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劍心初成
楊亭覺得自己飄蕩在一片虛無空間。這裏沒有天地，所以也不存在上下，四周皆是一片暗灰色，前後左右似乎沒有什麽分別，所以也不存在方向這個東西……
他大喊大叫，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寂滅、空曠、無垠……
在那無垠的灰色中，突然出現了一點亮光。初時如芝麻，接著化作黃豆大小，最後變作嬰兒拳頭大小……
楊亭發現那是一團火焰，火焰由三中顏色組成：中心是一株綠色的小樹，小樹似乎是由無數柄小劍組成，劍形的幹，劍形的枝和葉，組成了一棵劍形的樹，小樹不斷蠕動，不斷變幻，卻永遠保持著一柄劍的形狀；小樹上麵便是一層紅色，雖然隻是薄薄的、淡淡的一層，卻給人一種看到無垠星空的錯覺，紅色的星空；最外層是藍色火焰，藍火閃爍，猶如一顆心髒一般伸縮跳動……三種顏色相互交融，卻又生出七彩霞光，美輪美奐！
楊亭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對著這團火焰觸摸而去。
“噗嗤……”
火焰沿著他的右手中指，一路向上，直奔心髒處而去……
“啊……”
楊亭隻覺得心肺處傳來一陣灼熱感，就像有一團火開始燃燒整個胸膛。
虛無空間也在火焰消失的一瞬間破碎消失，楊亭的意識終於回歸肉體。
可是心髒出傳來灼燒感卻不曾減弱半點，反而越來越熱。
他站在擂台下，隻覺得一陣頭暈眼花，便暈了過去。
……
素子扶著昏迷不醒的楊亭，看向步致道，說：“成了？”
老人點頭，道：“成了！”
……
已經走遠的巨象王突然有所感應，停步，看向楊亭，隻見楊亭身上開始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機，給人一種麵對天道的感覺，不由得喃喃自語道：這世間，竟真的存在劍心這種東西？
……
樓閣之上，魔主一臉的不可思議，自語道：養成劍心，需要無心，可是無心之人便是死人，死人有如何養成劍心，真是怪哉，不過，此人不死，我征伐天下的大計莫非就要無疾而終？真是不甘心啊！
禿鷲王問道：“什麽是劍心？”
魔主道：“不在天地內，跳出五行中，一心一天地，這就是劍心！”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竟然如此厲害！
……
九州，白帝城！
眾人突然感覺到一股晦澀的天地波動傳來，帶著一股毀滅性，似乎有一股邪惡而又強大的力量突然產生，令天地動蕩，大道不安。
這一刻，天下所有劍客都生出一股強烈的殺意，似乎有一位劍中皇者突然出現，欲號令天下萬劍……
“劍心！”
“劍心……”
任平生和劍白雲對視一眼，強力按住腰間蠢蠢欲動的長劍！
“哈哈哈……成了！”
白帝長身而起，大笑不絕。
……
“傳令，十二樓中四樓整體出動，找到擁有劍心者，誅之！”
這一日，整個天下動蕩！
大漠，巨象洲！
楊亭悠悠轉醒，便看到一張嬌媚的容顏正關心的看著自己，一時間不由得看的癡了，遂笑道：“第一次發現，師妹你也挺漂亮的！”
“呃……”
素子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隻覺得此刻抱著他，是如此的溫柔，安逸而又滿足，竟有些舍不得放手……
“咳咳咳……”
總會有人大煞風景。
楊亭悻悻站起身來，朝著素子謙然一笑，道：“師妹，對不起，師兄失禮了！”
素子臉色微紅，低頭道：“沒事，師兄生分了！”
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淡淡的惆悵。心道：楊大哥已經有了月恒姐姐，三年後他們就到一起了，素子啊素子，你胡思亂想什麽呢？
心中又有一個聲音道：沒什麽啊，你也沒想別的，隻是把他當做大哥哥，這又沒什麽不對的！
終於，似乎找到了最好的理由，她又抬起頭，恢複成了那個活潑而又可愛的少女！
隻是，眼中未曾消散的惆悵似乎越來越重
……
步致道問道：“感覺如何？”
楊亭仔細感受了一下，道：“有一種掌控天地的錯覺，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似乎我隻要一個念頭，便會讓天地俯首稱臣！”
步致道說：“的確實錯覺，不過，等劍心成熟了，就不是錯覺了！”
“劍心，什麽東西？”楊亭突然發現老人的話，自己竟然有些聽不懂了。
劍心，也稱道心，也有人稱其天地心。
有人說，道有心，其心無私無欲，至高拂遠，因為無私所以無情。
有人說，天地無心，因其無心所以眾生才能平等，君臨天下的君王和路邊的一粒塵埃，在無心的天地眼中，是沒有區別的，太上無情，因為無心。
那麽，心到底是什麽？
楊亭閉眼，隱隱感受到天地之間存在了一種脈動，浩瀚無垠，不知所起，不知所終……
心是什麽？
楊亭睜眼，道：“心是胸膛中的那一抹永不停歇的脈動！”
步致道搖了搖頭，道：“狹義的來說，心就是胸膛中的那一團肉，那麽，廣義上呢，心又是什麽？”
楊亭沉默，好久，好久，苦澀一笑，道：“晚輩愚鈍！”
“不，這和愚鈍與否沒有關係，而是你現在的層麵還不足以讓你知道有些關於本質的問題！”步致道隨手拈起一片樹葉，青翠的樹葉瞬間變得枯黃，有風吹過，化作灰燼隨風而散……
“傳說神創造世界之初，宇宙一片黑暗，神說，要有光，於是，這世界便有了光！”
“百年前白帝登臨帝位，揮手間滿天烏雲盡散！”
“半年前，你師劍聖以劍問天，招手便是天下利劍匯聚！”
步致道停下一直前行的腳步，回過頭，看著楊亭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現在，你可懂了什麽是心？”
楊亭自沉思中驚醒，迷茫道：“心，就是意誌？”
心無形無質，卻長存！天地崩塌，宇宙枯朽，心卻不改初衷！
步致道又道：“你內視自心，你看到了什麽？”
楊亭道：“一團火，劍為芯，星河做幕，藍心為天，變幻不定，三彩而無窮！”
步致道問道：“它大小如何？”
楊亭回答說：“芥子大小！”
“你可知緣由？”
“我，本無心！”
楊亭一臉苦澀，原來自己是無心之人，這是何等的令人恐懼。
“從此，你便有心了！”
楊亭早已淚如雨下……
劍聖登天而去，他其實沒有感覺，隻是覺得自己應該痛苦、傷心，所以便有了痛苦、傷心的樣子……
月恒去了絕情穀，約定三年之期，他覺得自己應該記住，所以便記住了……
當初受歐陽紫衣一指而不死……
原來，自己無心！！
此刻，他竟無比懷念師父，思念月恒，想和韓矩、道三、墨子瑜喝一杯酒……
原來，這就是做人的牽掛，有心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