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木族聖女
先前在蔚陽山下，研究神山地圖時，她問了蕭雩很多有關木族聖女的事。
蕭雩留在木族將近兩年，目標明確，小心撒下的大部分關係網都圍繞著祭祀神山上，作為神山主人，木族聖女是他必須要摸清脾性的人。
有關聖女的八卦，木族人自不敢傳出，他知道的是聖女肩負祈天命求地福的重任。
修士在乎祭天，卻又不在乎祭天，全因祖上傳承。
木族開宗立派的祖師，據說是上古巫族後裔，祭祀天地的習慣早已刻在骨髓裏，時刻不敢輕忽。
蕭雩也曾見過木族隆重的祭天儀式，雖未身臨祭祀神山，但祭祀當天，木族內各種陣法會映射神山上的祭祀場景，讓木族眾人拜服。
因而，他見過的那一次祭天，對聖女印象深刻。
木族聖女活過很長的歲月，比神眠世界很多宗門的化神真尊活得長多了，心性自然不會與普通修士同。
她是木族的老祖宗，溫和大度，有著一切老祖擁有的性格，慈祥，寬容，愛護徒子徒孫。但隻會是對自家門人，於闖入者，她肯定不會留情。
因而，仙姬大膽猜測，以木族聖女的強橫修為，不會將神眠世界其他宗門強者放在眼裏，卻會愛護自家門人，為防奇菱香木誤傷自家修士，她肯定會好好保存，不讓除她之外的任何人接觸。
但若放在冰雪宮裏或蔚陽山其他地方，有個頑劣的妹妹在，都不是存放的好選擇。
而且，聖女最重要的是祭天，作為禁地的祭祀神台和觀星台，必然會作為第一選擇和順位選擇。
仙姬目前掌握的訊息太少，推測到這個境地，無法再進一步排除，兩個地方都得去找一遍。
如果時間不夠，聖女回來了，那麽隻能下次再找機會偷上山來。
仙姬奪舍成乾坤派修士雲霓，在神眠世界生活了將近五年，始終是以天道使者的超高視角去看待這個世界的一切，始終沒有真的把神眠世界的強者當做威脅，即使同樣奪舍而來的大重明界主君皇甫適。
故而，當她穿過重重禁製，出現在祭祀神台上看到木族聖女時，雖驚訝，神色仍是一如既往的淡渺無波。
與聖女眼中的無波淡渺不同，仙姬眼中的是無情無欲仙界尊神的悲憫，這會，麵對麵與木族聖女對視，仙姬卻感覺到了她的強者威壓。
不同於被奪舍的靈犀穀化神真尊杜炎，那隻皇甫蘿卜，聖女眼中的威懾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並非刻意為之。
木族聖女，傳聞故意壓製修為不肯引來飛升劫的絕世強者，她或許已經是神眠世界的一方大能者，修為無限接近神眠世界最高限製。
人間界不允許超過界限的強者來臨。
大能者們必須壓製修為才能留在神眠世界，否則劫雷來臨，便是誰也無法承受。
仙姬頓時明白，此人活的歲月比她還長。
她為何不飛升仙界呢？以她之能，完全可在仙界獲得正式職位，管理一方，不至成為無業遊仙，時刻擔心被仙界蒼雷劈死。
聖女相當年輕，眼含清雪，幾乎沒有情緒，麵貌卻是極為出色，她是一名傾城絕麗的高潔女修。
盤膝坐於祭台中央，活過無數歲月的聖女看著仙姬慢慢走近，眼中清冷無物之色逐漸褪去，露出溫和的神情來，“您來了。”
仙姬慢慢走過畫滿神秘紅黑符文的古老祭台，來到聖女麵前，曲腿，盤膝坐下。
兩個強大的靈魂麵對麵坐在祭台內，沒有修為壓迫，也沒有咄咄逼人的強勢，她們就像一對老友，平心靜氣的對坐著，一切盡在不言中。
仙姬說，“我來取一點奇菱香木。”
“我族內鬥一向令人···”溫和高雅的聖女難得用了一個不合氣質的詞語，“厭惡。您可否幫我了結它？”
這是交換條件。
仙姬笑道，“亦可。”
聖女點點頭，從衣袖裏拿出一小段白色香木，用秘術封存著，顯然早已準備好。
喔——難得有個人在智謀上贏過她，當真稀罕。
仙姬毫無芥蒂接過，隨口問道，“以聖女謀略，解決內鬥不在話下，為何拖延至今，連累了整個木族被笑話？”
“凡間有一句話，清官難斷家務事。”聖女露出笑，當真美得清麗脫俗，分外驚豔。
那份絕美中又有著一般美貌女修所沒有的歲月智慧，十分吸引人，讓人忍不住當仙人膜拜。
仙姬誠心讚道，“聖女之音容形貌，堪比月神常曦宮裏掛著那幅的上古神女姑射仙子。”
就這麽一句讚歎感慨的話，聖女的笑漸漸隱沒，心情直直墜落下去，最後連眼中溫和都沒了，“您說笑了。”
仙姬當然不會戳欣賞的人心傷，安慰她一句，“聖女該是看盡八荒風起雲湧的世外仙人，在漫長的時光裏，世間沒有一事可以久存，執著不過一抔塵泥。”
“是您的那曲溯靈音，讓我回想起塵封的過往，一時傷懷，難得放下。”恢複溫和高潔的聖女，竟會利用他人過失在交談中占風頭。
早在仙姬來到木族那天，聖女便知道了。
仙姬搖搖頭，有些好笑，原來是那曲溯靈讓她失了智慧交鋒先機，便玩笑道，“還想再聽一遍麽？”
“我很願意，勞煩您。”聖女接得無比迅速，連丟在山下東苑裏的天荒琴也拿了來，“為答謝您，解除封印的事便由我來幫您做吧。”
仙姬再次笑著搖頭，這人著實有趣，原來早在這等著她了，“解除修為封印之物尚未收集齊全。”
拿齊三樣東西固然不易，衝擊封印的事更加不易。
聖女主動要求幫她解除，必然知道會耗費她大量修為，上千年的苦修搭在裏麵，難道一曲溯靈比得過她幾千年的修行？
仙姬不得而知。
彈奏的仙曲悠悠揚揚，比之在學宮門口彈給諸人聽的下馬威，仙姬在琴音中少了暗示，多了人修的柔情。
潔淨的曲，清亮的旋律中，聖女閉上眼，沉沁在過往裏，絕美的臉上一片安然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