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因為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
北挽城眸子晦澀不明。
“你是高高在上的北挽家族的一族之主，可是你卻從來沒想過同樣也是個父親和爺爺。”
“……”
“你總是按照自己所謂的訓練在北挽宮和北挽君童年裏製造了不可磨滅的傷痛，當你覺得虧欠他們的時候，卻還是以北挽家族利益為先。”
“……”
“在你堅持維護利益的時候可曾想過，在這利益背後傷害了多少人？”
北挽城薄唇抿著，紫眸黯然失色。
“你為了北挽家族未來利益長遠，從小以令人發指的方式去教育北挽君，導致他回到童年做夢都是哭醒的。”伊希婭臉色冷漠，嗓音更是冷淡得不近人情：“北挽宮被你遺棄在外被人欺負，成就他現在的原因是什麽你從來沒有想過？”
“……”
“如果一開始你扮演好一個父親和祖父的角色，他們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
“恕我有一句無禮的話，當年若不是你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北挽家族利益之上，她也不會到死記恨你。”
提到荻音，北挽城臉色瞬間變得陰沉，隱痛的心髒豁然收緊——
“你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到底在扮演著什麽角色，認為除了維護北挽家族，你這一生再也沒任何使命。”
“……”
“大長子、北挽君和北挽宮，他們都是因為你的過失所以才有的今天。”
“……”
“因為你的忽略導致北挽宮認為權利是至高無上，隻要得到它你就會改變對他的看法，所以他變成這樣根本原因在你這，他做這些都是沒錯的！”
北挽城雙峰隆起，這段時間在牢房裏他也想明白了，或許真的是他的疏忽導致所有人陷入痛苦。
北挽宮報複他的看法有錯嗎？因為他的狠心，導致北挽君記恨他到死，這有錯嗎？
所有人都沒有錯，所有的錯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從來沒有問過北挽君是否原因接管你的位置，在沒聽他表達意見之前而是把這枷鎖強加在他頭上。”
北挽城沉聲：“這本就是作為北挽家族後代必須要接受的責任。”
“按照你的意思，為什麽當初你不選擇北挽宮去做這個繼承人？如果你選擇了他，今天一切不會發生。”
“他訓練他十幾年，就是為了把這責任交給他。”
伊希婭皺眉：“可你沒有問過北挽君他是否接受！？”
“作為北挽家族的後代沒有選擇的權利，為了家族利益和繁榮，他隻是犧牲了自由。”
伊希婭不理解地看著他。
“你知不知道，如果北挽家族一旦失去當家人，就會被其他家族生吞活剝？”
“……”
北挽城嚴厲刻板地盯著她，眉宇間透露著成熟男人的穩重：“國不可一日無君，族不可一日無主。如果他肯聽我的乖乖坐上家主之位，今天還會輪到北挽宮放肆？”
“……”
“你的想法真是太簡單，如果所有人都去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那天下即將大亂。”
伊希婭眉頭皺著，唇瓣抿著不語。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想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有一些責任始終要有人去承擔。作為北挽家族的子弟，這是他的悲哀，也是他的一種責任。”
“……”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美好的東西等待著你去發掘，可是人還是要走完腳下的路，這才是責任。”
伊希婭深吸一口氣，北挽老太爺說的這些她也能明白，隻是這種生活無限延續隻會讓更多的人痛苦。
“犧牲一人換來幾千人的幸福，你不是善良嗎，如果是你該如何選擇？”
“……”伊希婭微咬住下唇。
“不要推卸責任的同時去怪罪這個世界不公平，因為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
“我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你讓司夜做繼承人我也是接受的。可是我始終不明白你的做法，做一個父親和爺爺跟家族起衝突嗎？”
北挽城眸子微暗：“不起衝突。是我的方式錯了，是我錯了……”
難道有一天能聽到向來堅持自我的北挽老太爺說自己錯了，伊希婭竟無力反駁。
其實每個人所做的一切並不是說都有錯，北挽老太爺之所以疏忽北挽君和北挽宮，是因為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維護家族事業當中。
作為一個父親，他有錯，作為一個爺爺，他也有錯，可是作為一族之主他是沒錯的，是有犧牲自我精神者。
伊希婭想，也許在他年輕的時候也曾動過推卸責任的想法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隻是他最終看透了，在無奈之下接受了使命。
所以在他眼裏任何事都抵不上去守護戈邇傾，守護北挽家族。
他那麽愛荻音家母，在他心裏其實早就想陪她一同死去，可是為了北挽家族他堅持下來了。
伊希婭想了一夜，每個人的命運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你可以埋汰天神不公，但你依然無法與之對抗。
人，能做的隻有腳踏實地走完眼下的這條路。
有人說：人生就是一場旅行，很多人不在意什麽時候到終點，也不在意終點有什麽；但依舊有那麽一些人，他們可以不在意旅程經曆過什麽，隻要能到終點，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
第二天伊希婭睡到自然醒，勤勞地把牢房裏的雜草都集中在一個地方，小司夜也來幫忙。
時不時地還會跟北挽城逗聊幾句，伊希婭嘴角掛著笑整理著牢房，好把地方騰得敞寬點。
整個牢房一直能聽到小司夜開心地話語聲……
一陣冷冷的嗓音突然從門口傳來：“真是祖孫情深！”
地牢的門開著，北挽宮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穿著一身深色的風衣，修長的腿往監獄裏邁著，猶如地獄之王臨近。
“你這個大壞蛋！不許你欺負曾祖父！”
小司夜張開雙手，護在北挽老太爺的麵前，抬起堅毅的小臉，狠狠瞪著北挽宮。
北挽宮的臉更黑了，看到他們這麽開心，他心裏很不舒服。
一股莫大的憤怒差點要燒毀他的理智。
“你在跟我對抗？”
“等司夜出去一定打得你哭出來！”
北挽宮冷哼一聲，他但不至於淪落到跟一個孩子耍嘴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