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五人旁觀
苦心佛陀的臉色閃過一絲慍怒，但很快就消弭於無形，平靜的說道，“道友掌握了救贖的真諦，難道還不了解罪孽是需要用慈悲去洗滌，而非以殺戮報複殺戮麽？”
簡單的一句話就令苦心佛陀占據了理的至高點，無論鳳羽如何反擊，似乎都是理屈詞窮。
鳳羽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聲中帶著無盡的鄙夷，冷聲問道，“苦心佛陀未曾沾染過血腥麽，禪門不曾興起過殺戮麽，倘若佛陀能無比肯定的回答我沒有，今日一切就此作罷。”
咄咄逼人，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雙手沒有屠戮千百白骨，如何攀登上道之高峰，若不掀起腥風血雨，怎樣奠定禪門萬世不拔之基，所謂的慈悲為懷、普渡眾生，自然是在掌握天下權柄之後的事情。
“道友，獨占救贖之力，卻不行救贖之實，有何資格受到佛門重寶的眷顧，貧道不才，今日拚了性命，也要降服了你心中的魔障。”苦心針鋒相對，眼底凶光隱現，鳳羽的步步相逼、救贖之刃的誘惑，讓他漸漸顯露出自己的肮髒的本性。
袈裟褪去，白衣展動，獵簧作響，鳳羽平靜的站著，迫人的氣勢卻毫無阻滯的向眾人席卷而來。
“仙是偽君子，佛是假道學，魔是真小人，三者相較，魔活的最真，仙活的最假，佛卻活的最累，無時無刻不披著善良的外衣行走於世間，以教化為名行苟且之實，連自己真實的想法也不敢直接表露出來，非要找到一大堆光麵堂皇的理由，不知是要說服世人，還是要說服自己，可笑到可憐的程度。”
指點江山、評述三道，度過天劫的鳳羽，猶如破繭而出的雨蝶、回歸大海的蛟龍，修為不受製約的暴漲，對道的感悟簡直一刻勝過一刻，放眼八荒六合誰人能有此等變態的進度。
烈日西斜，黃昏漸進，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沒有一絲的聲響，一輪靜謐的黑月浮現在苦心右半邊臉上。
苦心冷漠的開口，“不識抬舉，你以為我禪門是撒旦迷城這幫子阿貓阿狗麽，佛道聖器豈容你這等邪魔玷汙，今日我就要替佛道將此重寶迎回普羅。”
鳳羽一臉平靜，“暗月一族，不是遠古魔道的一脈分支，怎麽如今忘了祖宗，投進佛道的福蔭下了？”
“暗月一族，不是傳說早在萬年前就煙消雲散的神秘族群麽？”
“據說暗月族人脈稀薄，但無一不是繼承了上古魔道皇者的血脈，高貴程度猶在黑暗祖凰嫡係傳入之上。”
停留在此的，全是無上大教或者是類似於鎮魂閣那般大勢力的絕對高層，掌握的信息幾乎涉獵天下千奇百怪的類別，無論是當今異事還是遠古秘聞都瞞不過他們的耳目，一開始他們還沒有發覺苦心右臉黑月標記代表著什麽，如今被鳳羽一提醒，頓時和神秘的暗月一族聯係起來。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可惜這樣更加堅定了我殺你之心。魔道無情、佛道無良，暗月一族又如何，都是萬年前的陳腐舊事了，我苦心佛魔雙修，功參無量境界，若是吞了這件佛道至寶，修為定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你就安心作為我邁向佛界的踏腳石。”
下一瞬間，永恒的黑暗籠罩大地，黑月中射出一座淡銀色的祭台，懸於九天，猶如五嶽壓頂，千萬道祭祀之力垂下，天空大地全部被封鎖，被邪神之劍割裂的大地承受不住祭台的莫大威壓，開始粉碎陷落。
一股烏雲倫比的吞噬之力，瘋狂的汲取萬千修士體內的元氣和壽命，以此為祭品換取無邊的祭祀之力，淡銀色祭壇古樸而深邃，仿佛沉澱過無數的文明史，祭台中央的銀色漩渦欲將鳳羽和曦鸞吸進去。
“暗月血脈也不過如此，雖然你很聰明很有算計，一上來就激發自身最強的血脈之力，但你以為憑借這點小伎倆，就能夠徹底鎮壓我，是不是太過兒戲了？”
淡銀色的祭台確實引起了鳳羽幾分興趣，上麵銘刻的祭祀圖騰，深奧無比、以鳳羽如今的靈魂力量，也很難閱讀三分之一，更不用談理解圖騰中隱藏的奧秘了。
但淡銀色祭台和七佛佛偈一樣，是一條深深沉睡的蒼龍，沒有足夠的力量根本喚醒不了，也虧了苦心佛道雙修，再加上暗月血脈的增幅，才勉強支撐住祭台對元氣的貪婪索取。
鳳羽兩指夾住救贖之刃，在虛空中恣意的切割，劃出數十道破空的驚虹，形成一張漁網狀的防禦，祭台釋放出的祭祀之力還到達鳳羽跟前，就已經徹底被絞碎，七寶琉璃塔將破碎的祭祀之力吞噬進去，淬煉己身，無數的雜質從寶塔的邊壁上脫落。
“諸位道友，一同出手鎮壓了這個孽障，法寶神材人人有份。”
隨著苦心的一聲高喝，在場眾人心中的想法不一而足，有人打算殺人奪寶，卻又忌憚鳳羽的蓋世凶威。
看著眾人舉棋不定，苦心也是暗道不妙，他是還有壓軸的招數，可如今還不到祭出的最佳時機，何況他解決了鳳羽，自己卻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到時候免不了是替他人做嫁衣，更淒慘一點甚至可能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肉，任其宰割。
“我來助你。”
仿若冰層碎裂的尖銳聲響傳遍四野，被救贖之光禁錮的君無邪，借著神秘祭台鉗製住救贖之刃的機會，全力催動邪神之劍，終於破封而出，看上去盡管有些狼狽，但並沒有太過嚴重的傷勢，戰力幾乎不亞於巔峰時刻。
“君宗主果然是有大氣運的人，諸位道友還在等什麽，天賜良機錯過隻怕後悔終生。”
苦心現在是唯恐天下不亂，恨不得將所有觀戰的人拉進這場戰鬥，他不信用屍山血海還埋葬不了鳳羽的性命。
寶物動人心，終於有人禁受不住誘惑，祭出最強大的手段鎮壓鳳羽，鍾劍斧壺塔、琴鼎印鏡石，諸多造型古怪的法寶在天空中任意飛動，耀目的寶光驅散了祭台彌散開的黑暗。
翩飛著的法寶，沒有一件低於下品道器的級別，還有幾股十分強悍的氣息，縱然不及淡銀色的祭台，卻也是貨真價實的上品道器，亦或是殘缺的絕品道器，法寶自身攜帶的道紋在虛空中編織出千百張大道法網，法網重重疊疊，致密的幾乎看不出縫隙。
鳳羽宛若一具冰冷的傀儡，石化般的站立著，仿佛沒有看到敵人正在設下的絕殺之局，二十五位半仙，超過半數以上真正的實力媲美仙卒，上品道器九件，中品下品足有半百之數。
“這家夥傻愣著幹嘛，是在等死麽，速速滅殺了他，瓜分寶物要緊。”
參與戰局的半仙興奮的滿麵紅光，好像看到無價之寶在向他們招手，唯有不到五人遠離戰圈，不住的搖頭，低聲歎息著什麽。
“劍癡，怎麽不去分一杯羹，以鎮魂閣的底蘊難不成還忌憚這個小子。”麻布粗衣，手握一柄烏黑斷劍，雜亂的發絲遮住了大半的麵容，依稀可見清秀的臉蛋上有一塊猩紅色的傷疤，不然定也是個美男子。
“麻叟，你少給我煽風點火，這個落鳳羽一點也不簡單，我的玄孫跟我提過他的名字，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半月前這小子還隻是知天境十層巔峰的修為，如果不是他的舉止氣度和我玄孫描述的一點不差，我還真不敢相信此落鳳羽就是彼落鳳羽。”
“白澤居士，智謀無雙，真想不通劍癡你一個沒大腦的家夥，怎麽會有一個連我都不得不佩服的玄孫。”
“你嫉妒也沒用，連老婆還沒有，玄孫你這輩子是沒指望了。”
其餘三人對兩人之間粗鄙的言語甚是無言，不過卻對劍癡說出的消息大感興趣。
“劍癡，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知天境？隻怕逆天境想在半月之內突破到鎮壓君無邪的境界都比飛升還難。”
徐娘半老的婦人，卻披著一頭蒼蒼白發，達到他們這種級別，永駐青春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況最愛惜容顏是女子，由此可見這個婦人的心境已達到一個讓人仰望的高度了。
“姬蘭心，我騙你作甚，他起初以薑溯光的名號進入鎮魂閣，大言不慚的說有朝一日要換取鎮魂閣上懸掛的魔鈴鐺，後來又要冒名頂替進入天魔宗，隻是不知出了什麽緣故，不曾再到鎮魂閣，沒想到這次出現，竟是如此的石破天驚。”
劍癡一生以劍為妻，孤傲冷漠，唯一的摯友便是麻叟，但他年輕的時候曾經辜負過姬蘭心，心中一直對婦人有所歉疚，所以態度謙和的多。
“疤痕男，看你那賤賤的笑容，是不是也知道什麽內幕？”
麻叟滿頭黑線，姬蘭心當年也是撒旦迷城的一朵奇葩，明豔照人，卻滿身帶刺，除了她傾心一生的劍癡外，不會給任何男子好臉色看，尤其是針對麻叟，每次見麵，都要拿麻叟那嚇人的傷疤說事，殺人如麻的麻叟偏偏對她無可奈何，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天地間玄妙的法則。
“沒有，沒有，我的消息哪有鎮魂閣閣主靈通呀。”
“麻叟太謙虛了吧，你可是散修秘境兩大境主之一的斷腸境主，剛剛我們兄弟要衝出去，可是被你拉住的，可別說你是眼紅，怕我們瓜分到寶貝。”
最後兩人是一對孿生兄弟，一人缺一隻眼睛，一左一右，人送外號，‘盲兄瞎弟’，武器是一對古藤打造的拐杖，雖非法寶，殺傷力卻著實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