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她到底還會什麼
「我的胳膊真的不疼了,好了.……」
暮太太倏的起身,左右晃動著胳膊,興奮的看著兒子和白清潯。
眼前這個看上去和兒子差不多大的女孩,烏黑濃郁的頭髮,簡單的盤成髮髻,沒有過多的裝飾,一雙純凈的眸子清澈見底,膚白如雪,米白色的束腰洋裙倒也顯得時髦。
「媽媽,你真的好了嗎?」
暮雲澤激動的想要跳起來,握著母親的手興奮道。
「你不要太用力了,太太的胳膊接上了,但也還要修養幾日,你這樣拽她會再脫臼的,如果反覆了,那就不好辦了。」
白清潯輕聲細語,叮囑他。
「清潯,你簡直.……讓我刮目相看!」
暮雲澤一臉崇拜。
「我也恰好動她些皮毛罷了,正骨針灸之術,雖說比不上內科中醫那樣全面,但也是咱們老祖宗的智慧傳承,還是有很多可取之處。」
「那是自然,我從前只聽人說中醫厲害,卻也不曾見識過。
如今看你這麼一捏,便捏好了斷掉的胳膊,我以後自然是相信的。」暮雲澤吶吶道。
「依我看啊,不管中醫西醫,能治病救人都好。」
暮太太笑著幫兒子打圓場。
「對對對,媽媽說的對,都好都好。」
暮雲澤本想努力措辭,卻一時語塞,只能順著母親的話。
「太太最近注意休息,不要過於用力,三四天後便能恢復如常。」
白清潯寵辱不驚,神情更是穩定。
「清潯小姐,既然你還懂針灸,恕我冒昧,不知道你對婦科方面有沒有了解?」
三姨太面露難色,顯得不好意思。
「太太,您可以說說看,中醫針灸博大精深,我也只略懂皮毛,至於能不能看,也是講究一個緣字,不能強求。」
白清潯不卑不亢,大有名醫風範。
「是這樣的,我素來愛跳舞,大概今年春天,一次下叉時撞到了尾骨,當時也不是很痛,我便忍下了,沒想到入秋後總是隱隱的疼,舞也不能跳了,現在發展到每月的月事都疼的鑽心,連西醫那個拍片子的洋玩意都用上了,可就是看不出來什麼問題,白小姐,這病可有得治?」
暮太太一口氣說完,滿懷希望的看著她。
「我能看看受傷的部位嗎?」
「這個?真的要看嗎?」
暮太太難為情,之前也有男性中醫想看,但都被她拒絕。她出身世家,被陌生男人瞧身子,她寧願疼死。
可疼起來的時候,她又有些後悔,覺得還是命重要些。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女醫生,自然不想錯過。
「澤兒,你先出去。」暮太太好似下了天大的決心,朱唇微啟,擺手讓兒子出去。
白清潯緩步上前,輕輕掀開三姨太的后襟,仔細查看一番,心裡有了數。
當年師父的跌打館,偶爾也會碰到有婦人來看病,白清潯在的話,師父便讓她幫忙查看癥狀,時間久了,白清潯對婦科方面的穴位,也算有些了解。
「太太,您這個病痛,倒也不算疑難雜症,我可以一試,不過能否手到病除,您知道,看病講究醫緣。」
白清潯蓋上后襟,說道。
「這我自然是知道的,白小姐,今天能治嗎?需要什麼特別醫具的話,我讓下人去你府上拿。「
暮太太一聽自己還有救,急切的問。
」也不需要特別的器具,太太,您府上有銀針嗎?再拿一些消毒用的酒精。」
」銀針?有.……這個有……小蘭。」
小蘭在門口候著。一聽太太叫她,推門而進。
」去老爺書房把那套銀針拿來,就是以前拿過去那套,再去二少爺那邊借一些消毒酒精來,快去。」
暮太太急切吩咐,生怕白清潯跑了。
丫鬟很快拿來白清潯要的東西。
這是一盒造型精緻的針盒,裡面整齊的擺放著幾個粗細不等的銀針。
白清潯暗自驚訝,這暮公館竟然還備著這種東西。
暮雲澤此刻正安靜的在旁邊看著。
暮太太趴在沙發上,白清潯讓丫鬟找來毛毯,輕輕掀起衣服,用毛毯蓋住,僅露著需要施針的地方,然後用手指比劃一番,思忖片刻。
她決定以平補平瀉的手法施針。
那銀針手感很好,捏在手裡,在燈下泛著泠泠的冷光。
她手指纖細修長,嫻熟的扎進受傷部位,指尖輕輕捻動。
病人喊疼,她也不理會,只讓她堅持住,直到受傷的地方有黑血滲出,這才拔出針來,用酒精再次消毒。
「太太,再忍忍,還有一處。」
白清潯輕聲說著,又下針到另一處,同樣的操作,直到擠壓出流動的鮮血才算完成。
「暮太太,你休息片刻便可正常活動,月事前後注意保暖,其他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白清潯施針結束,操作似行雲流水般輕鬆,暮雲澤簡直看的目瞪口呆。
如今的宣州城裡,西醫被更多的達官貴族所接受,他們崇尚新派生活,覺得傳統醫學過於落後,不相信然後不接受。
他很好奇,眼前這個女子瘦弱的身體里到底蘊藏了多少自己不了解的新鮮事。
沒多久暮家請的醫生到了,白清潯借口還有事,從房裡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