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絕境
揚起妖魅的弧度，僵硬的笑容詭異而又意味深重。
“帝者，取意至高無上，無論你如何努力掙紮，最後也不過是被我輕易碾死一隻螻蟻。”
那張傾城容貌，融進冰皇的虛影，變得更加美麗，美得令天地都失去了色彩，超凡脫俗的臉蛋，較之曦鸞，也略勝一籌，讓鳳羽都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不過眼睛被迷惑，鳳羽的心卻明鏡若琉璃，九幽令揮舞的速度更是沒有半分停頓，一道幽光突破華帝仙府的束縛，直衝入九重雲霄，普羅島上禮佛的百姓，看到貌似魔光降臨，惶恐驚慌的誦念經文，祈禱真佛去誅殺侵犯淨土的妖孽，可惜他們還不知道，他們心目中的真佛此刻被困在華帝仙府，乃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估計聽不到他們虔誠的祈求。
輪回之盤在鳳羽腳下閃爍，九幽門戶在他背後敞開，揮動九幽令，掀起一場可怕的靈魂風暴，免於蒙難的水無痕等人，飽受著魂魄即將離體的痛苦，幸虧有曦鸞這個仙王存在，盡管抵禦不了九幽令，但她還是能勉強領著眾人再度後退數百裏。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圓滾滾的，這種級數的戰鬥，恐怕這一輩子，他們也休想看到第二次，鳳羽和玲瓏的每一個微小動作，都蘊含著無窮的大道，所以盡管留在此觀戰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卻同樣是萬金難求的機緣。
九幽令變幻成千丈的巨大令牌，明滅不定的光輝纏繞著令身，鳳羽果決地劈砍向玲瓏，令牌落下的速度看似緩慢，卻是讓時間停滯，若是靠近，就能感受到那種勝似箭射金烏的極速。
空間此刻不是在被撕裂，而是在毀滅，哪怕是華帝仙府內堅固的空間，也對抗不了九幽令的鋒芒，這一式九幽冥滅斬，已經完全超越了仙尊的境界，觸及到君境的領域，君臨八荒，它就是永恒的主宰，天地滅而我不滅。
砰、砰、砰，可怕的音波席卷仙府，哪怕是近乎千裏之遙，殘存修士的兩耳口鼻還是流淌出猩紅的鮮血，對撞而刮起的颶風，將他們吹的亂飛，曾經自以為是的他們，第一次體會到渺小浮萍在浩瀚大海中隨波逐流的無力感，他們和鳳羽兩人的差距不可計數，估計努力千萬年，也填補不了這無法逾越的鴻溝。
玲瓏柔若無骨的手腕，托舉著一團冰藍色的火焰，火焰成蓮花狀，剔透若水晶寶石，明明是火焰卻比千年寒冰還要寒冷，火焰平靜的漂浮在空中，其上架著一道是自己本身體形千倍不止的幽光，幽光爆裂著駭人的氣息，可在火焰麵前，卻無法寸進，冰藍火焰跳動的火舌，妖嬈的爬上幽光，給幽光披上冰蠶絲被。
魅惑的輕笑，讓萬物動容，落在鳳羽耳中，卻刺痛非凡，他怒吼一聲，雙手翻轉九幽令的令柄，冰焰被狠狠地甩開，鋒利的令刃順勢朝著玲瓏纖細的脖頸斬去。
玲瓏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處，輕輕一彈，掀起壯闊的波瀾，便輕易挑開九幽令的襲擊，右手反手一揮，握著的冰皇鏡重重的砸在九幽令上，兩件神秘神器第一次正麵交鋒，沒有絢爛的火花噴濺，沒有震耳欲聾的響聲，所有的勁道全被濃縮在交鋒的那一點。
“現在，你還認為自己有希望贏麽？”
鳳羽倒退數步，兩手的虎口痛疼欲裂，而被冰皇附體的玲瓏紋絲未動，冰皇鏡放下，劃出清麗的旋律。
白癡也看得出，這一次試水，鳳羽以慘敗告終，冰皇以事實告訴鳳羽，帝境不容輕辱，任何的歪門邪道，在絕對實力麵前，就是最幼稚的笑話，縱使她受到磨合期的局限，照樣可以輕易擊碎他的攻擊。
“敗有如何，反正你不會給我認輸的機會不是麽，既然你們都要將我逼入萬劫不複的境地，那我即便是飛灰湮滅，也要給你們留下最沉痛的打擊。”
盡管落於絕對的下風，鳳羽卻是一臉坦然，反正求饒認輸也是死路一條，他何必做那屈辱之事，左胸口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他的心告訴他，他會贏，絕對會贏，誰也阻擋不了他。
鳳羽一聲厲嗬，輪回之氣從丹田的本命珠湧出，尖銳的破風聲響起，鳳羽的身影在虛空中穿梭，虛實真假的殘影鋪滿蒼穹，那一張張冷漠的臉上洋溢著嗜血的快意。
“雕蟲小技爾，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玲瓏緩步向前，臉上笑意冰冷而無情，指尖在鏡麵上滑動，數之不盡的鏡光從中飛射出來，殘影一個接一個的破碎，天空中仿佛綻放著最絢爛的煙火。
“明王鎮魔決。”
玲瓏身形一變，瞬息間閃爍移動三裏，避開了琉璃寶塔的鎮壓，塔頂此刻端坐著不動明王，周身縈繞著不動的真意，浩瀚的降魔咒文，如瀑布衝刷向玲瓏。
“若是不動明王真身降臨，我也許還要忌憚幾分，但這不過是他七位徒弟佛力所化，在我跟前可逞不了凶。”
腳掌輕柔的一跺地，舞動起旖旎的舞姿，宛若一隻高傲的王蝶，所有的咒文均被翩翩舞動的翅膀給拍飛，無法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不僅如此，一縷縷鋒利的劍罡從她的羽衣上掠出，那蘊含了冰魄之氣的劍罡，足足有十萬八千道，齊齊釘入琉璃寶塔的每一層，寶塔外的禁製在破碎，本體都受到了不小的傷害，連過去七佛的佛偈都出現微小的傷痕。
七寶琉璃塔可是不亞於神器的寶物，冰皇僅僅依靠冰魄劍罡，就差點將其損毀，著實是霸道的厲害，不過這也是鳳羽沒有讓琉璃寶塔徹底蘇醒的緣故，畢竟再逆天的法寶，一旦陷入沉睡，光憑禁製陣法被動防禦，防禦力還是有限，群魔鎮魂塔還是創世神親手打造的，可還不是經曆不起歲月的蹉跎，至今除了九幽令外，沒有任何一件法寶，可以在沒有主人的情況下，永恒的不朽。
來不及心疼，鳳羽立刻召喚出青蓮古佛燈，阿彌陀佛佛力所化的燈油，不要錢的燃燒著，燈油是珍貴的，可若是此戰落敗，也不過是便宜了後來者。
飄忽著淡淡蒙鴻氣息的青芒，從青蓮古佛燈中傾瀉而出，守護著琉璃寶塔，化解著冰魄劍罡的猛烈襲擊。
“你似乎搞錯了重點，我要絕殺的對象是你。”
玲瓏的玉手之上，一柄泛著溫潤玉澤的碧色長劍浮現出來，玲瓏握住它，珠玉般圓潤的劍鳴響起。
媲美步步生蓮的身法在玲瓏身上展現，曼妙的身姿配合著淩厲的劍法，鳳羽祭出紫金雷紋劍，開始和她比拚劍法。
一股股雄渾的劍勁從碧玉劍上傳遞過來，鳳羽竟有種難以相抗衡的感覺，純粹的劍道，仿佛摸索到劍的極致，此刻似乎不是玲瓏在操控碧玉劍，而是碧玉劍在借助玲瓏的力量，詮釋著自己的無上劍意。
從品質來講，這柄碧玉劍較之紫金雷紋劍還有所不及，可劍意的凝聚和果斷的殺伐，卻是紫金雷紋劍難以比擬的，何況玉質寶劍根本不懼雷電，屬性上的優勢在此刻根本蕩然無存。
一百零三次對撞，碧玉劍的氣勢攀登到頂端，壓的紫金雷紋劍毫無喘息的機會，又是一次垂直正劈，絲毫不花俏，劍之大道在此刻返璞歸真，渾然天成的一劍，將紫金雷紋劍從鳳羽手中震飛，碧玉劍的劍尖刺入鳳羽的左胸，穿透的劍身染著殷紅的血液，玲瓏狠狠的踹了鳳羽一腳，鳳羽像沙包一般被踢飛。
無邪和雪兒淚流滿麵，精神被折磨到不行的雪兒，最後昏厥過去，曦鸞身為三人中大姐，強作鎮定，可心裏一樣在淌血，她想衝過去，哪怕是代替鳳羽犧牲，她也心甘情願，可她明白即便那樣做了，對鳳羽來說，也是無濟於事，何況若是她離開，誰來保護無邪和雪兒，如果她們有所閃失，無論生死，鳳羽恐怕都不會原諒她。
遭受重擊的鳳羽，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臉色蒼白如宣紙，左胸鮮血如注，他以指頭封印住幾處大穴，暫時將傷口封印，這一劍沒入了他的心髒，差點震碎他的心脈，幸虧他觸碰到仙君的境界，才勉強可以修複心髒的創傷，不然就剛剛那一劍，就能剝奪他再戰的能力。
玲瓏居高臨下，以貓戲老鼠的眼神，戲謔的看著鳳羽的掙紮，占據著玲瓏軀體的冰皇，根本不在意鳳羽的所謂反擊，身為高高在上的帝者，乾坤都在她手心，沒有任何人可以拂逆她的心意，她要誰死誰就得死，她要誰活誰想死也不行，她就是住在，無所不能的主宰。
“落鳳羽，要不要我借冰皇鏡，給你照照你如今這般的淒慘模樣。”
尖銳的笑聲中是滿腔的得意，卻也夾雜著一抹難以察覺的落寞，暗箬翎永遠是她心頭的一根拔不出的刺，在暗箬翎選擇不愛她的那日起，永恒不滅的生命對她就失去了意義，折磨九幽令的主人，是她人生中唯一的樂趣，她可以用無數的歲月去等待，再機關算盡的去布置棋局，按照她心意的去擺布棋子。
她之所以選擇現身，就是因為鳳羽破壞了她的計劃，影響了她下棋的興致，這麽不聽話的棋子，不敲打敲打，還真以為自己能夠逆天麽。
“你得意的太早了。”
鳳羽勉強站直身子，一縷黑發被鮮血黏在嘴角，讓他的麵容顯得異常的妖異。
“死鴨子嘴硬，你還有什麽底牌，就算有，你依舊不是我的對手，別說是你，哪怕是那所謂的三界主宰，在我眼中，也不過是強大一點的螻蟻而已，五界之中可以與我爭鋒的人，都離開了這個宇宙，你應該不笨，應該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冰皇的話猶如旱地炸雷，驚得鳳羽腦袋轟隆直響，他還是低估了冰皇，如來佛祖、魔尊銜燭、仙帝玄雲霄，這盤踞在上三界數萬載的巨頭，居然不入冰皇的法眼，那說明她極有可能，超越帝境巔峰，修成了半神，甚至還要更近一步，難怪她可以無視創世神一部分的規則，因為她也擁有了神的某些特質。
“所以你別指望有誰救得了你，何況從你的人生軌跡來看，圖謀殺你的人不少，會救你的人估計找不出幾個吧。”
“我不屑於誰來救我。”
青芒一閃，青龍槍蛻變成猙獰的青龍，如流星般衝向玲瓏。
玲瓏微微搖頭，眼底盡是輕蔑和不屑，輕輕一點，青龍就定格在空中，寒冰迫使它回歸本體，最後巨大的冰塊包裹著青龍槍，重重地砸進山巒之中。
“玄武盾。”
“無謂之舉。”
玄武盾還未被揮出，就被碧玉劍穿透，無情地釘在地麵上，動彈不得。
“你的法寶快要用盡了吧，我倒要看你還能掙紮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