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兩千。”唐遠特大方地伸出兩根手指頭搖了搖。
唐大老板自以為足夠大方的開了個高價，卻不料人家小池同學根本不買他的賬。
兩千，真拿我CB老板當小工呢，不幹！
池冰無辜的遺憾搖頭，“唐老板，能給唐老夫人繡點什麽是我的榮幸，不要錢都沒什麽的。隻可惜我年紀還小，見識淺顯，水平真的不夠看。再耽誤了你的正事，打死我也賠不起啊，你可饒了我吧。”
“三千。”手指頭由兩個變成三個。
“唐老板，你不要這麽固執。送老夫人的東西想必是要展示在眾目睽睽之下的，馬虎不得。萬一我的繡品上不得台麵，丟的不僅是你的臉，還有老夫人的麵子。按我說，你應該回江南，聽說那邊好的繡娘多得是。讓她們繡上幾幅，你優中選優，一定能得老夫人歡心。”
三千還嫌少，小東西忒黑。
唐遠咬咬牙，嫌錢少直說，把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真當誰是傻子呢。
距離奶奶的生日不到兩個月，他跑回江南，這邊的店沒人打理不說，江南的好繡娘幾乎都在唐氏，奶奶哪個不熟悉？又能繡出什麽別具一格的東西來?就算能夠繡得出，弄得滿城人盡皆知的，怎麽給奶奶驚喜？
越琢磨，後槽牙咬得越緊。
“四千，不能再多了。”
“苗姐姐，你快幫我勸勸老板吧，我真的沒那個本事。也就你看得起我，以為我是什麽人才呢。真丟了老板的臉，我萬死難辭其咎啊。到時候，我想刺繡這行混口飯吃怕是都沒人肯用我了。”
“八千，八千總行了吧，你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小東西。”
唐遠氣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違心的加重砝碼。說實話，池冰的活兒給八千也不多。
池冰這回沒再找什麽托辭，她略微遲疑了一下下，就在唐遠以為她會點頭的時候，池冰還是遺憾的搖搖頭。
唐遠是真的恨。
他恨自己怎麽就那麽無能，被個沒成年的小丫頭吃得死死的，哪還有半點老板的威風！
事實就是這麽殘酷。
老板也好，員工也好，哪怕街上討飯的都好，隻要你有求於人，身價上必然要低那麽一等或幾等。隻要你擁有別人所沒有的東西，就能夠心安理得的享受來自於他人的崇拜和仰望。
初離江南、獨自闖蕩的唐家公子也避不開這個鐵律。
盡管他很想一大腳把池冰給踹出去，從此不讓他再登素衣軒的大門。
轉念想想那些兜裏錢直往外冒的闊太，再想想離開家裏時立下的豪言壯語，再幻想一下將來素衣軒成為全城、全國乃至全球連鎖時的無限風光，不論這些當中的哪一條的實現，眼下都少不了池冰這隻小狼崽子。
小東西黑歸黑，那手活兒是真招人豔羨。
退一萬步說，他就真的不把池冰當回事，打道江南，找家裏最好的繡娘弄出個什麽驚天動地的東西來，也絕不會比池冰弄得好到哪裏去。
那些繡娘服務唐家多年，早被行風走向禁錮了思維和創造力，做出來的東西不說千篇一律，也不會有大尺度的創新。
相反的，池冰因為年紀還小、思維活躍，繡品哪怕是相同的圖案，也擁有著不同的韻味。就那股朝氣和靈氣，都不是唐家的繡娘能夠比得上的。
唐遠不會刺繡，但是他眼光厲害，會欣賞品鑒。
池冰第一次那幅成品擺在他眼前時，他就知道，家裏那些繡娘，哪個也比不上她。
保不齊這小丫頭真的能弄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作品來呢。
能不能討得奶奶的歡心，全看小丫頭此舉了。
誰叫他有求於人啊，低頭吧！
“那你說，多少錢才肯繡。”唐遠把臉沉成一片烏雲，隱約的似乎會來一場暴風雨，腮幫子崩緊得能看得見牙齒印。
他麵帶威脅的盯著池冰，那樣子仿佛池冰隻要說得離譜點，他就會毫不猶豫的一口咬斷她的脖子，臉色特別難看。
池冰看著火候熬得差不多，也不再矯情，也伸出兩根細白的小指頭，“不多，兩萬。”
“什麽，你怎麽不去搶銀行？”
唐遠嗷的一聲瘋了。
兩萬，虧她張得開嘴！
小東西，心是黑的嗎？他可是她的伯樂啊，哪有千裏馬這麽不把伯樂當回事，還倒宰伯樂一刀的。
這匹沒良心的惡狼啊，你就不怕遭報應嘛。
早知道.……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一幅。”池冰收回手指頭，淡淡的補了一刀。
別看她要了個天價，但這也僅是一幅作品的價格。若是想要多幾幅，是要加錢的。
親兄弟明算賬呢，何況他們不過是合作關係，沒什麽不好意思張嘴的。
現在的她可是千裏馬，沒有她這匹馬，任你唐遠是多麽慧眼識英的伯樂，遇不著馬和誰樂去？要知道，世上是先有千裏馬然後才有伯樂的。
“池冰，你是不是過分了。你以為你是織女繡天河呢吧，開口就兩萬。”
唐遠跌坐在椅子上，被池冰的兩萬雷得渾身無力，虛脫了一樣，要死不活的大口倒氣。
“織女不織女的吧，我沒想過。這隻是我的價碼，而且我認為我值這個價碼。當然，要不要繡，選擇權全在你唐老板，絕不勉強。”小丫頭說得雲淡風輕，甚至帶著點小小的激將。意思是花得起錢我就給你繡一幅，舍不得錢就免談。
池冰知道她的價格要得有些驚人，唐遠一時難以接受。
難接受，不代表不能接受。
“老夫人大壽，前來賀壽的必然是各界精英名流，一幅出類拔萃的繡品能給你和唐家帶來多大的榮光，想必我不說你也知道。而這份榮光將為你和你的未來帶來什麽樣的影響，你更加的心知肚明。我累死累活的繡了，成就你和唐家，給自己爭取點待遇不過分吧。”
唐遠不語。
“再說，我池冰的作品你就是拿到全球博覽會上，也能爭得一席之地，江南自然不在話下。你出身名門世家，當然知道家族內部爭鬥是多麽的險惡。你要想從中取勝，脫穎而出，刨除你的個人能力和出身，老夫人的意思可以左右結局。而且，那是你親奶奶，你盡盡孝心也應該啊，對吧。何去何從，唐老板自己尋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