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
風也可以吹動人的影,日光燦燦。
秋藺的手裡緊握著木曉草,衝進了護境山莊,過了長院便遠遠的看見,陳謙扶著雲浮走出來,兩人臉上帶著笑,很是開心。
秋藺失落的眼光里映著陳謙的樣子,是那樣熟悉的笑容,可他的身邊人卻不是自己。
「陳謙!」秋藺揚聲喚他,他也緩緩的抬起了頭。
可陳謙的眼神漠然,招手讓一旁的婢女來招待秋藺,而他與雲浮去了別院。
「秋藺姑娘,莊主說過會就來看你,要不姑娘先把木曉草給婢女子吧!」那婢女說話溫柔,對秋藺也是周到。
秋藺沒有多想便把木曉草給了她,「雲浮懷的是陳謙的孩子嗎?」她的眼裡暈上了一層霧,心裡有些痛。
「自然是莊主的孩子啊,他們可是夫妻,秋藺姑娘莫不是忘了。」婢女帶著秋藺朝內院裡面走,而秋藺的眼淚嘩嘩的掉下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興許是陳謙曾經說過要娶自己吧!
庭院的花落了滿地,秋風蕭瑟,氣氛過於寒涼。
事情到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秋藺在護境山莊住了很久,可是只見過陳謙三次,每一次都是以秋藺的眼淚作罷。
直到雲浮生下雙胞胎,大的一出來便去世了,只留下如今的陳子遲。
而雲浮也是因為難產而死,秋藺當時守在院外,聽見陳謙的哭喊,她離開了。
這是他與她第三次別離,用了二十年。
就在一年前,陳子遲外出辦事,在敘情橋邊遇見了秋藺,這秋藺依舊美貌年輕。
秋藺勾引著陳子遲,得知他原是陳謙和雲浮的兒子。
「陳二公子,小女子受了傷,走不了。」真是我見猶憐,秋藺倚著陳子遲,眼角的淚就落了下來。
誰知,陳子遲勾起一抹邪笑,把手中的短刀刺入了秋藺的腹中,灑了一道銀粉,秋藺便如失了神一般無二,顫顫巍巍的也說不出來話。
「如此美麗的蜮妖,我還有點捨不得呢!」陳子遲扶著秋藺,笑了笑。
這時,遠處的下人們擁上來,「公子,老爺叫我們抓妖取丹是送往紫微殿給他們提供血蛾的靈力,可這蜮妖沒丹啊!要不殺了。」
「殺了,那多可惜。這隻蜮可以幫我干好多事呢!」陳子遲的眼裡滿是貪念,他命手下的人把秋藺偷偷帶回去,自己繼續在幽蘭邊界獵妖丹。
原來,陳家與紫微殿已經合作多年。通過天月樹煉製出的血蛾,其實是注入了妖丹的,這樣威力才夠強。
想不到,到了今時,紫微殿敗露,自此毀了。而陳府也停了手,只是陳子遲卻一直都沒有停止利用秋藺。
寒夜風涼,陳子遲緊緊抱著一絲不掛的秋藺,舔舐著她的妖血,身邊飛舞的是同紫微一樣的血蛾,慢慢的他的額頭也長出了短角。
秋藺神志不清的埋在陳子遲的懷裡。昏黃的燭光搖曳,魚水之歡,翻雲覆雨後窗外起了風。
這時,有一隻還沒有化人的魅,爬著陳子遲的身子上來。陳子遲笑容滿面,撫了撫魅妖的臉,「你可是吃了不少妖丹,才煉製出來的魅,怎麼還不化成人。」
彼時,黑暗的側院外,枯草被風吹動。
秋藺走出房,倚在院角哭泣,眼神卻沒有光,這時的陸白停走過,不巧看見,可陸白停追著秋藺往裡走,卻在井內看見了秋藺的原形。
這陸白停就是被蜮的原形嚇了一跳。後來出來遇見了落相思,便也是這次,陳子遲攬著秋藺走出來,其實他知道陸白停和落相思在一旁。
就在今夜,陳子遲為了不讓事情敗露,他用銀粉撒在秋藺的額角上,利用血蛾勾起秋藺的手腳,「美人,麻煩你去殺幾個人,明日你便出來認錯好不好。」
秋藺就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她點著頭,趁著夜色,殺了幾家仙門守崗的小弟子,包括陳府的人。
微弱的燭光映上她的臉,鮮血淋漓。陳子遲抱著她說:「辛苦你了,美人,如果不把你推出去,我就要有麻煩了。」
此時陳謙破門而入,進來便說:「逆子,我知道你一直在做些上不了台的勾當,可是你竟還殺人了!」他的話剛落,恍惚抬眼之時,差點沒站住腳,他看見自己兒子懷中抱著的是秋藺啊。
陳謙不敢看,氣勢全無,可還是惱羞成怒,一道術法斬去,劈斷了了桌子。
「父親,如果我不讓這隻蜮殺人,那明日陸白停便會找上來,到時候假如連帶查出來我們與紫微也有過勾結,怎麼辦。他看見了蜮,我就送給他。放心這隻蜮會給我們頂罪的。」陳子遲踢開秋藺,他看著父親愧疚而又震驚的眼神,其實他一早就知道父親年輕時與秋藺的事。
「父親,你不會不捨得吧。」陳子遲望著陳謙,幽幽而道。
陳謙眼角分明有淚,卻不敢言,他踉蹌的離開,腦海里回想起二十年前初遇秋藺時的樣子。
長夜漫漫,狂風陡然起,樹枝被折斷,殘花不見。
秋藺躺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只是感覺陳子遲慢慢覆上來的身子,都是折辱。
如果當年,她沒有遇見陳謙該有多好。
如果當年,她沒有遇見陳子遲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