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兩麵教材

  受傷後第三天早上,池冰堅持去上課,申家慶百般阻止無效後,不得不妥協地請來林澤做司機,載著她去學校。不然他不放心,擔心她會再遇上那幫人,被尋了仇。


  先前打架的事情影響不小,整個學校從校長到保潔阿姨沒有不知道的。


  一次不得已的打架把池冰徹底推上梁高的風口浪尖,成為全校頭條話題的第一人。


  為了以正校規,同時對其他學生加以訓誡,池冰被要求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做檢討。而且校長親自交待,做為一名深受老師器重的優秀學生做出這樣的事情,從根本上傷害了老師們的感情,檢討必須嚴肅、深刻、到位。


  第二節課間操,池冰頂著張老臉被兩位女同學扶著,拖著尚未痊愈的傷體,站在了學校的領操台上,麵對台下八百多名男女同學,就自己與一群男同學打群架的事情做了深刻檢討。


  檢討的重點人物本來應該是申家慶,但由於他在家養傷沒來上課,急於立威的校方隻好把池冰推出去做這個負麵的典範。也是在用事實告訴全校師生,校方對待學生是一視同仁的。這就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另一種解讀。


  這是池冰兩段人生中的第一次,也將是僅有的一次正式檢討。對於她來說,完全是個全新的體驗。


  事先沒有人通知她,她也沒做什麽準備,更不曾有過這方麵的經驗,站在台上的她又不能緘口不言,情急之下不得不信口開河的瞎編。


  檢討嘛,重點就在對於自己所犯的錯誤的認識和剖析,以及對表現自己對於堅決改正錯誤的決心。


  她連高數都征服了,還會擔心做不好一次檢討嗎?隻不過被八百多人圍觀,臉上有點發燒就是了。


  高數題目層次不窮、變化萬千,檢討的宗旨卻千篇一律。


  反正,隻要不斷承認我錯了,以後我改、保證再也不犯就行了。


  課間操時間十五分鍾,池冰在領操台上站了十三分鍾,也被全校師生圍觀了十三分鍾。


  她在台上慷慨激昂,台下的師生們用包含了豔羨、取笑、鄙視、敬佩等各色眼光陪伴她。


  本來因為張玉紅和申老賴的事情,已經被全校大多數人認識的池冰,是學校的名人。經此一戰,徹底被全校所有人記住,成為整個梁高的頭條人物原形。


  池冰成了名人,所過之處百人睹目、一時間風頭無兩,高一九班也成了全校大部分人嘴裏出現率極高的班級之一。


  甚至高一不少別的班的學生和老師提出調到高一九班的申請,說是想和池女俠學武功,被老師通通罵了回去。


  池冰對於自己引發的效應如此驚人也很頭疼。


  有了親自的體會,池冰深深知道,名人也不是那麽好當的,不舍出點才藝,就得舍出點臉麵,不然不會被重點關注的。


  池冰和申家慶在此場戰役中的出色表現和高度默契,得到同學們的一致欽佩和讚揚,大夥一商議,送他們一個特別具有玄幻氣質的綽號:雌雄雙煞。


  而池冰漂亮的側踢和回旋踢因姿勢之美麗和效果之巨大而被男女同學們神級模仿。


  學校課間,隨處可見練習這兩個動作的同學,池冰硬是憑借一己之力在梁高掀起一陣人人習武的狂浪之風。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古人誠不欺我。


  池冰繼收服張玉紅和踹翻申老賴以後,跟二十多個男生打架還打贏了的光榮事跡被傳到了校門之外,在整個龍崗區傳得沸沸揚揚。


  池冰成了反正兩麵教材,適用任何父母用來教育孩子的任何場合。


  軟弱可欺的孩子家,父母會說,你看看人家池冰,還是女孩子呢,敢於和惡勢力做鬥爭,你和人家學學,有什麽可怕的,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啊,還不如個女孩嗎?

  自詡書香門弟的,父母會說,你離那個池冰遠點啊,小小年紀四處打架鬥毆、惹事生非,誰家好孩子能這樣?沒有父母教養就是不行。


  池冰對此通通嗤之以鼻的忽略了。


  嘴長在人家身上,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唄,和她又沒關係。


  當消息傳到出門剛剛回來的吳玉天的耳朵中時,這位大爺臉色陰得仿佛能下刀子。


  那時,桌上的菜剛剛上齊,孫玉坐在他旁邊笑得風情萬種,幾個平時仰仗著他的鼻息吃飯的老板小心的陪著。


  吳玉天臉色乍變,眾人被嚇得心肝直顫,生怕自己一個沒伺候好,得罪了這位爺,以後沒有好果子吃。


  “張義幹的?”


  小弟點點頭,“是他。這小子平時挺囂張,自以為天下無敵,不過他這次可是踢到了鐵板上,那個姓池的小姑娘不簡單,把他們二十來個大男人打得落花流水的。還有那個什麽慶,也挺猛,不要命似的往上衝,傷了好幾個。”


  以一人之力打敗了二十多個男的?沒灌水?

  小東西不錯嘛,果然不愧是池家的人。


  “小東西受傷了吧,傷得重不重。”吳玉天端起酒杯倒進嘴裏,線條漂亮的喉結上下滾動,孫玉迷戀的盯著他看。


  想想即將到來的火熱夜晚,她不覺媚眼如絲。


  “聽說是受了點傷,在後背和腿上,應該不重吧,聽說已經上學了。”


  吳玉天臉色漸沉,手裏的酒杯忽的擲了出去,小弟沒敢躲,硬生生的受了。


  酒杯中殘餘的紅酒在小弟身上留下個不規則圖案後,掉在地上,昂貴的水晶杯摔得粉身碎骨。


  “聽說?應該?要不要我親自去給你們驗證一下?讓你們上心盯著,竟讓她受了傷?”


  “是你們忘了自己是誰,還是我太過仁慈,沒有人把我的話當回事了?”


  吳玉天一怒過後,很快的收斂了情緒,眉梢低垂,長而有力的指捏著臥人兒狀的筷架,聲音特別輕的說道。


  在座人包括孫玉都心頭一凜。


  他們跟著吳玉天的時間不短了,對這位爺的脾氣都很了解。若是他打你個三拳兩腳,你不要怕,打過他也就算了,以後該怎麽著還怎麽著。


  吳玉天最令人膽寒的就是他的平靜。


  沒有人能夠預知他的平靜外表下,心中是如何的怒火濤天,又會是誰倒黴的為這份怒火埋單。


  小弟在飯桌上提及這個事情,本來是當作八卦說給老大聽的。


  他沒忘了吳玉天走之前曾經特地叮囑過他,要照顧好池冰。小丫頭但凡少根頭發,天哥會親自找他算賬。


  隻是在那以後玉姐來找過他一次,態度非常明確的表達了自己對於池冰的厭惡,為了討好孫玉,他撤回了放在池冰身邊的人。


  若說池冰受傷誰該承擔責任,張義首當其衝,他也是保護不力、罪不可恕。


  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天哥真的會因為小丫頭動怒。他不敢怠慢,慌亂的站起來,雙腿打著哆嗦,臉色白得像紙,眼珠子因為恐懼而四處亂轉,差點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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