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再遇前朝遺孤
沈月儀與方瑾澤準備停當準備啟程前往魔殿，二人皆是輕裝簡行，暗衛在暗地裏悄悄跟隨，對外便說是去探親的夫妻二人。
沈月儀故意選了一身色調較暗些的衣裙，簡單大方，對著鏡子照了照，還是難掩灼灼光華，她沉吟半晌，又抬手將頭上唯一的碧玉簪取下，換成一支紫沉香的木釵，旁人一眼看去，隻覺得是普通的木釵罷了。
方瑾澤平日裏出門微服慣了，隨便找了一身玄衣，暗色花紋極不顯眼，倚在塌上看著沈月儀擺弄自己。
沈月儀左看右看，還是覺得哪裏不像，秀眉微蹙：“究竟是哪裏不對勁？明明都已經按著最素雅的打扮了。”
方瑾澤可是一眼就看出端倪，沈月儀天生便帶有清貴之氣，眉宇中的不俗更是怎麽遮掩也遮掩不住的。
沈月儀如此，方瑾澤亦是如此，有些骨子裏帶著的姿容，任容顏歲月怎樣滄桑變化，都不會有絲毫改變。
“好了，”方瑾澤起身拉過沈月儀：“這樣已是極好，你躲在我身後，旁人看不出什麽來。”
沈月儀悻悻作罷，不過說起來這次還是兩人頭一回單獨出遠門，沈月儀倒還有些許期許。
兩人出門落鎖，一早不見蹤影的普惠大師和慎知卻出現在了院子裏，普惠大師悠閑地躺在藤椅上，小慎知在一旁扇著扇子，仿佛二人一直都在這院子裏，從未離開過一樣。
方瑾澤倒是見怪不怪，這老頭向來神出鬼沒慣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他突然離開，然後又突然從什麽地方冒出來。
沈月儀笑著對普惠大師打招呼：“普惠大師！你昨晚去哪裏了？可是錯過了一出好戲！”
普惠大師冷哼一聲：“這世上還會有我普惠不知道的事情嗎？你們皇家那些破事，我才懶得摻和，昨晚我去找我的翠雲了，她可比方逸辰那個小子有趣多了！”
沈月儀癟了癟嘴角，偷偷抬眼看方瑾澤，普天之下，敢稱當今聖上是小子的人，怕也隻有普惠大師一個人。
方瑾澤無奈地扶額，想必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我和月兒要出趟遠門，現在就走。”
“哦。”普惠大師無心理會他們要去哪裏，隻催促著慎知將扇子搖得再快一些。
方瑾澤搖了搖頭，拉著沈月儀便出了門，隻聽得普惠大師遠遠地在後麵喊：“下次要是不給我帶個小子回來，你們兩個就都別來見我了！”
沈月儀一時沒明白普惠大師話裏的意思，還問方瑾澤到：“什麽小子？他還有一個徒弟在外麵不成？”
方瑾澤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也許吧。”
沈月儀看他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便沒有多問，一心撲在將要開始的行程中去。
方瑾澤在心中暗道，這個老頭子平日裏說話沒個正行，這句話倒是說得頗有道理，是該提上日程了。
兩人出了城，翟秋在前麵趕車，方瑾澤與沈月儀在馬車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出了城郊密林，一路向北而去。
沈月儀想起當日楚榮軒離開之時的焦急神色，猜想魔殿的形勢肯定十分危急，也不知他如今怎麽樣了？
“你有收到楚榮軒的消息嗎？也不知魔殿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我們這樣貿然前去，難免心裏沒底。”沈月儀靠在車壁上，把玩著衣襟上的穗子。
“車壁有我舒服嗎？嗯？”方瑾澤一把將沈月儀摟入懷中，讓她靠在在自己的肩膀上：“他那裏我已經差人去送信了，隻是還沒有得到什麽回信，情況不明，不過應當暫時沒有危險，倘若魔殿真的內亂，要對他行不軌之事，他會想辦法求救的。”
沈月儀點點頭，不再去想。突然馬車停了下來，方瑾澤問到：“何事？”
翟秋在外回道：“前方有一行人馬擋住了去路，看著像是運貨物的車隊。
方瑾澤回道：“無妨，讓他們先過去就是。”
翟秋頓了頓，應當是對方也有人出來查探情況，他低聲說：“好像是一位故人。”
“故人？”方瑾澤麵色動了一動：“不知道是怎麽樣的故人？”
他掀開車簾，便看見一幅清冷陌生的麵孔，正在冷冷地看著他們的馬車。
這幅麵孔頗有些熟悉，像是以前在哪裏見過似的，可如今若是硬要他回想，他也回想不起來，仿佛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何存！”跟出來的沈月儀低低驚呼出聲，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以這種方式遇見何存。
何存見到沈月儀，目光有些鬆動，他這些年來不近女色，從來不與女子交際，唯獨對沈月儀印象深刻。
她靈動跳脫，又毫無心機，初次相識之時便對他毫無戒心，反倒纏著他問這問那，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一般。
何存與她分別之後，有幾次午夜夢回，竟然還夢見她的笑顏。
如今再次見到，雖然一身簡樸裝扮，但依然難掩天人之姿，隻是她身邊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卻並不好惹。
眼神過於警醒戒備，像是懷有敵意一般。
沈月儀高聲向何存打招呼：“何存！沒想到在這裏會碰見你們！好巧啊！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何存也對她報以一個勉強的微笑，這麽多年來，除了在沈月儀麵前他始終都沒有笑過：“沈姑娘，好久不見。我運一些藥材回去，都是一些治傷寒的低廉藥材，帶回去備著，給族人治病。”
“不知這位是？”何存話鋒一轉，看向方瑾澤，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相比起方瑾澤的真實身份，他更想知道方瑾澤與沈月儀究竟是什麽關係。
沈月儀剛要答話，方瑾澤便搶先一步說到：“我是他的夫君，何公子，幸會。”
何存話語一凝，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原來，原來她已經有了夫君……
也是，就算沒有，自己又在奢求些什麽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有太多東西要背負了，怎麽還能負擔得起一個女子的未來。
何存對方瑾澤一點頭，當是打了招呼，便吩咐人讓開一條道來，讓沈月儀他們的馬車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