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師的期望
第二天，楊子西忙完了電影後期的工作，然後馬不停蹄地買上一堆水果跑到了全民佑教授家裡。
「不去學校上課，跑這來幹什麼？」全民佑見到楊子西以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還有這，我差你這點水果嗎.……」
全民佑的妻子拍了一下老公的背：「孩子都來了，好好說話不行嗎？」
「師母！」楊子西恭恭敬敬向全民佑的妻子行禮致意。
發了一頓邪火之後，楊子西終於得到了坐下來的允許。
全民佑從酒柜上拿出一瓶威士忌：「說說吧，這半年在劇組裡學到什麼了？」
楊子西屁股還沒坐熱，連忙又站起身，從全民佑手裡接過酒瓶：「老師我來吧。」
全民佑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最多的還是劇組的運行，比如前期籌備，比我之前想象的要複雜很多.……」
楊子西又翻出兩個杯子，給裡面加上了冰塊，然後倒入四分之一杯威士忌，一杯遞給了全民佑，一杯歸自己。
「.……還有就是選角，其實一個角色有很多人都能演，但是要通盤考慮出品方和各路的人際關係，其實選擇面並不大……」
「.……李滄東導演的鏡頭特別好，他很喜歡用不對稱構圖來讓整個畫面變得平衡.……」
楊子西侃侃而談，全民佑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
說著說著，楊子西覺得有點心虛，不過還是勉強將這次拍電影的心得大概總結了一遍。
客廳陷入了一邊安靜。
楊子西忍不住抿了口威士忌壓壓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全民佑終於發話了。
「你們這代人，都說什麼上學三年不如拍戲三天.……實習是很重要，但是理論就不重要了嗎？」
「.……不學劇本理論，你覺得你的劇本能過CJ的審核嗎？」
「.……不學美術攝影技巧，李滄東那小子的構圖你看得懂嗎？」
「.……不學電影製作，前期籌備的會議上，你壓得住那些常年混在劇組的老油條嗎？」
全民佑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楊子西：「你說你導了幾場戲，可我聽著就是一些實用的小技巧，為什麼那個鏡頭能拍得漂亮，你明白嗎？」
楊子西知道那幾場戲都是按照前世別人拍好的鏡頭一點點模仿出來的，真不能算自己的本事，當即更加心虛了。
「不要總想著靠一些小技巧混日子，那樣雖然能得一時風光，可是長不了.……」
全民佑發完脾氣，隨即語重心長地說：「你對美是有天分的，我希望你能紮實點，把基礎學好，今後創造屬於自己的電影語言和敘事美感，而不是成天模仿別人，最後淪為一個只能算合格的商業導演.……」
什麼是大導演，什麼是合格導演，這裡面是有很大的區分的。
合格導演，就是掌握目前已知的那些攝影敘事技巧，並且能靈活應用就可以了。
而要想做大導演，你必須有獨創的東西。
就像《低俗小說》里多線交叉的敘事結構，《教父》開場的那個光影分明的鏡頭，以及《英雄》里色彩對於劇情的豐富。
別笑，國師的鏡頭裡對於色彩的運用的確是世界頂級的。
就像黑澤明，他身為一個純粹的亞洲黃種人，為什麼會被一群諸如斯皮爾伯格和卡梅隆這種國際大導演奉為導師？
因為他的電影，創造了現今所有電影學院教材里將近一半的內容。
運鏡、構圖、敘事等等等等。
全民佑的意思，就是希望楊子西不要滿足於只是做一個合格的導演，而是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電影語言，成為別人學習和追捧的對象。
這期待，不可謂不重。
楊子西放下杯子站起來，對全民佑深深鞠了一躬：「謝謝老師，我明白了。」
「嗯。」
見到自己看好的弟子還算聽話，全民佑稍稍滿意了點，示意讓他坐下來和自己品酒。
「電影什麼時候上？」
「十二月十九號。」
「我到時候過來看看.……」
楊子西有些意外。
全民佑是誰？是在八十年代就被稱為「國家脊樑」的國民作家，含金量比現在那一堆「國民妹妹」「國民偶像」要高得多。
他能來首映禮，相當於就是給自己站台，往後不管誰想動楊子西都得先墊墊這位的分量.……
這是有靠山了啊！
楊子西欣喜不已，連忙答應道：「謝謝老師，等首映禮邀請函印出來，我先給您和師母送兩張過來。」
全民佑淡淡地笑了笑，將杯里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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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首映禮的日子越來越近，楊子西也漸漸變得忙碌起來。
身為學生，首要的還是期末考試。
成均館大學每年從十二月的第二個周一開始進行期末考試，然後在十二月中旬放假。
楊子西雖然這半年一節課沒上，可是考試還是必須參加。得益於室友李載正的瘋狂支援，楊子西其他科目順利過關，只有《劇本理論》這門課一直沒有出成績。
不是說我掛定了嗎？不出成績是什麼鬼？
然後就是電影的各種宣傳活動。
之前錄製的《happy together》在十二月十號播出了，由於有文根英和楊子西兩個不怎麼上節目，卻在網上人氣爆棚的嘉賓，這期節目獲得了開播以來最高的收視率。
21%
雖然和那些王牌節目不能比，可對於《happy together》節目組以及kbs電視台來說，已經非常滿意了。
最關鍵的是，這期節目在網上掀起了一陣討論熱潮。
原本是一群人在網上說楊子西將物品擬人化的行為很幼稚很可愛，可第三天一個成均館大學女生的帖子瞬間將這個話題吵上了熱搜。
「.……一開始我也覺得楊子西xi單純地有些可愛，可是當我翻出埋在雜物間里的舊衣服，看到它上面的污漬和灰塵，我突然在想，它會不會因為我丟棄它感到失落呢？」
「.……回想曾經剛買下它的時候，我是多麼開心，多麼愛不釋手，甚至連一點點的灰塵都捨不得讓它沾染。」
「.……什麼時候，我開始嫌棄它們了呢？」
「.……我想起兩年前你對我的表白，當時的你那麼愛我，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跟我黏在一起.……可如今，你倦了累了，分手的時候也是那麼乾脆利落.……」
「……現在的我，就好像手裡這件舊衣服一樣，被你扔進了角落……」
「.……像楊子西xi這樣會在意一個舊錢包的男人，當他擁有愛情的時候，也會特別在意愛人的心意吧？」
「……好想問問你，那天分手的時候，你有沒有在意我會不會難過？」
「.……這不是單純，不是幼稚，這是一顆溫柔細膩的心.……」
這篇帖子上傳三小時后，回復就達到了近萬條，裡面一邊倒地支持貼主的觀點，認為楊子西的這種行為太溫柔太暖心了。
甚至在另一個「最溫柔男人排行榜」上，楊子西一路上沖，差點就將霸榜近五年的裴勇俊給拉了下來。
裴勇俊還找成均館大學的院長要了電話，打過來狠狠「教訓」了一下這個不敬學長的後輩。
順便要了一張《調音師》的首映禮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