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魔尊神功懾群雄(2)
但見範鬆斧法精奇,攻守之際法度謹嚴,攻固爾攻得淩厲無儔,然而攻勢中將周身遮護得嚴密無失,單以斧法而論,已屬上乘武功,遑論其天生神力無窮了。
一時間均為風清揚捏把汗。
所幸他輕功絕佳,身法翔靈飛動,倒也無虞。
一落平地,四野開闊,風清揚立時寧定,腳下滔滔邁開“淩波微步”,左閃右躲,指東到西。
範鬆二十餘斧走空,已感咄咄怪事,倏爾之間,敵手忽然不見。
一愣之際背後風生颯然,範鬆便知有劍攻到,隨手一斧砸去。
居然以大板斧使起小巧短打的功夫來了。
風清揚險些被他砸中長劍,急忙踏步換形,搶攻不已,範鬆一柄大斧上劈、砍、斫、砸、點、抹、勾諸般小巧技法精熟無比,從斧刃到把柄無處不可應敵致用,端的是藝業精純,而一柄斧上具十多種兵器的招術,混融一體,難測端倪,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確屬武學奇才。
眾人先前隻驚詫他神力之猛,此時方知其藝業之精一至於斯,威猛之態較之當年明教白眉鷹王殷天正有過之而無不及。而技藝之雜收博取又似光明左使楊逍。
均看得目眩神搖,撟舌不下,待看到會心處,轟然喝彩,
山上山下喝彩聲如雷,風清揚的淩波微步反倒無人賞識了,隻因其大過縹緲,看不太清,況且風清揚輕功之妙舉世皆知,故爾無人歎以為奇。
原來範鬆雖天生異秉,神力無窮,偏愛小巧短打一類的功夫,乃是楊逍的嫡傳弟子。
楊逍一生武學之雜可謂蔚然大觀,見這名弟子興趣與天賦恰為兩個極端,一時喜悅,遂將生平得意之精巧功夫盡數傳於他。
範鬆腦筋雖不大靈光,卻是名武癡,鑽研起武學來,廢寢忘食,不以為苦,力氣太大,諸般兵刃沒有稱手的,便鑄了這一柄二百五十六斤重的精鋼大斧,並將諸般技法盡數融於斧上,練得純熟無比,因他入教時晚,故爾名居十大神魔之尾。
單以武功而論,實不稍遜於張氏兄弟、趙鶴等人,但十大神魔各有所精擅,亦難分優劣。
風清揚步法熟極而流,心意所至,無不如意踏至。
將範鬆引入小巧功夫中,登時信心大增,獨孤九劍隨意揮灑,範鬆守得雖然精妙嚴謹,卻已屈居守勢。
然則其功法神妙,極得楊逍神髓,守勢中隱隱含攻,是以風清揚一時不能得手,外人看去,兩人翻翻滾滾鬥得旗鼓相當,範鬆巨斧驚人,能將一柄巨斧玩得如筆、如錐、如匕、如刺,實屬武林未有之奇,均歎為觀止。
仍然為風清揚擔心不止,兩人近身相搏,至凶至險,稍有疏虞更有性命之憂,那柄巨斧威勢尤為駭人,勁風激蕩中,風清揚仿若萬頃波濤中一葉小舟,隨時有覆溺之虞。
兩人頓飯工夫拆了三百餘招,出招之快直如電閃雷轟,風清揚亦歎服不已,能抵受住獨孤九劍三百招之攻的委實不多,此人守中有攻,不落下風,尤屬難能,心念一轉,斜步穿劍,賣個破綻。
範鬆被攻得左支右絀,久欲反守為攻,叵耐對手步法、劍法大過玄妙,防不勝防,使出全身解數方保不敗,此際見風清揚左肋空門現前,不暇細思,傾盡全力,一斧劈去。
真如雷霆猝擊,電閃長空,沛然莫可禦之。
圍觀眾人齊聲驚呼,觀鬥時久,幾已忘卻敵我之分,當此勝負生死一決之際,無不驚叫出聲,風清揚驀然橫移二尺,便如先前便站在那裏一般,長劍搭上斧背,圈轉外引,使出慕容世家“鬥轉星移”神功心法。
範鬆頓感雙手扭曲,直欲骨折,巨斧憑空而飛,如化成神龍,範鬆身不由主,附在斧上直飛出去。
當的一聲巨響,板斧直入岩石中,一窺穀底,有五丈多高,他輕功一項不及常人,這般高的崖壁說什麽也滑不下去,隻得吊在斧柄上,上不得,下亦不得,艱窘之至。
這一奇變迥非眾人所能意料,是以刹那間山穀上下寂寂無聲,片刻後,五嶽各派喝彩聲如雷,驚喜逾恒,無不稱道風清揚勝得巧,勝得妙,但妙在何處,卻無人知其所以然,還道他僥幸得手,慶幸不已。
日月神教中人麵麵相覷,無不愕然,均手足無措,這等高的所在能上下自如的不乏其人,但若托著範鬆下來,非摔成肉餅不可,趙鶴仰望半空,甚感棘手。
須臾,崖壁上垂下兩條繩子,欲牽扯範鬆上去,範鬆卻又舍不得兵刃,兩腳踏壁,奮力拔身,卻如蜻蜓憾柱,紋風不動,那巨斧入石忒深,隻餘尺許把柄在外,殊難用力。
他一時發了蠻性,愈是拔不出,愈是要拔。
渾沒想到倘若拔出斧來,四肢臨空,非摔死不可。
趙鶴喝道:“十弟,不可妄動。先上去再說。”範鬆哪裏肯聽,額頭沁汗,神力盡發,依舊拔之不出。
張乘雲得意非凡,怪聲怪氣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我老人家都不敢招惹風小前輩,你偏招惹,這還是風小前輩看在我兄弟麵上略予薄懲,否則早要了你的小命。”
他先前單是畏懼段子羽,此際見風清揚如此了得,大駭之下,益發得意,認定自己甘居晚輩實屬英明之舉,人家輕輕一抖手便弄得範鬆生死兩難,倘若九陽白骨爪施將出來,那還得了。
是以不失時機大捧特捧風清揚,至於哪方是敵,哪方是己便無暇顧及了。
趙鶴等人氣得鼻內直冒黑煙,卻又莫奈他何,複見範鬆狼狽不堪的樣兒,不由得神情沮喪,
五嶽各派中人歡然轟笑,人人仰望範鬆,饒有奇趣,均為他思謀脫身之策,竟爾連身處圍中亦忘在一邊。
忽聽得一個刺耳的聲音道:“範鬆,老實呆著別動,本尊救你來也。”
眾人仰首一望,崖頂站立一位身著黃龍錦衣,白發如雪的老者,趙鶴等人立時肅穆垂手,恭聲道:“屬下恭迎魔尊神駕。”崖上崖下跪倒一片。
那老者揚聲道:“免禮平身。”
趙鶴等人方始起來。風清揚大是詫異,卻見周遭人等無不麵色峻變,如遇鬼魅,悄聲道:“大師哥,此人便是你說的擅使吸星大法的魔尊嗎?”
成清銘麵有懼色,沉聲道:“噤聲,切記萬萬不可與此人交手,待會兒你與弟妹衝出。
“我瞧金、銀二神魔對你頗為忌憚,不會死力阻你,衝出之後,有多遠逃多遠。”語音已然發顫。
風清揚不信道:“此人當真神功蓋世,無人可敵?”
成清銘強自鎮靜道:“除非段師叔、張天師這等高人,否則無人能對付他的吸星妖法,你切不可多事,今兒個我們能逃出一半便萬幸了。”
當下與各派掌門私下商量,各派分頭衝出,各自殺開血路逃出再說。各派複調人手,準備強攻關口。
風清揚神功初成,不知畏懼為何物,見眾人惶惶不可終日,心下忿然。
被一老者嚇成這等模樣,還談什麽聯盟抗魔?與慕容雪商議道:“待會兒你我會會這煞星,我就不信他是不死神仙。”
慕容雪自是歡然讚同。
卻見那老者垂下一條繩索,手腕一抖纏在範鬆身上,左手卻牽住一教眾手腕,一溜一百餘名教眾牽手相連,站成一排。
寧清宇訝然道:“這煞星何以對自己手下也施起吸星妖法來了?”
成清銘等亦駭然不解,慕容雪笑道:“他自己功力不足,自然要借用別人內力了。”
她雖不知“吸星妖法”為何物事,但她與風清揚雙修日久,功力可以互補,便以為天下功法皆同此理,卻不料誤言誤中。
成清銘歎道:“此賊已喪盡天良,實為妖孽,對自己手下也如此凶殘,魔教多行不義,必遭天譴。”
驀然間奇景突現,陡聽得震天價一聲大喝,恍若平空一聲霹靂,風清揚等向上一望,不禁齊地怔住。
但見那黃衣老者右手抖動,左右一振,先時站成一排的百多人登時飛起,手手相連,如同一條人繩,在空中蕩來蕩去。
轟然一聲巨震,範鬆連同板斧驀然飛起,光滑如鏡、堅硬似鐵的岩壁現出半丈左右的大洞,拳頭大的石塊潑天價落下,下麵仰望的人奔走避之不迭。
黃衣老者右手一揚,如提小雞般將範鬆提將上去,左手一鬆,懸空擺蕩的百餘名日月神教眾猝然摔入穀底。
趙鶴等人齊聲喝道:“魔尊神功,蓋世無敵,亙古至今,天下一人。”
黃衣老者撚髯微笑,煞是得意。
這一手實為生平得意之作,至於損殘百餘條性命,在他心中渾不為意。
五嶽各派中人無不麵色如土,見地上被吸幹內力的教眾,均已摔得麵目皆非,血肉模糊。
饒是風清揚和慕容雪膽大如天,亦不禁心中駭絕。兩人心中均閃過一個念頭:“妖孽”。
黃衣老者高聲道:“爾等退開,放這群不識好歹的東西出來,莫讓他們說本尊仗地勢之利欺負他們。”
趙鶴等應聲退後,崖穀之上的教眾亦徐徐後撤。
成清銘等長籲一口氣,不意魔教竟爾舍棄地勢之利,否則居高臨下,扼住關口,五嶽各派怕是要全軍盡沒於此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