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輩救我
卓雲眉頭皺起，不想這丐幫膽大如此，明目張胆地官府竟然也不能轄制？難道有勾結串聯？還是利益同盟？卓雲心下轉了幾個念頭，見那人眼神灼灼盯著自己頓時豁然開朗：當自己能力不足或者不能完美解決難題的時候，要懂得借力借勢！
眼前這人氣魄很大又驕傲至極，很有些目無餘子的味道。如果不是神經病中二患者，那麼就大概率是身懷絕技或者家世顯赫，所以有恃無恐。當下精神不由得一振拱手道：請先生救我！
青袍人笑道：這麼聰明的娃娃怎麼才想起來？但是我做甚要救你？你的事情與我什麼相干？
卓雲賠笑道：小子無狀衝撞先生，還請您恕罪則個。只是看您氣魄言語，顯然不在乎那幾個花子，救我一救也不過舉手之勞。即便先生不願沾染過多俗務，和小子盤桓良久多半也不願看到小子置身險地。
青袍人微微頷首：你不認識我？
卓雲諂媚得狗腿子一般：天涯路遠，四海之內皆兄弟，人生何處不相逢，認不認識又打什麼緊。
青袍人心道：這娃娃生而知之，言語間顯有宿慧且膽大包天離經叛道，卻是極其對我胃口。本來怕是有人設局暗算，雖然自己江湖仇家不少，但能有這般聰慧靈秀的子弟誰捨得放出來？便是重陽宮少林寺這些武林巨擘也只會捧在手裡放在心上，成年前不會放任出走江湖。
見卓雲稚嫩小臉滿面賠笑心中好笑：這乞兒幫抓這些孩子，肯定不是見他們父母辛苦要幫忙養活，這陰私勾當多半見不得光。
卓雲這孩子雖然心智遠超同齡稚子，但終歸年幼，這些惡事讓他瞧見頗有不妥。只是不隨身帶他去又怕卓雲遇到什麼事情不好應對，如果在荒郊野地自己布下奇門陣法倒是能護住他，又恐卓雲人小害怕。這酒樓魚龍混雜，布置陣法麻煩且無端闖進人來不好收場。
自己出島之時沒有帶弟子隨身侍奉，這揚州府也沒有相熟的朋友。如此一來還是帶在身邊便宜些，至於諸般齷齪事，不讓他聽見看見就是，且見招拆招再做理會。
青袍人心中已經有了定計，站起身道：那便走吧。
卓雲問道：哪裡去？
青袍人聞言笑著道：給乖仔你掃清首尾，如果可以挑了這乞兒幫揚州分舵。你以為只有你看到那些事情？人家可不見得會輕輕放過你！人心鬼域，乖仔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哩。
卓雲一驚想起古惑仔黑社會約架，那場景人數是決定戰鬥成敗的第一因素。浩南哥再勇猛在絕對優勢人數面前也要跪，只能擠兌對方出人單挑。不禁問道：就你一個？
那人怪道：不是還有你嗎？似乎很是不解卓雲的問題。
卓雲無語無奈，正要分說，猛地一轉念心中似有所悟：你一個人就可以？
那人已經出門下了樓梯，聲音遠遠的傳來：自然.……
卓雲心下翻湧，這難道是高武世界！
他腦中千頭萬緒強忍住直接問姓名的衝動，還是決定先套路一下。緊跑幾步追上那人壓低聲音問道：先生！你知不知道這丐幫勢力如何？幫主是誰？咱們這般去勢單力孤是不是太危險了？你這讀書人的身份能不能護住你我？
青袍人笑道：丐幫嘛，自唐末傳承至今。百年前極盛一時不知為何迅速衰落，而後活躍在北地金宋邊境。幾代幫主直接或間接死於邊境衝突摩擦，駐邊守隘保護百姓倒是讓人佩服得緊。近二三十年來漸漸壯大勢力逐漸延伸到金宋二國諸大州府，被稱為天下第一大幫。
青袍人頓一頓道：三年前，十七代幫主傳位給九袋弟子洪七。江湖傳言都說這個洪七治幫嚴謹，武功既高處事公允無人不服，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卓雲見他神色始終平淡，並不把什麼丐幫放在眼裡。言語中提到幫主洪七也既無甚推崇也無絲毫畏懼，似乎這雄踞一方的綠林大豪與會賓樓賣飯的掌柜沒什麼不同。
說到這裡，青袍人心中尋思：前輩手札中提到丐幫有2門功夫厲害至極，由各位幫主口傳心授代代相傳。百年前丐幫幫主以這兩門功夫威壓當世橫推武林。只是這許多年來自己從未見過，其中一門功夫諸大長老似乎也會一些，只是未曾學全。不知這洪七學全沒有，也不知他在不在揚州。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見獵心喜之意大起，對揚州分舵一行更是期待。
卓雲忽的心中轉過幾個念頭，洪七！！丐幫！！南宋！！射鵰？
青袍人見卓雲驚疑不定笑道：丐幫雖然勢大還遠遠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且明面上還是白道，做事便須有些顧忌。背地裡做事再骯髒，明面上也總要擺出一副正氣凜然得面孔來。退一萬步說，便是翻臉要打也未必攔地住黃某人。
卓雲一凜，黃某人？？！！青袍書生？？
青袍人忽地笑道：你認識我？還是聽說過我？
卓雲心中大恨，這人眼睛裝了什麼東西這麼毒！！？？
卻不知這人固然極其聰明能洞悉人心，卻並不是妖孽要看人神色便能猜透心中想法。
他性子也極其驕縱孤傲，本不屑於揣摩旁人心思。只是見卓雲垂髫之年聰明機變，行為舉止大異常人起了好奇探究之心。不免對卓雲觀察留意得細心許多。卓雲自被綁架后心中驚懼不定，難免亂了方寸被人瞧出端倪。
青袍人笑道：不必如此，咱們去瞧瞧這丐幫在幹什麼勾當。我自看護你周全，你可還記得被抓后被關在哪裡？
卓雲苦笑搖頭，被抓的時候蒙了頭，逃跑時又慌不擇路地亂撞，哪能記得這許多。思索了一下道：只記得是個破廟，有幾個乞兒哼哼唧唧的在哪裡。
青袍人想了想道：那咱們去尋尋看，看結果在做計較。你先在此等我，我去問問路。身子一轉卓雲覺得眼前一花便不見蹤影，只能隱隱聽到衣袍帶起的風聲。
卓雲這時候也只能在包間等著有一搭沒一搭地磕著瓜子乾果。
不多時他就回來，道：走吧，問清楚了。卓雲小心道：這樣快？
青袍人笑道：這乞丐遍地都是，抓一個問問又有什麼難的？
卓雲問道：那麼容易便說了？
青袍人淡淡道：使了一點小手段，乖仔，這便去吧。
卓雲心中一凜，這個手段多半不會太讓那丐幫的舌頭喜歡。此時也無他法，只能亦步亦趨地跟上。心中對這人的身份猜出了八九分。
二人出了會賓樓，一路向南去。此地是揚州下面一個小鎮，不算繁華卻很有江南水鄉的靈氣。卓雲看得心曠神怡，只不多時出了鎮子。
青袍人牽起卓雲小手抱在懷裡，卓雲身子一僵，二十多歲的靈魂不住哀嚎：為什麼不是個美貌的姐姐！他一步跨出便是兩三丈的距離。
卓雲但覺得耳旁生風，兩邊景物飛速倒退。這人奔行甚速疾愈奔馬，不多時便到了那所破廟，門前卻無人看守。青袍人牽了卓雲小手隱在暗處，卓雲小臉被風吹得有些疼，停下來揉了揉臉。
此時那爛牙乞丐正在大殿里罵罵咧咧，不停問候著卓雲祖上雌性生物。身邊一個紅臉乞丐一個黑臉乞丐，身上都掛著五六個布袋。
青袍人指著那爛牙乞丐低頭問道：可是那人？卓雲點頭應是。
卓雲只能看見幾人指指點點，他聽不清楚說話，想要近前一些卻被青袍人拉住。
卓雲一怔不解其意，青袍人輕聲道：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聽好些。
卓雲一怔反應過來，心中暗暗感激：終歸不算太倒霉，山姆有大黃蜂，我這裡有個黃先生。
大殿里這時候三五個乞丐正席地而坐說著今天的事情並不知道殿外來了人。
青袍人內功精湛，卓雲聽不到殿內眾人說話，於他而言跟在自己身邊說話沒有什麼不同。
只聽得左上首那個年長的紅臉乞丐道：刁爛牙你莫要罵了，草雞，菜蛇二人盯著那娃娃。不必擔心，如果那娃娃果真是個有來歷的，咱們只消得低一低頭，那書生雖然有些門道，還能為難咱們丐幫弟子？幫主他老人家這許多年來做下了多少大事，綠林中人誰不給幾分面子！如果那娃娃是個無來歷的，說不得要好好炮製一番出了這口惡氣再賣給張驢兒。只不過如今這錢需得分我們幾分，那娃娃倒是個好皮囊，倒是能賣個百十貫錢。
青袍人聽到此處心下微沉，這幾個乞丐還不依不饒地要抓卓雲。張驢兒是什麼人不知道，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吃齋念佛的善男信女。想起自己行走江湖時看到聽到的陰私齷齪事，對這幾人的厭惡不由得又深了幾分，至於恨意，這幾個人顯然是不配的。
卓雲站在青袍人身邊靜靜等待，心中百念叢生。原先他被抓的時候並沒有細細思量，並不是他不夠聰明不能想到，只是他生性善良，世間諸般惡毒壞事遇到便下意識迴避不去細琢磨，非得如此，便要被世道吞掉自己精心保護的善念。
那黑臉乞丐沉聲道：聽你們所說，那娃娃身邊那個書生只怕有點邪門，手腳也很靈便，咱們可不要掉以輕心。雖然丐幫遍布兩京二十三路，咱們做的事情可是見不得光的，還是謹慎些好。
幫主治幫嚴謹，雖然言語粗豪卻並不好糊弄。那人即便有些門道也絕不能在幫主手下討好去，便是你我兄弟併肩子招呼，那人也需得顧忌幾分。如果不成說不得要下殺手留下他！
頓一頓道：至於那小賊，雖然滑溜的很，但人小力微不濟什麼事，也好對付。張驢兒前日說送去的孩童不剩幾個了，讓咱們再多尋一些。價錢可以多給一成，只是成色上要多多留心。不成的也不要送去了，打斷四肢送去鎮子上問人要錢便行了。
說著瞪了刁爛牙一眼：以後不要打得那些斷手腳孩子太狠了，上月打死了1個，嚇死了2個。咱們的收成少了4成，賬目還沒有給你算！！還有，記得喂飯給他們吃，別餓死了！咱們堂口這個月的虧空你來補上！
紅臉乞丐笑道：馬堂主你莫要訓斥了，他不過忘記了，死幾個小乞兒又打什麼緊？至於打死的不過就是鬧騰的最厲害的那個，本來也是想殺雞儆猴。不想嚇唬的狠了，都死了也無甚要緊。再去鎮上或者周邊村子去抓就行，刁爛牙戴罪立功多多出力就是，這次給上面的孝敬可不能少了。
刁爛牙賠笑連連作揖，馬堂主又教訓幾句便放過去了。三人自殿下取出酒食吃喝起來，卓雲望望那人，那人微笑點點頭輕聲道：不急，再等會。
三人吃喝了半晌都已經酒足飯飽，只是為首的馬堂主不見放風盯梢的2個弟子回來不免心中焦躁。紅臉乞丐呵呵大笑，吃肉喝酒絲毫不以為意。馬堂主卻隱隱覺得不對，心中愈發不安。
就聽得腳步聲響，殿里進來一大一小兩人。一個書生打扮模樣手裡牽著一個小童正是自己跑掉的「紅貨」，卻是那書生聽幾人說辭在無其他更多線索帶卓雲走進來。
三人驚覺站起身來，隱隱包圍住卓雲二人。馬堂主心下警惕：這人什麼時候來的，自己竟然沒有察覺？那紅臉乞丐道：什麼人敢闖丐幫聚義堂！！？？
但聽得那書生緩緩地笑道：可吃飽了？
三人對視一眼不明其意，馬堂主正要問，書生截口道：如果吃飽了，便上路吧！乖仔，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