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搬家宴席
宋五嬸和秋家挨得近,兩邊有點兒什麽風吹草動,那都瞧得一清二楚。
見那媳婦不知情,她便來了精神,給那媳婦解釋:“嘿,你是不知道,那三房的人怎麽會過來,當初分家的時候那陣仗,你是沒看見,嘖嘖……”
宋五嬸至今記憶尤新,那周菊和陳慧芳竟然攛掇著賣孩子,也就是後奶奶和嬸子,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
當初分家可是裏正親自斷的,前院那一家子,幾個大人沒大人的樣兒,又哭又鬧的,可讓村子裏的人笑話了好久。
“我倒是聽我當家的回來說起過,當初搬家的時候,他還去幫著幾個孩子扛過東西呢。”
“秋家大房是有好日子過了,三房可就有得愁了。”宋五嬸眼睛一直徘徊在桌子上,一邊把兩塊三線燒白塞進嘴裏,滿足的咀嚼著,一邊說著話。
“這可怎麽說,老秋家過去那些年日子好過,聽我當家的說,當初分家,麥丫頭他們也就帶了些鍋碗家當走,連半分銀錢都沒分到,我不信老秋家沒老窖。”
宋五嬸打了一個嗝,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湊到那媳婦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有怕是有的,當初藏著掖著,肯定不願意分給那幾個孩子。不過啊,他們現在也算是遭報應了,秋老三那閨女,前幾日差點兒摔死在山裏了。”
“啊……”那媳婦驚聲呼出,趕忙捂嘴,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宋五嬸,問道:“怎麽的啦?”
宋五嬸見那媳婦的反應,很滿意的搖搖頭,解釋道:“誰知道呢,平日裏看著多乖巧的一個小丫頭,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跑到北麵山裏去了,天黑了也沒瞧見回來,一家子吵吵嚷嚷出去尋,後來還是她兄弟發現了她,把她從山裏給拖了出來。”
宋五嬸說著,見那媳婦愣愣的,有些好笑的繼續說道:“秋老三背著那丫頭回來的時候,我去瞧了一眼,人都不清醒了。”
那媳婦著實被驚著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那丫頭今年才十一吧,我記得模樣很乖巧。”
“可不是,就才十一呢。”宋五嬸一邊說著話,手上筷子夾菜的動作卻沒停歇,一筷子肥肉一筷子瘦肉不要命似的往嘴裏塞,也就是秋麥家這宴席做得夠份量,不然桌子上早就空了。
“命是撿回來了,可惜了那一副好相貌是給毀了,臉上劃了這麽長一道口子,好嚇人的。”宋五嬸邊說著,還不忘了拿筷子比劃了一下,小姑娘的臉總共也就巴掌那麽大。她卻比劃了半根筷子長。
“秋老三那媳婦還想瞞著,拉著我讓我別說了出去,唉,這話你聽了就聽了,可不許再往外說。”
宋五嬸的嘴還真是片刻不得歇,一邊吃東西,還劈劈啪啪的說了一大堆話。
“那丫頭是毀了,嘖嘖,你再瞧瞧麥丫頭,模樣越發的水靈了,人又精明能幹……”
話說到這裏,兩人的目光自然的往秋麥那邊瞅過去,正巧就瞅見上菜的端了一大盤子豬肘子過來。
宋五嬸眼疾手快,待一大盤肘子放到桌子上,她的筷子已經將蒸得夠火候的肘子紮了個透心涼,手腕一用力,筷子往上一撬,一個大肘子跟隨著她落入了她麵前小小的飯碗裏。
比飯碗大了一倍的肘子架在宋五嬸麵前,豬皮和豬肉都抹了醬,剛從蒸籠裏端出來,還冒著熱氣,醬黃色的豬肘子,糯糯的豬皮上滴著香噴噴的油汁兒。
“你……”剛剛和宋五嬸一直說著話的媳婦瞪圓了眼看宋五嬸這番動作,這比剛剛聽到宋五嬸擺談秋家那些事兒還讓她吃驚呢。
一桌八個人,除了宋五嬸和她的五個孩子,可還有兩個人呢,一盤豬肘子是一個整的,卻被宋五嬸一筷子給夾走了。
宋五嬸卻以為那媳婦是眼饞她碗裏的豬肘子,衝著那媳婦翻了個白眼,頭一低,伸出舌頭,在豬肘子上舔了一個遍。
“哈哈,都沾了我的口水了,你們還吃嗎,不吃了吧?”宋五嬸樂嗬嗬的看著那媳婦和坐在桌子另一邊的一個老人,得意洋洋的,仿佛自己撿了一個大寶貝。
這吃相……
這年頭日子都不好過,他們卻沒人像宋五嬸這樣把一家子小孩都帶來了,這帶來了就算了,吃相還這麽難看。
“娘,我們要吃……”秋家席辦的好,肉也足,可這豬肘子數這些菜裏麵最有吃頭的,都是肉。
五個孩子都眼饞著,眼巴巴的望著宋五嬸碗裏的豬肘子。
“哈哈,我的孩子都不嫌我的口水,來來來,我們分肘子吃……”宋五嬸樂嗬嗬的招呼了五個孩子,劃拉著把豬肘子分成幾塊,吧唧著嘴把幾塊肉分給都已經不停打嗝的孩子。
邊上那媳婦和一直沒說話的老人卻沒什麽興致,隻隨便挑了些清淡的菜下飯吃。
當然,這也隻是宴席上一個小小的插曲,甚至沒幾個人注意到宋五嬸和她幾個孩子的行為。
隻是後來,有聽聞一個笑話,秋家搬家宴第二天,宋五嬸哭哭啼啼的跑到裏正家,控訴秋家席宴有毒,吃壞了她幾個孩子,最後卻被周郎中斷定,他們隻是吃多了,撐壞了。
搬家宴熱熱鬧鬧的辦完了,賓客盡歡,席宴過後,不少人結伴參觀了一下秋家的新房後,陸續離去。
林涵喝了不少酒,雙頰飛霞,酒意微醺。
散席後,秋麥本是想讓秋盛扶著他去休息一下,他卻不願意,而是絮絮叨叨的拉著苗苗和果果,隨便找了個花台坐下,像個話嘮一樣,把古今曆史文化講訴了一個遍,最後還說到了時勢政局。
別看他年歲不大,所學所見所聞,卻頗為豐富,若非平日裏跟著顧大夫搗鼓醫藥,就算是從文從政,也能有一番成就。
苗苗和果果就當是聽故事,乖乖的坐在林涵身邊,後來,蘇錦發現了他們,又拖著秋盛圍了過來。
這一場精彩的演講直到臨近黃昏,演說家酒意上頭,又過於疲憊,昏睡過去才結束。
當然,等第二日從陌生環境清醒過來的林涵完全不知道昨日午後發生了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