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輪回之地 下
輪回之地仿佛漫無邊際，景物重複且單調，幾乎可以媲美人間界的荒漠。
“輪回的真諦？”
鳳羽一直認為自己已經摸索到輪回的真諦，可是照秦廣的說法，他對輪回的理解留於膚淺，還遠遠不夠。輪回與命運如同陰陽兩極，相輔相成，倘若他凝聚出真正的輪回之盤，本命黃泉珠便會徹底和他融為一體，對命運的領悟也會邁上一個新的台階。
“先去輪回之門看看吧，那裏是輪回之地的核心地帶，肯定有不少名堂，可惜項天問不在，不然問題就沒這麽複雜了。”
抱怨了兩句，鳳羽根據輪回之盤的指引，朝著輪回之門飛去，輪回之門是黃泉地府和人間界相連接的第二條通道，但從來沒幾個人敢從輪回之門，在兩界之間穿梭，輪回之門內殺機四伏、災難彌天，縱是仙人經過，不死也得蛻掉一層皮。
通過愈發濃鬱的輪回之氣，鳳羽感知自己正在迅速的接近輪回之門，但鳳羽卻停下了腳步，眼前的天幕被無形的結界籠罩著，結界不是簡單的一層，似乎是多方勢力聯手之下才形成的。
鳳羽將手撫在結界的邊壁上，結界上便立刻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反彈力似乎要推開他。
“看來這裏果真不簡單，道、佛、魔、鬼，居然還有妖，連鎖封印式結界，很複雜呀。”
鳳羽曾經得到過殘缺的煉魂鎖仙陣盤，相當於傳承了煉魂道人一部分的道統，對陣法的了解勉強達到登堂入室的境界，看穿這道結界的奧妙對他而言不是很麻煩的事情。
不過看穿是一回事，破解又是另一回事，既然是連鎖陣法，增幅效果一定不一般，況且誰知道這道結界有沒有什麽示警效果。
鳳羽望著連鎖結界，瞳孔中放射出日月星辰般熾熱、皎潔、浩瀚的光芒，分析陣法奧妙的速度說出去簡直是駭人聽聞，道、佛、魔、鬼，鳳羽皆是有所涉獵，至於妖道的封印在五者之中是最薄弱的，暫時被鳳羽擺到了一旁。
躊躇了許久，鳳羽還是沒有動手，此刻他擁有的不是真身，本命黃泉珠又被枉死奪走，力量衰減的厲害，不足全盛時期的十分之一。破陣，不僅需要技巧，力量同樣是不可或缺的，沒有相應的力量，縱然找到了關鍵所在，也無法捅破陣眼，破開這封印。
“不管了，快要來不及，試一試總還有希望。”
鳳羽催動輪回之盤，試圖召喚出六道門戶，卻在此時橫生變故，虛空中落下一根晶瑩如玉、被絢爛光華包裹著的手指，這一指沒有絲毫的威勢，可仿佛將天地宇宙都凝聚在其上，世間的無窮大道自動的跟隨，一指落下，輪回破、宿命墮。
“是誰？”
鳳羽一陣心悸，左胸的心髒從來沒有如此迅速地跳動著，那根手指帶來的威脅似乎比秦廣更勝一籌。
“阿彌陀佛。”
一聲佛音回蕩在輪回之地，鳳羽頓感靈台一片清明，連這裏渾噩的空氣也被驅散一空，無數天青色的卍字如花雨般從九天之上飄落，燦爛的讓人不禁沉醉其中其中。
沐浴在卍字光雨中，鳳羽感到說不來的舒服，緊繃的神經也不禁放鬆了不少，連力量也在不知不覺中提升了一成。
“是地藏王菩薩？”
地府之中修煉佛道臻於化境，能夠做到一語出萬法隨，除了地府的主宰，地佛之祖地藏王菩薩，鳳羽似乎再難想出第二個適合的人選。
“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回來的是我，並非是他。”
鳳羽所指的‘他’自然是項天問，上一次秦廣將項天問、青璿、紅袖三人之間的糾葛盡皆告訴了鳳羽，鳳羽就明白自己早晚有一天會遇到她們姐妹的。
“我知道。”地藏王的反應很平淡，像是超脫於物外，不墜紅塵情網。
“菩薩來此，是要阻攔我麽？”
“是。”
聽到地藏王異常誠懇的答複，鳳羽的心一揪，左手下意識的護住胸口，項天問負了紅袖的心，所以鳳羽沒奢望過地藏王會偏幫他，他所求的不過是地藏王能保持中立，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地藏王插手，事情刹那間變得非常的複雜，情況更是處處透露著凶險之兆。
“菩薩，你也選擇站在我對立麵的戰線上麽？”鳳羽不抱什麽希望了，地藏王若是真心要留住他，莫說是靈魂體，就算是真身降臨，逃脫的幾率也決超不過兩成，別忘了地藏王的金身法軀就在地府之中，如果她放開手腳，施展出屬於巔峰仙君的無上秘術，連秦廣恐怕也難以抵擋，可讓他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他寧願拚死一搏，搏那一線生機。
“你誤會了，我既不支持你，也不反對你。”
鳳羽眉頭微皺，但心髒沒有之前那般糾結了，“那菩薩為何阻攔我？”
“我來此找你，隻為了結你我之間的一份緣分。倘若我告訴你，你若是選擇進去，智敏會離你而去，但你不進去，非但會失去本命黃泉珠，玲瓏也永遠不會蘇醒，你相信麽？”
鳳羽完全沒料到地藏王會說出這麽莫名其妙的一段話，這個問題和砍左手好還是砍右手好，有什麽區別，智敏、玲瓏，他一個也舍不得犧牲。
“菩薩，你為什麽詛咒她們？”眉宇之間透露著一絲淡淡地火氣。
“詛咒？你憑什麽這麽認為。”
“應為你妒忌，妒忌玲瓏和智敏。”
“你很狂妄，幾萬年了，除了佛祖，還沒人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你難不成認為我會顧忌你是項天問轉世的身份麽？”
寶相莊嚴，佛輪旋轉，端坐一朵血色蓮台上，蓮台的血色沒有血的妖豔，而是一股如火的熱情，見到紅袖的容顏，連鳳羽也不得不動容，不施粉黛的瓜子臉，卻擁有致命的吸引力，讓人的目光難以移開分寸，修長的十指像是用藍田暖玉鍛造而成的，神聖、知性、溫柔、性感，多種截然不同的光輝居然在她身上被完美的調和，甚至可以說是擁有了讓天地動搖的黃金比例。
紅袖舌燦蓮花，雙眼一片混沌，周身沒有一條道紋，卻是返璞歸真，道法自然，盡管仍舊是一道分身，可是灌注了她的道，與老子一氣化三清形成的道身同樣玄妙，氣質和力量幾乎媲美了她的真身。
“你顧忌也好，不顧及也罷，我無所謂，但請你不要用那些神神叨叨的話，來試圖左右我的決斷。”
“你在懷疑我的話，可我會這麽無聊麽？”紅袖笑了，春天好像一瞬間綻放在這塊永恒冰凍的土地上。
鳳羽沉默了，他嘴上說不信，可心裏卻在反複琢磨紅袖剛剛的那番話，以紅袖的修為，縱然把握不了命運，推演未來卻是小菜一碟，鳳羽在反推紅袖之詞的真假，得到的結果卻讓他十分的無語，紅袖修為強於他，他自是無話可說，可連玲瓏和智敏的命運軌跡似乎也被人刻意蒙蔽了天機，根本推算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別這麽看著我，可不是我動的手腳。”
鳳羽對上紅袖的眼神，好像有種被徹底看穿的冰涼感，他不自然的避開，不是膽怯，而是潛意識中的一種反應。
“沉默是金，沉默久了，赤金也會腐朽，變成一堆廢銅爛鐵，我有說錯麽。”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反應寧願和枉死大戰一萬個回合，也不願意跟紅袖在這裏磨嘴皮子，紅袖的笑容中暗藏著能讓人發瘋的潛質，跟她交談，鳳羽就好像將十成拳勁擊打在一堆棉花上，崩山裂石的力道一丁點也不剩的被無形的卸去。
“天機不可泄露，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到底選擇是什麽，你自己決定，這層結界會打開一炷香的時間，但你要記得，進去容易出來難，一旦選擇了，就失去了回頭的機會。”
“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麽？”眼見紅袖要走，鳳羽趕忙問道。
“你問。”紅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如果我進去，玲瓏會蘇醒過來麽？”
“嗬嗬，原來這就是你的選擇。”紅袖的回答聽起來驢唇不對馬嘴，可是鳳羽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紅袖離開了，鳳羽卻開始舉棋不定。
“你若是選擇進去，智敏會離你而去，但你不進去，非但會失去本命黃泉珠，玲瓏也永遠不會蘇醒。”這句十分荒唐的話縈繞在鳳羽的腦海中，如果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他鐵定會搏一搏，可是，可是紅袖要他賭的卻是玲瓏或者是智敏的性命。
“狠毒的女人，難怪項天問不愛你。”
鳳羽忍不住咒罵起紅袖，可是這也是無濟於事，一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逝，他可不想將選擇的權利扔給老天爺。
“怕什麽，進去之後，按照計劃，奪回黃泉之珠，凝聚出真正的輪回之盤，喚醒玲瓏，再回去人間界解救智敏，那樣一切的偏離就都會回歸原本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