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彩雲的信
“我不喜歡繞彎子，告訴我彩雲在那兒？”
雲翔和紫金雷紋懸在鳳羽腦後，劍鋒始終瞄著司空荀或，隻要鳳羽一聲令下，他們定會立刻取下司空荀或的項上人頭。
“天君大人，不用著急，彩雲仙子猜到你終有一天會來到這裏，大約十年前她離開奇幻洞天，留下一封書信，托付我等待你，不過出乎的意料是，你來的提前了許多，原本我以為至少要在此逗留數百年光陰的呢。”
司空荀或從袖口取出一封燙金封口的信件，鳳羽拱了拱眉毛，伸手接過信封，手指抹過，封口很自然的被打開。
厚厚的一遝信紙，從紙張的質感和字體的墨色判斷，的確是距今大約十年前書寫的，不過鳳羽沒掉以輕心，追溯妙術施展，提筆寫字的人，果然和石橋鎮偶遇的彩雲姑娘一模一樣，透過呈現出的影像，鳳羽看到了彩雲淡淡的笑容，似有莫大的欣慰。
確定了信件的真偽，鳳羽的目光落在信紙上的文字。
“鳳羽，如果這封信交托到你手上，那說明你應該真正成長起來了，對了，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的全名是夙彩雲，是你娘夙彩鈺的妹妹，所以從這層關係上判斷，我應該是你的姨娘。”
看到這裏鳳羽明白自己的推測基本上正確，怪不得當年，盡管是第一次和夙彩雲相遇，明明對方行為舉止奇特，自己心底卻從沒生出多大的懷疑。
繼續往下閱讀，事情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麵，“姐姐拜入禪門，後來又成為聖女，乃是生活所迫、命運使然，後來趁著一次偶然的機會，姐姐逃到夢羅大陸，單純的她陰差陽錯碰到年少輕狂的落家家主，他們攜手遊曆，從起初的拌嘴、打鬧到後來的惺惺相惜、生死與共，那時的他們如膠似漆，即便姐姐得知落秋已有家室，甚至連妾都有好幾位了，仍舊毅然決然的答應委身於他，可惜姐姐的隱忍，沒換來美好的未來，而僅僅是開啟了厄運的盒子，落家從上到下都很排斥來路不明的姐姐，落秋的原配更是視姐姐為眼中釘、肉中刺，處處針對你娘，陰招毒計宛若家常便飯，你那個沒用的爹，根本沒勇氣去守護姐姐。”
“落鳳凰你們死得不冤，落家滅的好。”
黑暗的虛空中響起沉悶的雷聲，鳳羽雙眸中燃燒著怒火，他嘴角流露著殘忍的笑容，他還有一句話沒說，最該死的人是落秋，這個沒擔當的男人，不稱職的丈夫和父親，鳳羽不能容忍他逍遙快活的活著。
在梧桐開解下，曾經放下的怨恨，因為信中的這段話，又重新熊熊燃燒起來，愛不起，守護不了，就不該去愛，不該奢求去擁有。可以說他們母子的悲慘，落家人的非難隻是輔因，落秋這個混賬才是真正該負全責的始作俑者。
按捺下心底的不忿，鳳羽將彩雲的繼續讀下去，“姐姐入府的第二年，對於你爹的無能，她已經心灰意冷，可偏偏在那時，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對她有了你，有了那段即將逝去愛情的結晶。姐姐陷入了沒有答案的矛盾裏，思慮再三，她終究是舍不得，她寧願飽受摧殘和踐踏，也要保住你，讓你親眼見證世界的色彩。
但命運似乎和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在她抉擇之後，黴運接踵而至，一場明顯的栽贓讓她徹底失去了在落府最後一小塊的立足之地，她挺著大肚子，在落府華麗的高牆外跪了兩天兩夜，幸虧我正好找到了她的下落，原本我要帶她離開那個傷心地，可姐姐說她是落家的媳婦，腹中的你始終流著落家的血脈，無論我如何苦勸，她就是不答應離開，不得已之下，我以落家所有人的性命，威脅你爹寫下休書，希望借此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曆經了種種陰毒陷害，你娘早已不是不諳世事的姑娘了，洞悉了我的打算，但她看到休書上你爹的筆跡和印鑒，她哭的很慘，哭的我腸子都悔青了，可為了她好，我冷冷的看著她，有時我都不敢相信我會那麽的無情。
所幸的是，你娘似乎看開了，許諾我，生下你之後，就永遠離開夢羅。
在我的期盼中，臨盆的那一日來到了，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孰料禪門的追兵好死不死恰巧出現，我那時實力不弱，可雙拳難敵四手，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何況我還要照料虛弱的姐姐和剛剛降生的你。
捉襟見肘的戰鬥持續久了，我也快撐不住了，擺在我麵前的選擇有兩個，其一是拚死一搏，最終的結果可能是我們全部被抓住，其二犧牲你娘或者是你中的一個，無奈之下，我選擇犧牲你，偷偷的將你送到落秋房裏，對此我很愧疚。
脫險後，我提議將你奪回來，卻被姐姐阻止了，她不希望你和我們一起，過著顛沛流離、東躲西藏的日子，但我一直關注著你的消息，你被人欺負的時候，我原本打算去幫你，可你真的很爭氣，非但替你娘出了口惡氣，還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強大，作為你的姨娘，我為你感到驕傲。
你不用擔憂你娘，我們在一處神秘的空間，找到太古時期的空間節點，可以偷天之巧，不渡劫數，偷溜進佛界。我和你娘在那空間內修煉，修為突飛猛進，五六年前，她壓製不住境界，不得不飛升去佛界，她起初是打算和你見一麵再離開的，不巧的是，那時你在閉關，姐姐最終放棄了與你相認的念頭。
如今我的飛升之日也快到了，隻能拜托司空師兄將信交給你。你在人界混得如此的風生水起，我相信你飛升對你而言不是難事，有緣我們終究會相見的。”
密密麻麻的一封信讀完，鳳羽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他似乎沒有怪他娘的權利，如果不是為了生下他，他娘所受的痛苦，也許會少許多，從某些隻言片語推斷，至少他娘還是掛念他的，不相認的初衷也是希望他過著平淡幸福的生活。
“謝謝。”
鳳羽看得出，這司空荀或很久前就應該渡劫了，卻為了履行承諾，不屑散去自己部分的功力，延遲天劫降臨的時間，就憑這一點，司空荀或完全承受得起鳳羽這聲謝謝。
“渡劫飛升而已，早幾年晚幾年又有何區別呢，你姨娘很擔心你，臨行前囑咐我要照看好你，不過現在應該沒必要了。”
司空荀或淡然的笑道，那份坦然一點都不做作，但鳳羽還是看出了貓膩，這司空荀或每每提起彩雲的時候，眼神總會有微微的變化，鳳羽料想他對彩雲的情感，肯定不是單純的師兄妹之情。
“既然您是彩雲姨娘的師兄，那我稱呼你司空叔叔，行麽？”
“當然可以。”
“司空叔叔，浩劫降世，渡劫的風險無疑變大了很多，難道彩雲姨娘沒將空間節點的位置告訴你麽？”
“那太古空間是佛道建造的，我修煉的是仙法，所以用不上。”
“那這柄紫金雷紋劍借與叔叔，有此劍，任何恐怖的天劫都不在話下。”
鳳羽不顧紫金雷紋劍的反抗，就要將它交到司空荀或的手裏。
“劍有靈性，知道誰才是最適合的主人，強扭的瓜不甜，你若是硬塞給我，隻恐它會心生怨恨，那樣反倒不美，區區一天劫，還奈何不了我。”
司空荀或婉拒了鳳羽的好意，鳳羽也不好強求，送劍之事隻得作罷。
離開奇幻洞天，鳳羽行走在域外星路上，他出奇的感到輕鬆，人界的牽絆差不多都解決了。
“錢守財，你的表現令我很滿意，我是個守信的人，為你重鑄身軀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鳳羽從域外回歸，挑選了一處清淨的地方，布置下結界，以靈丹妙藥和一縷天君法則，為錢守財凝聚出嶄新的軀體，這軀體比之前的堅固許多，可以說錢守財這次是賺到了。
“可不可以，讓我跟著你？”舒展完四肢，錢守財惴惴不安的問道。
“你之前不是嚷嚷著要我放了你麽，現在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組織被你連根拔起，妖邪靈在人界橫行，我一個人，非但無家可歸，若是倒黴，指不定會成為哪個妖邪靈的盤中餐，跟著你，至少我能夠活下去。”
“隨你，不過我們之間兩清了，以後你遇到危險，我救不救就看我的心情了。”
“沒問題，可我的速度趕不上你。”
“走吧，我還有事情要辦，禪門，援救可以，但我娘的事，也要你們付出血的代價。”
禪門的追殺，間接造成他們母子分離，如果沒有禪門瞎攪和，之後的一切會改變也說不定，所以這筆賬鳳羽一定要跟禪門算清楚。
等處理完這件事情，鳳羽就該真的離開了，九幽之門降世，他要趕在滅世浩劫傾覆五界前，徹底擊潰所有敵人，不然他就永遠擺脫不了宿命的桎梏，也成為不了對命運發號施令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