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原來是病
由於楊青蓬在課上不是打瞌睡,就是在打瞌睡的路上。這樣一次兩次還好,時間久了,總是會引起老師的主意。
這天,魏念上好課,把楊青蓬叫到辦公室。魏念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順便讓楊青蓬拉一個椅子過來坐著。楊青蓬明白,這可能是一個比較漫長的教育了,十有八九是自己上課打瞌睡的事情。
楊青蓬乖乖地拉來凳子坐下,魏念開口說話:「青蓬啊,老師問你,你最近晚上是不是睡得很晚?」
楊青蓬一邊搖頭一邊回答:「沒有啊,念姐!」
聽到她叫自己念姐,魏念下意識地咳嗽了兩聲,好像是要拾起自己作為班主任的威嚴。
「真的沒有嗎?」
「我發誓!我最近睡得都很早,但是不管多早,第二天依舊困得要死。」
魏念再次確認:「你沒有騙老師?」
「真的!」
魏念似乎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青蓬,那你想過是什麼原因嗎?是不是……習慣了?上課打瞌睡。」
「不是……有些時候我明明告訴自己這節課無論如何不能睡,可還是撐不住。這真的是瞌睡的感覺。」
「你有沒有去醫院看過?」
「嗯?」
魏念小心地說:「著可能是嗜睡症之類的,你家裡有沒有人得這種病?」
楊青蓬搖搖頭,她知道有這種病,但那也是她前幾天到網上查她瞌睡的癥狀的時候才知道的。
「這樣吧,你周末就讓你爸爸媽媽來一趟,去醫院查一查吧!」
楊青蓬有預感自己可能是真的得病了……
星期六一大早,她拒絕了趙欣洋她們一起去吃早飯的邀請。獨自一人去了醫院,她很餓,最近她總是容易餓。但是她上網查了一些內容,說是有些檢查不能吃早餐,她不想明天再去一次,就直接先不吃早餐。
醫院裡人很多,抽血的時候,有孩子哭得很大聲,那聲音簡直震耳欲聾。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她一個人,只能拿著單子排隊抽血,不能出去躲一下。
那個孩子仰頭大哭著,其實抽血沒有那麼疼,恐懼要比疼痛感多得多。看著自己的血液被抽進化驗的管子里,一般人大概都會有些不適吧。所以,大多數人迴轉頭不去看自己被抽取血液的手,或者直接把頭埋進身邊親人夥伴的懷裡。
不一會就輪到楊青蓬了,她把手裡的單子遞過去,學著前面的大人一樣。
「楊青蓬!」抽血的護士姐姐確認她的名字。
「對!」楊青蓬回答得很自然,但是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顫抖,她盯著自己的手彎被擦上碘伏,皮膚變成棕黃色。然後……看著不粗不細的針頭慢慢插進自己的皮膚里,血管里,回血。本來也不是什麼特別可怕的事情,靜靜地坐著,調整呼吸,一會兒就好了。
抽好血之後又去做核磁共振。在等著的時候,看到一個頭上和半邊臉上都纏著白色紗布的坐著輪椅的人,從身形上看是一個成年男性。
男子很暴躁的樣子,就算身體已經不能踢東西,砸東西了,嘴裡依然不饒人:「媽的,你TM傻()逼吧!這樣都能送人頭……」男子一邊罵一邊旁若無人地玩著手機遊戲。
楊青蓬最討厭別人在自己周圍說髒話,或者罵人。前者,家教使然,自己的父母一直的教育就是這樣,不說髒話是最基本的文明。以至於現在她依舊相信說髒話的人都沒什麼素質。但是罵人,雖然自己總是被罵的那個,不過總是不好的。這也是她一直比較反感趙涵宇的原因,因為她很喜歡罵人。和……說髒話,不過身上有一股豪爽的氣質,這是她很喜歡的。
旁邊椅子上一個老人家皺了皺色斑皺紋遍布的眉頭,因為年老而顫顫巍巍的說:「小夥子,你的遊戲小聲一點,老頭子我聽不慣,鬧心……」
老人還沒有說完,男子又脫口而出:「C,死了!」
男子因為遊戲失敗心情不好,沒好氣地回答了一句:「呃!知道了。」然後關掉了遊戲聲音,又開了一局:「媽的,怎麼又是你這個送人頭的,你……」他還沒有說完,旁邊的中年婦女就戳了他的肩膀一下:「玩遊戲就玩,別說髒話。」
男子不情不願地安靜下來。
適才說話的老人好像嘆了一口氣,獃獃地看著男子,一會兒就把頭轉開了。
旁邊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婦女轉頭問那個母親:「你兒子啊?」
「是啊!」
婦女可能覺得男子包成這個樣子,有點好奇:「多大了?」
「滿十九了。」兩個婦女笑嘻嘻地,看起來像熟識的好朋友一樣,不過她們真的只是剛剛認識。
大概兩個小時,她又坐到了會診室,醫生看了看她所有的檢查報告,像是自言自語:「這病……有點多啊……」
雖然醫生還沒有跟她交流,不過「病有點多」?這……楊青蓬心裡咯噔一下,竟不知所措。
兩位坐診醫生商量了半天,才一臉嚴肅地對楊青蓬說:「小姑娘,你家長呢?」
楊青蓬當然想過要怎麼回答:「他們比較忙,還沒到醫院。」
「這樣,你打個電話,讓他們聽聽這個情況,因為你這個雖然不是什麼疾病,但是的確很棘手。住院會好一些。」
「我剛才打過了,他們都在開會,一塊上班的。您跟我說吧,我錄音……」說著就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錄音。
兩位醫生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其中一個開始說:「你這病呢,主要是甲狀腺激素分泌不足,還有就是肝功腎功也有損傷。我們這邊建議是先住院觀察。」
對於甲狀腺激素分泌不足,楊青蓬倒是有過預想。但是肝功和腎功,是怎麼回事啊?
「肝功……為什麼會損傷?」
醫生推了推眼鏡,道:「根據你的情況判斷,應該是原發性的……」
另一個解釋:「就是先天的。」
……
花了她一大半年的積蓄,做完檢查之後開了半個月的葯,一大包……
楊青蓬很平靜地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沒有打車,她忘記打車了。
在這個春意盎揚的時節,下雨是很常見的事情。開始的時候不大,只是隨意落了幾滴,街上只有幾個人打傘,她背著書包,手裡提著滿滿當當的一大袋葯,也不是那麼突兀。她沿著馬路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轉圈圈了,總感覺好久好久,都沒有走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她的腦子裡很亂,又很空,除了放空自己,她不知道怎麼面對現在的情況。
「要終身服藥……」這一句話似乎一直盤旋在腦海中不願意離開。
小雨淅淅瀝瀝的,不大,但還是把她整個淋濕了。額前的碎發被雨水打落,沾在額頭、臉頰,睫毛也濕了,看不出她的眼睛里有什麼。其實,她的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前面的路面,盡量不讓自己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