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天上雲被陽光揉碎,就像是幾縷月白色煙在山的那頭肆意。
就這樣,落相思又怔了怔,她的眼裡還映著君折玉的笑。
那不時的暖風還在繼續吹,君折玉微微蹙起眉頭,一揉落相思的頭髮,傻乎乎的笑很讓人嫌棄,「你要賠我的紅線,還有你要告訴我你的名字。」
彼時的落相思的秀髮凌亂,側目看著撫著自己臉上的他的手,眼光里便迅速閃過一絲冷厲,「滾!你不會是個傻子吧?」落相思猛的揮過紅袖,打落了君折玉的手。
只見他蹲的腳下不穩,便摔在了一旁,忽而抬首之時,無辜的眼神看向了清冷的落相思。
「你推我,你好壞。」君折玉的聲音溫潤好聽,可這幾個卻略顯稚嫩一點不符合他的樣子。
瞧著君折玉低著眉,擦了擦衣服上的灰塵,好不笨拙。落相思細細一想好像得到了一個答案,眼前人不過是個傻子而已,何故與他一般見識。
目光一斂,她便欲離開,就要踏出門,風一吹來,本就亂糟糟的頭髮忽而散了下來,她微眯雙眼,突然有一雙強有力的手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雙肩,眼前又是君折玉的俊郎容顏。
「放開你的手。」落相思瞪著眼看他,這個傻子怎麼力氣這麼大?
「我不放,你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我都告訴你了!」君折玉微微嘟了嘟嘴巴,一臉委屈的樣子。
還裝委屈,老娘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叫落相思!落相思被他緊緊地抓著,還真動彈不得,她現在應該是咬牙切齒的。
「落相思,記住了嗎?還不放開我。」相思瞥一眼,蹙眉無笑道。
君折玉便真的鬆開了手,目光有些獃滯。
此刻,遠處有聲傳來,「落姑娘!」歪首探去,果然是謝含。
「夫子,夫子!」落相思把君折玉推到一邊,便匆匆迎了上去,看見謝含的她是眉開眼笑的。「夫子,我在下面等的無聊,便上來了。」
「原是我想的不周全!」謝含微勾嘴角。
恍惚側目間,謝含便看見了君折玉,那君折玉滿臉透著痴傻氣,獃頭獃腦的樣子瞅了瞅謝含。
「那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嗎?」謝含轉眼朝落相思問道。
「不是啊,方才剛剛遇上的,好像是個傻子。」落相思輕聲答應。便又走向了君折玉,從袖口中掏出了一枚碎銀子,想要給他,還好從莫辭那裡偷了枚銀子,不然……
「這個給你,就當賠你紅線了,行吧,真是叫我賠大了!」落相思不情願的抬起握著碎銀的手,可君折玉卻無動於衷。
突然,君折玉上前拽著了落相思的胳膊,眼裡還泛著淚光說:「相兒,我不要這個東西,我要你!」
相兒!!!我了個去,真是不怕遇到壞人就怕遇到難纏的傻子啊!
「你,你,你,這叫的也太肉麻了吧!什麼叫你要我啊?你給老娘放手!」落相思就像炸開了鍋似的,猛的甩君折玉的手可卻是徒勞。她恨不得馬上把他給廢了。
此時,謝含走來,應是想給相思解圍的,「公子,我們可以好好說,先放開吧!」
落相思瞧著謝含,這臉一下子就羞紅了,真是丟人丟大了。
「不好,她必須帶著我!」君折玉本來就高大俊氣,就差點沒把落相思擁到懷中了。
「啊!好,我帶著你,行吧,快放開我,胳膊都快『斷了』。」相思望著君折玉,眼裡滿是哀求,故作委屈。
「可以!」這君折玉放手的也是真的快。這一番鬧后,他卻還是傻呼呼的笑著。
落相思慌忙藏到謝含身後,謝含瞧了瞧她卻是不禁一笑,「夫子,你怎麼還笑我。」
「沒有啊,好了,我們下山吧!」謝含扶了一下相思的那隻胳膊,又朝君折玉揚了揚手。
「不等路寶了?」相思貼著謝含的身旁,輕輕的問。
謝含只是淡言:「婆婆他們還有事,我們先回去吧,也不知道葉姑娘醒了沒!」
下山時,沒有了一絲的風來,卻被花香撲了個滿懷!那君折玉也就跟在落相思的身後,一個勁的喚她:「相兒!」
回到謝含的木頭屋外,遠遠的便看見莫辭站在偏屋門口,朝著幾人招了招手,待到走近時,這莫辭看見君折玉后著實一驚,只因他扯著落相思的衣袖。
「喲喲,落相思,你這出去一趟還帶了個野男人回來啊,我告訴你,我可是有你的賣身契的,別一天到晚就知道整一些事情出來!」莫辭走到相思面前,打落了折玉的手,又把相思扯到一旁,一眼的不可思議,還有惱火。
「你抽什麼瘋啊,我是欠了這位公子東西而已。」落相思撒開莫辭的手高聲喊到,卻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他是個傻子,我甩不掉。」
這時,莫辭看向縮在一旁的君折玉,的確獃頭獃腦的,忽而感覺又是一筆商機啊,傻子也挺好買的呀!莫辭便沒有在理落相思,就匆匆貼到了君折玉的身邊,一番噓寒問暖。
而謝含早已進了屋內,落相思瞥了一眼他們,就悄悄的跟著謝含的腳步到了屋裡。
昏暗的木屋內,茅草鋪的床上躺著葉初歡,她面色蒼白,嘴唇有些乾裂,緊閉著雙眼。
此時,謝含端了一碗水過了去,正要搖起勺子,落相思健步如飛一把奪過了碗,還灑了幾滴水,謝含不解的看著她,她是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來喂她吧,夫子,你去休息就好。」
謝含聽罷,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挽下了衣袖,便起了身,「那好!」
落相思瞧著謝含走到了桌案前,開始寫字,便鬆了口氣,「我看中的人我怎麼讓他給別人喂水喝,哎,初歡姑娘,你就將就一下吧。」她自顧自的嘟嚷著,喂葉初歡進水,還讓她濕了衣襟,也真是馬馬虎虎的。
時光荏苒,下午的陽光暖暖的灑在窗前。落相思走到謝含面前,看著他俯首練字的樣子,認真且專註。忽而想到君折玉,還好有莫辭在,自己也輕鬆了,便不自覺的發了笑。
謝含聞之,便抬頭瞧她笑的痴痴,便用筆敲了敲她的額頭,「你笑什麼呢!」
「啊,沒,沒什麼!」落相思,眨著大眼睛,擺了擺手。
倏忽之間,瞧見謝含手邊的書,她伸手去翻,卻不識得幾個字,「夫子,這是什麼書啊!」
「哦,這不是書,是我給村裡孩子取字的釋義而已。」謝含輕聲答到。
「字,什麼是字?」落相思倚在書桌旁,滿眼的不解。
「這來頭就比較多了,一時也說不完,算是別名吧!」謝含笑道。
「那你幫我取一個吧!」落相思抬眸瞧著謝含,眼裡像是有星光。
天光從屋外照進來,稱的此刻美好。
謝含怔了怔,隨後點了頭,便低眉細想,眼底的一方寒潭動了念。
忽而,他提起筆,筆走龍蛇之間的寫下了『念』,這個字。
「你覺得念,如何!」謝含緩緩放下手中的筆,抬起眼后,只見落相思早已貼了上來,她的秀髮貼著他的下巴,淡淡的香味惹了人心緒不寧。
「念,好啊,只要夫子取的,必然是最好的。」落相思猛的一抬頭,便撞到了謝含,只見謝含捂著下巴,眼裡卻只有溫柔。
「夫子,你沒事吧!」落相思慌忙的問!看見謝含擺了手,便鬆了口氣。
「那夫子,以後就喚我念念吧,好不好?」算是得寸進尺嗎,落相思的笑容可掬,抵在了謝含面前。
他沒有回應,只是低下了眉。
瞧著風翻動的書頁,有一種白駒過隙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