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冷言冷語
大殿之內寂靜無聲。
原本喜慶的節日氛圍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空氣中凝重的呼吸聲。
太醫正在給方瑾澤簡單地處理著傷口，沈月儀在一旁緊張地看著，方瑾澤抽出一隻手，回握住沈月儀的手。示意她安心。
皇上震怒，斥問大喜之日為何會有刺客闖入宮闈。
羽林軍跪了一地，不知如何答話。
皇後原本被嚇得六神無主，見沈月儀如此關心厲王，這才想起皇上剛剛也受了驚嚇，差點遇刺，趕緊關心地道：“皇上，您沒事吧？方才可真是臣妾擔心得緊。”
皇上冷哼一聲：“區區雕蟲小技，也想在宮中興風作浪，待朕查出凶手，定要誅其九族，以泄心頭之憤！”
眾臣聞此更是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自己跟那行刺之人扯上什麽關係，行刺當今聖上，又傷了厲王，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沈月儀越想越覺得心慌，方才看見了月無情，倘若這場刺殺是他部署的，沒有成功，難保他不會再起殺心。
皇宮之中到底不安全。
她扯了扯方瑾澤的袖子：“我們還是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方瑾澤本想留下來靜觀其變，但看著沈月儀擔憂的眼神，又改變了注意：“也好。”
他朗聲向皇上到：“父皇，既然有驚無險，兒臣也就放心了。兒臣負傷，還請父皇放兒臣先行回府治傷。”
皇上這時才想起方瑾澤適才為自己擋劍，難得關切地問：“你的傷勢如何？要不要緊？”
“謝父皇關懷，”方瑾澤看了一眼肩上的傷，臉上故意浮現出一抹痛色：“兒臣並無大礙，修養兩日便好了。”
皇上見他如此，略感欣慰地說：“今日遇險，厲王不顧自身安危，奮起護駕，朕著實感動，定會論功行賞！”
方瑾天聞此頗有些不滿，要不是當時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哪裏輪得到方瑾澤來出這個風頭？
方瑾澤恭順地笑了笑：“父皇無事便好，兒臣不求賞賜。”
“朕知道你一片孝心。”皇上擺了擺手：“今日你負傷，就早些回去歇息罷。”
方瑾澤與沈月儀先行告退，出了宮。
羽林軍依舊還是烏壓壓地跪在大殿之中，皇上震怒不消，看來此事是要動一番雷霆手段徹查。
沈月儀扶著方瑾澤上了馬車，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才告訴他到：“今日開宴之初，我便發現了不對勁。宴會上所準備的飯食之中，皆被人摻了極其微量的毒藥，不仔細根本無法察覺。幸好我提前準備了解藥。”
方瑾澤麵色一沉，眉頭皺得更緊：“竟然有這種事？看來那行刺之人還真是老謀深算。”
他看向沈月儀：“為何不早說？”
沈月儀解釋說：“當時宮宴之上，人多口雜，如若我貿然說出來，難免會引起騷動。又或是被那人安排在宴會之上的奸細聽了去，又改用別的法子，更加難辦。”
沈月儀思路周全，的確如此。
方瑾澤正要說什麽，突然覺得氣血上湧，竟然吐出一口鮮血來。
沈月儀大驚失色，連忙扶住他。
方才所受隻是外傷而已，怎會到了吐血的地步？
沈月儀順勢搭上方瑾澤的脈，探了一探，心下大驚。
方瑾澤竟然中毒了！
方才在宮宴之上，他便已經堅持不住，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隻得強忍著。
到了此時，在沈月儀麵前，終於卸下了所有防備。
沈月儀忙問：“你體內怎會有毒？”
方瑾澤無力地搖了搖頭，便倒在沈月儀懷中。
沈月儀心急如焚，吩咐車夫快馬加鞭，趕緊回王府。
她看著方瑾澤蒼白的臉，不由得心疼。
他是何時中的毒？為何不告訴自己？隻是一個人扛著。
到了厲王府，沈月儀吩咐翟秋將方瑾澤扶到自己院內，再派人嚴加看守，不能讓任何人進來。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方瑾澤中毒的消息。
沈月儀則立即為方瑾澤施針解毒。
方瑾澤此時意識已有些清醒，睜開眼看見沈月儀，心中安定不少，想要說些什麽，卻仍然還是提不起氣力。
沈月儀知曉他的顧慮，握住他的手讓他放心：“你中毒的事除了我與翟秋，沒有外人知曉，我已經吩咐他死守著院子，不會有別人進來的。我這就給你解毒，你放心好了。”
方瑾澤聽沈月儀這麽說，放心下來，安心地讓沈月儀為自己施針。
沈月儀想喚小桃將她平日裏解毒用的銀針拿來，喚了幾聲都無人答應，以為是小桃沒聽見，便起身開門，想看看小桃去哪兒了。
沒承想沈月儀一開門，便看見小桃鬼鬼祟祟地出了院子，不知去哪兒。
她剛要叫住小桃，想了想卻留了個心眼，小桃未必是個百分百可靠之人，最近行事也愈發有些不對頭，看到得找個機會好好查一查她。
沈月儀回屋，直接將暗處的霧隱叫了出來。
此時此刻，方瑾澤的人還更為可靠一些。況且霧隱對方瑾澤有傾慕之心，定然不會害他。
沈月儀隻叫了一聲，霧隱便現了身，看著床上躺著的方瑾澤，終是難掩擔心之色：“王爺他……”
“他中了毒，須得馬上解毒才是。”沈月儀吩咐到：“你去將我解毒用的銀針拿來，然後去屋外守著，任何人都別放進來。切記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霧隱點了點頭，趕緊去辦。
方瑾澤所中之毒並不難解，沈月儀隻花了半個時辰，便將毒素悉數清除。
隻是方瑾澤身體還尚虛弱，所以還沒有醒過來。
沈月儀為方瑾澤拭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這才有機會仔細端詳起他的臉來。
他的五官生得極其好看，劍眉星目，刀削一般的輪廓，麵如冠玉，風流蘊藉，世間沒有那個女子看了不會動心吧？
鬼使神差地，沈月儀的手輕輕地撫上了方瑾澤的臉，輕輕地描畫著他的眉眼。
極盡了此生的溫柔。
沈月儀守了方瑾澤半夜，終是抵不住睡意，靠在方瑾澤胸前沉沉地睡去。
紅燭燃盡，黑暗中，方瑾澤睜開了雙眼，低眸看著在自己胸膛之上睡得正熟的人兒。
好像自己每次受傷，都是被她所救，她大概真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吧。
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將沈月儀抱上床，又靠在她身邊躺下，卻還覺得不滿意，又將沈月儀摟進自己懷中，一點點收緊，這才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