，她是諸葛傑的班主任，聽諸葛旭華問起葉蘭的情況。道：“葉副校長是今年九月份剛調來的……”她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諸葛秘書長，葉副校長丈夫是婺江軍分區司令員。”


  諸葛旭華聞言一驚，詫異道：“你沒弄錯吧？軍分區新來的司令員姓王，她剛才不是自稱是那姓屠的學生的嫂子嗎？”


  高老師道：“您難道忘了，葉副校長的女兒就是這次得了提琴一等獎的王絲吟，她丈夫當然也姓王。學校給葉副校長分的房子就在我家樓下，我基本每都能看到王司令員開著軍分區的車子上下班，王司令員碰到我們也會打招呼，這絕對不會錯的。”


  諸葛旭華夫妻與徐玉娟等人都一臉錯愕的愣在那裏，徐易生則是心中一凜，他早就懷疑軍分區司令員的調動與屠飛傷人事件有關，現在等於證實了他的揣測，不管葉蘭是否真的是屠飛的嫂子，至少證明新來的王司令員與屠飛關係非淺。


  歌廳大廳外麵一邊是樓梯和一個吧台，另一邊是一條走廊，走廊兩邊各有四五個包廂，何家隻是把大廳包下了，包廂裏仍然有其他客人，各個包廂傳出來的歌聲混合在一起，感覺異常雜亂。


  屠飛不想錯過王絲吟的表演，就走到酒吧台坐下，點了一罐啤酒。他並沒有酒癮，重生以來四個多月，他便一滴酒都沒沾過，這時因為擔憂自己會影響王絲吟的將來，更害怕已經影響了王絲吟的將來，忍不住想喝上幾口，以解胸中的苦悶。


  不知不覺三罐啤酒下肚。聽到大廳裏傳來如泉水般的鋼琴演奏聲，估計馬上要輪到王絲吟表演，屠飛打起精神回到大廳，不過沒有走進去，隻是靠在大廳門口。


  歌廳本來沒有鋼琴，歌廳老板聽公安局長的外甥女要包下他的大廳慶祝鋼琴比賽得獎，這種事根本就不用吩咐，立刻去借來一架鋼琴放在大廳裏。諸葛傑與何瑩先後彈了一支曲子，都引起同學們熱烈的掌聲，在屠飛聽來，也就還算可以。


  接下來就是王絲吟的提琴演奏，琴是她自己帶來的，投入到演奏中的她仿佛變了一個人，神情嚴肅認真，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隨著如訴的琴聲悠悠揚揚的響起，一種情韻令屠飛回腸蕩氣，如山澗徑，蜿蜿蜒蜒、百折千回，似乎每一個音符下，都埋藏一顆純潔而柔韌的心靈。屠飛精神一振，他想不到十三歲的王絲吟已經能把情感融入到琴聲中，雖然略顯青澀，演奏也不如二十多年後那般嫻熟流暢。但那是需要生活的經曆和長時間的練習才能達到的。


  屠飛頓時又生出無限希望，心想藝術家果然是要賦的，他相信隻要王絲吟在提琴演奏上繼續努力下去，一定能與他上一世看到王絲吟一樣，成為著名的提琴演奏家。

  正在屠飛神怡心曠之際，不遠處有一個女人的喊道：“李總，我真的有點頭暈，讓我回去吧。”屠飛聽這聲音有點熟悉，伸出腦袋到大廳外循聲看去，看見一間包廂的門口站著一位身穿白色毛衣的女子，不過隻看到背麵。一時也想不起來是誰。


  有一隻男人的手從包廂裏麵拉著那白衣女子，道：“再坐一會嘛，陪我唱幾首歌，這麽早回去幹嗎。”那白衣女子懇求道：“李總，您本來是有重要客戶來談合作的，現在都這麽晚了，客戶既然還沒來，您還是讓我回去吧。”那男人笑道：“客戶不來就我們自己玩嘛，你來公司都好幾個月了，做事勤勤懇懇，我還沒好好慰勞過你呢。”


  不管那白衣女子如何懇求，那男人就是不肯放手，拉扯中屠飛看到白衣女子側臉，頓時認了出來，居然是他原來的班主任錢月琴。如果是不認識的人，屠飛會先看一看再，畢竟對方顯然是上下級的同事，但錢月琴是因為他那件傷人案被學校辭退的，屠飛當然不會繼續坐視，忙走上前去。


  隻聽那李總的聲音道：“錢啊，再坐五分鍾，五分鍾後客戶如果還不來，我就送你回家，你看怎麽樣？”錢月琴道：“我……我的頭……真的很暈……”完身體一歪，靠在牆上慢慢向下劃去，就要倒在地上。


  屠飛快步上前，伸手托住錢月琴的身體，讓她側著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抬頭見站在包廂內被錢月琴稱作李總的是一位紅光滿麵、頭頂微禿的中年男子，臉上還帶著奸佞的笑容，手仍然抓著錢月琴不放，冷聲喝道：“放開你的手。”


  李總臉上笑容一滯，頃刻間冷下臉來，噴著一嘴酒氣，大聲罵道：“你子哪裏跑出來的？滾一邊去！”


  屠飛抬腿就是一腳，不過他隻是想讓這李總鬆手，這一腳其實是輕輕推出去的，用力也不算大。可是那李總長得腦滿腸肥。又喝了不少酒，踉蹌退開幾步後，腳下沒有站穩，啊喲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包廂裏還有三男一女，本來在喝酒唱歌，見李總忽然被人打倒在地，都放下酒杯、麥克風站了起來，其中一男一女將李總扶了起來，另兩位男子大聲嚷嚷著衝到包廂外麵來揪屠飛。


  歌廳老板聽到動靜，帶著幾名服務員跑了過來，攔在中間勸解，並不停的向李總和包廂內的幾人道歉。他簡單問清楚情況後，回頭對屠飛抱怨道：“你這孩子怎麽回事？怎麽能動手打人呢？”不過今來歌廳的少男少女基本是徐易生外甥女請來的同學，而且徐易生本人就坐在大廳裏，這歌廳老板不能不給公安局長麵子，因此話雖然是責怪屠飛，語氣倒不是很嚴厲，聽起來像是長輩在教育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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