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劇本圍讀會
再次見到文根英，已經是一周后劇組召開的劇本圍讀會上了。
「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寫出這麼厲害的劇本來的？」
走進會議室的文根英先是跟在座的前輩們一一問好，然後一屁股坐到了楊子西身邊，拽著他的衣領靠近自己，咬牙切齒地低聲問道。
坐在對面的安聖基看到這情況眉頭微微一皺，用手肘撞了撞一旁的李滄東。
「他們這是……」
李滄東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疑惑地看向安聖基。
「你不知道？」
隨即又恍然大悟，笑著低聲解釋道：「你不上網所以不太清楚，他們兩是大學同學，還是很要好的同年親故，之前還鬧過緋聞呢。」
「不是男女親的關係？」安聖基眯著眼打量著正在竊竊私語的兩人。
「至少現在不是。」李滄東也看了一眼，搖搖頭說：「以後就不知道了。」
上午九點，電影的主要演員們已經全部到位，圍讀會也正式開始。
「各位好，我是這部電影的導演李滄東。」
「各位好，我是編劇兼藝術導演楊子西。」
「各位好，我是飾演男主角安中煥的演員車勝元。」
「各位好，我是飾演男主角女友朴善美的演員文根英。」 ……
自我介紹完之後，楊子西站起身來，開始介紹角色人設和整個電影的劇情。
「.……安中煥是個鋼琴天才，從小到大都是在眾人的誇獎聲中長大，這也迫使他形成了一種追求完美的病態心理……」
「.……在表演的時候，他出乎意料地彈錯了一個音，本來並不影響他接下來的表演，可病態的心理讓他瞬間崩潰，他覺得台下的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他覺得已經沒法挽救，這種自我否定的心理壓力讓他選擇逃離金色大廳……」
「.……他的前途全毀了，他不敢出去面對以前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人，整日躲在屋子裡自我毀滅，只有他的經紀人和女朋友一直在他身邊.……」
講到這的時候，楊子西發現安聖基舉起了右手，於是停下來，示意讓他發問。
「我稍微有點不明白，我飾演的經紀人應該是關心和愛護安中煥的，可是後面的所作所為卻全是為了毀掉他……」
楊子西想了想，搖搖頭說：「經紀人表面上關心安中煥，可實際上把他當做自己賺錢的工具，安中煥崩潰以後，經紀人之前投入的大量金錢和人脈瞬間化為烏有，不甘心的他自然要榨乾安中煥的最後一點價值.……」
「其實經紀人和女朋友這兩個角色是交叉對立的，經紀人衣著光鮮，卻不停將安中煥推向深淵；女朋友叛逆桀驁，卻始終傾盡全力在挽救男友。一正一反，一光一暗，他們就是安中煥心裡的天使與魔鬼……」
安聖基點點頭：「我明白了。」
接下來楊子西花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才將整個劇本的劇情大致講述了一遍，回到座位的他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然後問道：「各位有什麼疑問嗎？」
剛才的講解已經很清晰了，演員們紛紛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疑問，可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接到劇本的時候，幾乎所有演員在通讀一遍后都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沒讀懂一樣。
直到今天，他們才知道這個不算厚的劇本居然有這麼多的暗喻和代指，幾乎每個角色都有與宗教相關的對應身份。
看上去只是天才墮落，其實是凡人在天堂和地獄間的痛苦輪迴。
會議室突然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安靜。
過了好一會，文根英突然開口問道：「你這個劇本跟那個獲獎短片完全不是一回事嘛。」
嗯？
聽到這話，在場除了李滄東的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楊子西。
車勝元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楊編劇，不知道能不能看看那部短片？我一直很好奇呢。」
其他人也紛紛出聲應和。
楊子西有些猶豫：「倒不是不能給各位看，可你們就不怕看過之後形成先入為主的固定思維嗎？」
聽到這個說法，演員們也猶豫了，李滄東卻點點頭。
雖然楊子西的短片和這個劇本的確不是一回事，可畢竟是一個故事結構，李滄東也擔心演員們看完后形成了第一印象，在之後的表演里不自覺地往短片里的表演模式上靠近。
「大家先忍一忍吧，現在看短片對各位之後的發揮的確不是一件好事。」
李滄東敲敲桌子，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
「既然劇情都清楚了，那我們開始試讀吧。」
劇本試讀，就是按照基本流程把所有人的台詞都對一遍，無所謂感情和矛盾，只是初步確認劇本有沒有不合理的地方。
楊子西一邊認真聽一邊在劇本上寫寫畫畫，畢竟一個人的思維有限，在試讀的過程中的確發現了不少小問題，比如台詞不符合角色身份，或者有更好的台詞來替代原句。
好在沒有犯大的邏輯錯誤，稍稍修改就可以完全定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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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沉浸到工作中以後，時間一樣過得很快。
「好了，上午先這樣，吃午飯吧。」李滄東看了看手錶，拍拍手暫停了圍讀會。
眾人紛紛起身結伴向外走去，楊子西也準備跟文根英一起去CJ的員工食堂，卻被金惠秀叫住了。
「李導演，楊編劇，能單獨聊一聊嗎？」
楊子西看了一眼壓根沒動的李滄東，再看看臉色有些泛紅的金惠秀，立馬反應過來，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後，順手關上了會議室的大門。
楊子西重新坐下來，打開劇本，翻到了男主角去金惠秀家調琴的這一段。
在劇中金惠秀是一名舞蹈老師，平日喜歡在家脫光衣服練習芭蕾舞。有一天家裡的鋼琴有幾個音準不對，她請男主角上門來調試，在確認男主角是盲人後，她按照往常的習慣脫光了衣服，赤身裸體在男主面前跳舞。
這是一段尺度非常大的激情戲，可以說電影是十五禁還是十九禁，就看這段戲怎麼拍了。
「金惠秀xi是擔心尺度的問題嗎？」李滄東等三人坐下，直接開口問了一句。
金惠秀有些害羞，不過還是輕輕地點點頭。
因為有分級制度的存在，韓國電影經常能看到尺度很大的激情戲，有的的確能起到故事劇情轉折的目的，有的完全就是導演自己的惡趣味。
李滄東雖然在這方面口碑很好，可誰知道輪到自己的時候會是什麼情況呢？
猶豫了一會之後，李滄東解釋道：「說實話，我現在還沒有考慮這一段到底怎麼拍，太含蓄的話畫面衝擊力不夠，太直接又沒有藝術美感，還容易影響分級.……」
隨後又看向楊子西：「你怎麼說？」
楊子西皺著眉頭想了想，開口道：「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會拍地含蓄一點，最大的尺度也就是后視角四十五度，隱隱能看到胸部輪廓就夠了，真要直接拍出來反而破壞了那種隱秘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