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焚琴現身
“道兄所說讓貧僧猶如霧中看花，虛幻的沒有一絲真實感，以那魔頭的霸道，我不信這一界還有誰抹殺的了他，所謂的九死一生著實太過玄乎了。”
明善離成佛僅有一步之遙，明鏡靈台上佛花已然絢爛的綻放，擁有了佛部分的大智慧，緣滅的三言兩語豈能蠱惑的住他，鳳羽在撒旦迷城引來神罰之雷，以凡人之姿傲然滅殺帝級人物的一尊分身，這樣的戰績冠絕人間界，莫說是近萬年，恐怕太初和三古時代，能走到這一步的曠世之才，也不會超過一掌之數。走火入魔在修士之中的確還常見，但這也要分人，如果說鳳羽閉個關，就走火入魔了，估計鬼都不相信，鳳羽這個狠人，可是對至高無上天道也不屑一顧，甚至無情地將其踩在腳下。
“禪師是懷疑緣滅誆騙你麽？”
“道兄莫要誤會，但明善不是獨行俠，肩上承擔著禪門這樣一份莫大的家業，如果我加入了道兄的計劃，禪門便也會無可避免的被卷進來，若是失敗了，以落鳳羽的個性，不殺得禪門雞犬不留，勢必不會罷手，縱使他顧忌佛祖的麵子，不斬盡殺絕，禪門的下場也絕不會好到哪裏去，那明善背負上千古罵名，成為禪門有史以來最大的罪人。”明善說的話盡管有點打官腔的意思，但禪門未來他肯定無法不考慮。
“禪師，難道認為在下就沒有拿尋緣穀的基業去搏麽，千載良機、稍縱即逝，禪師如此猶豫不決，待落鳳羽邁過那至關重要的一步，從死劫中涅槃而出，屆時這人間界隻怕再無你我之人站立的角落了。”
緣滅的眉心稍微露出點點汗水，他既要努力說服明善，另一邊又在一刻不停的推算著鳳羽生命的軌跡，他能感受到鳳羽現在猶如一顆剛出生的雞蛋，外殼脆弱無比，若是掐準時機，絕對能夠將其徹底扼殺，變成一灘惡心的碎蛋黃，但蛋殼內那顆心髒同樣在漸漸蘇醒、慢慢成熟，一旦錯過了天賜良機，等他掙脫束縛而出的刹那，便不是嗷嗷待哺的雛鳥，而是翱翔星宇、君臨洪荒的火鳳凰，到那時即便聚天下之力，鎮壓他都會成為不切實際的南柯一夢。
“如此驚天豪賭，恕貧僧沒有膽量下注，不過道兄也不必氣餒，你的未婚妻玲瓏仙子，掌握上古神器冰皇鏡，修成的冰魄之氣，還要淩駕於我的禪機佛氣之上，請她出山，效果肯定不比你我聯手遜色分毫。”
明善不準備蹚這趟渾水，畢竟華帝仙府本來就有禪門的份，是忘塵宗不守承諾在先，如今禪門縱然強勢一些，也是合乎情理，就算鳳羽他日出關，也無法詬病他的做法，但主動進攻便是徹底不同的令一件事情了，那是不計後果的挑釁，一失足很可能成千古恨，倘若失敗，落鳳羽甚至不用親自動手，隻要在他渡飛升之劫的時候下點絆子，康莊大道瞬間就可能演變成險象環生的荊棘路，一想到渡劫失敗，被天雷劈成劫灰，立地成佛的夢想化為泡影，明善心底都生出一絲惡寒。
他記恨鳳羽不錯，但和自己的前程相比，他實在沒理由冒這天大的風險，再者他根本不信任緣滅，甚至十分忌憚緣滅的記憶之靈，和一個能夠通曉人心、預知未來的合作，豈止是與虎謀皮，更是跟一條伺機而動毒蛇打交道。
“明善兄，何時變得如此的畏首畏尾，你可曾想過誅殺了落鳳羽，會得到多麽豐厚的回報。”
緣滅第一次改了稱呼，緣滅的拖延讓他的耐心漸漸被磨去，語氣中下意識的多了一絲怒氣。
“豐厚的回報又如何，道器、神藏、道書，誰人不心動，可這些對埋骨黃沙的屍體而言，又有什麽意義，天下不缺投機者，緣滅穀主，又何必非要在我這裏浪費唇舌呢。”
看明善的姿態竟有點下逐客令的意思，緣滅是厲害，但這裏是空靈苑，是他在普羅島上的洞天，聚集著全島億萬信徒的無窮信仰，倘若緣滅真的不識相，明善完全有自信廢掉緣滅半條性命。
“明善兄的目光未免短淺了點，落鳳羽的確是一座移動著的寶藏，但你卻不明白他性命本身的價值，更是無可估量的，若是用絕品道器換算，估計將你這空靈苑填滿都綽綽有餘綽綽有餘。”
緣滅終究還是拿出了殺手鐧，如果明善不是他計劃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他是決計不會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的。
“看來緣滅穀主對我還是有所隱瞞，早點打開天窗說亮話，現在也不至於如此的尷尬，合作的基礎是互相信任，希望道兄不要再有絲毫的隱瞞，不然。”明善詭秘的一笑，緣滅著急上火的來找他合作，卻平心靜氣的對他故弄玄虛，他便猜到其中有詐，這也是他拒絕的理由之一，如果到最後緣滅都不鬆口，他是不會有絲毫挽留的，提著腦袋走在刀鋒上的日子，沒有足夠的利益和一定的把握，根本不值得去搏。
“黃泉帝君，明善兄是否聽過？”
“黃泉帝君，似乎有那麽點印象，卻不真切？”
“黃泉帝君崛起於萬載前，除了禪門，其餘的門派差不多還沒有出現，何況他在人間界戰績本來就極少，沒有關於他的記載很正常，但就是他，曾經是五界之中最厲害的強者，沒有之一，仙帝、魔尊、佛祖，還要弱他一線。”
“你突然跟我提這樣一個人物，難道他和落鳳凰有什麽聯係？”
“那是自然，落鳳羽就是黃泉帝君的轉世，黃泉帝君之所以隕落，是三界至尊暗中做了手腳，你說他這個轉世之身，三界至尊會容許存在麽？”
“難怪他修為三級跳似地攀升，逆天機緣更是擋都擋不住的落在他頭上，可是這樁秘聞，你是如何知曉的。”
“為了表明我的誠意，我不妨告訴你，我得到過一個古老宗門的遺留道統，那個盛極一時的門派和尋緣穀有著莫大的姻緣，我能修出記憶之靈，全都得益於這偶然得到傳承，如果明善兄願意答應，無論成敗，事後我將借大推演術的第一卷給你參悟。”
緣滅一開始準備空手套白狼，現在又許以重利，前後表現截然相反，不過這在弱肉強食、勾心鬥角的修道界，是件再稀鬆平常的事情了，明善自然不會挑這種無謂的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準備以落鳳羽的首級，討三界至尊的歡心。”
“明日不說暗話，明善兄和我，日後肯定會飛升上界，但是無論是仙界還是佛界，競爭比人間界更加火熱、更加無情，像我們這樣無權無勢的飛升者，唯一的生路就是投入一方豪強帳下，可明善兄願意過寄人籬下，沒有尊嚴的生活麽，如今我們是人間界的翹楚，到了仙佛兩界，我們依舊要掌握大權，難道明善兄沒有成為佛祖的野心。”
“不可妄語，佛祖是萬佛之祖，不容我等褻瀆，能夠近身聆聽佛祖的教誨，便是遂了我今生的夙願。”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老實說，你我算不上熟稔，這份天大的功勞，你怎麽舍得與我分享？”
“獨吞？我哪有那麽大的胃口，要斬殺他，最安全的辦法就是集合仙佛魔三道，召喚出天道抹殺異端的偉力，那我們成功的把握無形中便會翻上幾番。”緣滅說了違心的話，他一開始的確是想獨吞的，可惜天不遂他願，現在時間緊迫，他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對於落鳳羽，他有非殺不可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不是還尚缺魔道一人。”明善狐疑的問道，以他對緣滅的了解，是不可能漏掉這關鍵之處的。
“焚兄，久等了，進來吧。”緣滅向著虛空一喊，然而對明善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打開空靈苑上的缽盂防禦。
蔥若白骨的手指環抱著七弦古琴，衣袂翩翩，猶如謫仙下凡，青絲隨意的披在兩肩，淡淡的清香從他的發絲間彌散出來，右手在琴弦上輕輕一撥，跳躍的音符隨著曼妙的琴音，令空靈苑中近乎凝固的信仰之力產生了天大的波動，琴曲很短，刹那間進入高潮，朝氣蓬勃的空靈苑被肅穆的氣氛籠罩，一切勃勃代發的生機，在這一刻被埋葬破土之前。
“一曲葬天音，希望還入的了兩位宗主的耳。”
“返璞歸真的魔氣，醇正的好似從魔界流淌出來的一般，我猜肯定不是默默無聞之輩，緣滅兄不介紹一下麽。”
“地魔宗，焚琴公子。”
“焚琴見過明善禪師。”焚琴向明善微微躬身，不卑不傲的坐了下來，那張古琴則是放於膝上。
“沒落的地魔宗，居然還有這樣風姿卓越之人，真是想不到，緣滅兄倒是好手段，既然人已聚齊，不如立刻啟程吧，這麽多年了，對於那黃金輪盤，我一直頗有興趣，今天倒是有了機會去試試，究竟是不是像世人傳說中那般威力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