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追憶往昔少年時

  不一會兒，顧執浩忽然從書包里掏出一張入場券。遞到青蓬面前，微笑著說：「學姐，下個星期一我有一個辯論賽，這是評委席的入場券，你來嗎？」

  不由分說地，青蓬的第一印象就是拒絕，但想了想，還是收下了。因為她不去，總有人想去的呀。

  看到青蓬收下了，顧執浩眯著眼睛微微笑了，道：「那學姐，我先走咯！」

  「再見！」青蓬回答。

  剛轉出去，顧執浩那一副小花痴的樣子立馬變成了一副高冷的樣子。陶欣正在玩著手機，看到他出去，說了一句：「歡迎再次觀臨。」

  顧執浩對她微微一笑表示回禮。他這一笑不要緊，卻把陶欣這個單純的姑娘害慘了。

  顧執浩，父母都是法律領域叱吒風雲的人物，家境殷實，多才多藝，長相清秀，捏花惹草……額……異性緣好。對於他來說，愛就是想要得到的慾望，似乎也沒啥問題，問題是得到了他就覺得沒價值了。

  青蓬下來的時候，陶欣還在手托下巴發獃，青蓬站在他面前，把那張入場券放在她面前，問：「去嗎？」

  陶欣看了看，撇撇嘴，道：「辯論賽啊，沒興趣。」

  「顧執浩也會參加。」

  陶欣忽然把入場券埋在胸口，道：「愛你呦！」

  青蓬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藍色窗帘，她想要睡著，腦海里念著：「知姐姐，你快出來啊……李知慧……」

  她自覺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是鼻尖一酸，又哭了。她怕，她恨，她恨她遇到的所有一切人或者事，她希望自己可以忘記，又希望永遠記得，每個人，每件事。

  她們，她知道自己有病，但是她不想把病治好，有病又怎麼樣？她樂意！

  從五歲到現在，知姐姐已經陪了她十五年了。「不過……離開就離開吧！我不需要任何人，況且……你們連人都不算……」

  那時，她才五歲，上學前班。

  酷暑七月，竟然意外地聽到了蟬鳴。晚上八點多，夜幕已經降臨。在這個綠樹環合的村寨里，人們可以真正感受到大自然的味道。

  幾聲驚雷打破了這份寧靜，躺在床上的孩子骨碌碌地爬起來，光著腳噔噔噔噔地跑到書房。她的母親——一個樸素的人民老教師，正坐在檯燈下批改作業。

  「媽媽，我怕……」一個小女孩小心翼翼地依著門框。

  她的母親不回答，可能是沒聽到，也可能是不想回答她。依然全神貫注地批改著作業。

  「媽媽……」女孩躡手躡腳地走過來，生怕她一重就會被趕出去一樣。

  「媽媽……」她走到她母親的身後，再叫了一聲。

  其母親不耐煩地看向她，道：「怎麼了？」

  「我……我怕……打雷……」她怯生生地說。

  「去跟你姐姐睡去！」其母王老師皺著眉頭。

  忽然，又是一聲雷聲，把她嚇得一激靈，跳起來就撲進母親懷裡。他的母親愣了一下，隨後吼道：「楊青蓬！」

  她也知道母親一喊全名肯定有事要發生。她抬起頭看著她的母親，只見母親臉上爬滿憤怒。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隻有力的大手將她從母親的懷裡拖出去。

  她的母親來不及顧她，自顧自地收拾著桌子上的一片狼藉。

  她一看，母親的整杯紅茶全部倒在了那一沓作業本上。她知道自己惹事了。

  但雷聲又轟隆了一聲，她怕極了，想要再次撲進母親懷裡，卻被她扒開。

  「楊青蓬，你怎麼回事？」

  「媽媽，我怕……」

  「怕怕怕，怕你個鬼啊，打個雷而已，怎麼這麼矯情呢？」楊母罵得起勁，完全不會想起自己小時候聽到雷聲也會躲進大人的懷裡。

  青蓬又害怕雷聲又害怕母親那瞪著她的眼睛，只敢小聲抽泣。

  不一會兒，可能楊母也覺得煩了，大吼一聲：「青蓮！」不一會兒，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走進來，手裡拿著手機，她頭也不抬，問：「怎麼了？媽。」

  「把你妹妹領進去！」

  少女「哦」了一聲，抬著手機自己進去了，青蓬也只好自己跟著去。

  「叫你不要一天天就知道打遊戲，那玩意兒有什麼好玩的？」

  「知道了！」少女沒有等她說完就重重地摔上門。

  青蓬被姐姐摔到柔軟的大床上，一股香水的氣味撲面而來。

  「我警告你，不準吵到我，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青蓬謹慎地點點頭，在姐姐的遊戲聲中，她沉沉地睡去了。

  「媽的，楊青蓬，你他媽幹什麼？」青蓬只感覺自己被人很粗暴地推醒了。

  她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姐姐敷著面膜，站在她面前。

  她迷迷糊糊地用手擋了一下燈光。

  見她醒了，姐姐氣急敗壞地罵道：「你看看，你他媽尿我床上了……呼～」青蓮深呼吸一下，冷冷地道：「你自己出去還是我把你扔出去？」

  她聽著窗外的雨聲，不由自主地往被窩裡縮了縮，再看看姐姐那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樣子，還是掙扎著下床了。雙腳接觸到冰冷的地板那一刻，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出去之後姐姐就把門關上。她們都屋子是二層樓的小別墅，還有一個庭院，種著一些芭蕉樹和竹子。他一個人站在客廳，聽著雨打芭蕉的噠噠聲和竹葉被風吹動的莎莎聲。

  不知道從哪裡透出來的光把芭蕉和竹葉映在玻璃門上。本來是一副美好的景象，在她眼中卻成了幾個撕咬的怪物。她心中一驚，回頭去敲姐姐的門，只聽見裡面傳來幾聲衣物被甩開的聲音和一聲悶悶的「滾」。

  聽著嘩嘩啦啦的雨聲，青蓬感覺那些怪物好像向著自己這邊過來……她絕望極了，似乎下一刻就會被那些怪物嚼碎然後吞進它們骯髒的胃裡……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房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抽泣中睡著的。

  「青蓬！青蓬……」

  「誰？」

  她慢慢睜開眼睛，這是她自己的房間，燈光讓她眯著眼睛。

  「她們只是很煩躁！」

  青蓬看清了那個說話的人，是一個白色衣服的長髮姐姐，比她的姐姐年長一點的樣子。

  她才來不及思考那個人對她說什麼，她的第一直覺就是：「這個人誰啊？我沒有見過她。是不是人販子？」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里？」

  「我是來幫你的，不要怕我。」

  青蓬抱著被子，心想：「不怕你才怪！」

  當然，這是正常反應。

  但是，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很親切，好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你……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女子走過來，輕輕地坐在她的床沿上，微笑道：「我叫什麼名字，你不知道嗎？」

  「我怎麼知道……」

  忽然一股虛無，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再睜眼時，還是自己的房間，只是天已經亮了，沒有什麼白衣姐姐，只有帶著一張苦瓜臉的媽媽。

  「快起床！洗漱之後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