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心
讓安念慈奇怪的是,今天的感覺明顯和往日不同。
平時,思念愧疚期盼混雜在一起,形成大海的波濤,浪潮把她卷起來摔下去,直到她精疲力盡為止。
今天,這重重折磨中突然夾雜著心悸,心髒好似被什麽東西重重敲擊,疼得難受。
怎麽會怎樣,難道是這幾個月徹夜難免,心髒負荷增大造成的?
她突然有點害怕,唐時初和安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如果自己再出現意外,兩家集團公司停擺不說,孩子們怎麽辦?
老爺子年齡大了,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病倒,誰來庇護他們。
在百般糾結中,她想到古月歌。
對方風華正茂,怎麽可能為了兩個孩子終身不娶?
自己在一天,他看起來對孩子們不錯,不代表他未來的妻子對孩子好。
至於唐家那些親人,如果把孩子們交給他們,一定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難道把孩子們托給蘇妙一,可她如今也滿頭包。傅琰東太花心,一次次失望以後,她就是空虛煩惱,那樣心態下怎麽能帶好孩子。
自己要等唐時初回來,絕不能病倒,必須親自把孩子們撫養成人。
她穩定心神,合上雙眼,大腦形成空白,什麽都不想,想盡快進入睡眠狀態。
讓她奇怪的是,心還是顫抖著疼痛難忍。
難道說自己想錯了?根本不是身體問題,而是他發生了意外?
都說戀人間有感覺,難道他遇到了什麽事?
想到這裏,安念慈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坐起來透過窗簾縫隙往外看。
灰蒙蒙的天際無星無月,好似巨大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物體。
她不管不顧的起身,走到窗前,視線無望的看過去,好想把身體融入黑夜,好想生出翅膀穿過這片黑暗,去找他和弟弟。
“時初,安陽,你們都在那?我好想你們?”
淚悄然落下,逐漸冷了心,也冷了身體。
……
此時此刻,在大洋彼岸的一座普通城市的唐人街,兩大勢力黑幫正在火拚。
一個偉岸的身體躲在車後不時往外射擊。
他不是別人,正是安念慈思念成疾的唐時初。
這幾個月,他終於找到了安陽的蹤跡,為了接近對方。他取自己和安念慈的名字,化名念初,混入了黑幫。
沒想到今天黑幫火拚,他當然不能置身事外,也聽令參加。
對麵的子彈明顯稀少了,一個瘦高男人從他們中站起來高喊:“弟兄們,衝呀!”
躲藏在各處的嘍囉們聽從老大的命令,紛紛從掩蔽處閃出來,拚命往前衝去。
很快,幫派廝殺在一起。
大家揮舞著砍刀棍棒廝殺到一起,一時間血肉橫飛,不時有慘叫聲傳來。
還有人不斷打冷槍,唐時初盡量往瘦高男人身邊靠。
突然,一顆榴彈從遠處呼嘯飛來,目標正是他們老大。
在這關鍵時刻,唐時初飛一般衝過去,擋在瘦高男人麵前。
悲壯的喊了聲:“大哥,小心!”
在子彈射中身體時,唐時初下意識的偏了下,慶幸的是打中了胳膊,血頓時流下來,他整個人就勢萎靡下去。
瘦高男子感激萬分的喊:“念初……”
“老大,我沒事!”唐時初臉色發白急忙表示。
“念初兄弟,你救了我的命,大哥以後罩著你。”
“多謝大哥!”
為了混入黑幫找到安陽,他已經潛伏在這個幫派中半個多月了,地位卻隻是新入行的小弟。
在老大眼中,這新進來叫念初的小夥子,沒背景沒靠山沒人脈,平時連看都懶得看。
如今為對方擋搶,卻因禍得福,唐時初終於得到了老大的信任。
他根本不知道,他這裏受傷,安念慈竟然能感覺到,疑神疑鬼不說,還徹夜難眠。
此刻,他忍住劇痛,用力撕開襯衣,把手臂緊緊的包紮好,血總算止住了。
“大哥,你在後麵觀戰,看我的……”
唐時初單手拿手槍,穩住心神,小心翼翼點射,很快十幾個對手被打中了,對方幫派打敗,狼狽的撤退了。
“大哥,我們勝利了!”唐時初跳起來高喊起來。
瘦高男子大喜,對手下弟兄們楊聲說:“各位,今天的勝利念初功不可沒,以後他就是你們二哥,大家不但要聽我的話,還要聽他的話。”
幫派中最講義氣,今天念初的舉動讓大家佩服。
眾人紛紛喊道:“老二,今後你指哪打哪?”
唐時初眉頭緊皺,這名字實在蛋疼,臉都丟光了。如果將來被安陽或者傅琰東知道,自己絕對抬不起頭來。
他們凱旋而歸,老大大擺宴招待各位兄弟。
酒桌上,大家不時給老大敬酒,當然不會忘記老大身邊的紅人老二。
“老二,今天你的表現不錯,夠意思!”
“都是受大家的影響,特別是老大的悉心栽培。”
漂亮話誰不會說,唐時初以酒遮臉,好話不要錢的說出來。
“老二,沒想到你這樣的麵癱臉做人做事如此講究,你這樣的朋友交定了。”
“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以後我跟著大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大家互相吹捧,氣氛格外融洽。
僥幸的是唐時初手臂上的傷,沒傷到骨頭。
去醫院包紮以後,十幾天過後就沒事了。
這天,瘦高老大神秘的對唐時初說:“老二,最近我們不斷勝利,對方沉不住氣了,想和我們幫談判,明天你也跟我去。”
“大哥,都誰去?”唐時初試探的問。
“我們幫派當然是大爺和五爺帶人去,我隻是五爺手下馬仔,到了那你千萬跟住我。”
唐時初這才知道,自己喊了幾個月老大的瘦高男人,竟然是小嘍囉,這黑幫組織也太龐大了。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看見安陽?
出來幾個月,他想家想孩子,更想安念慈了。
好想她溫熱的身體,淡淡的青草味,以及永不服輸的韌勁。
他不敢給家裏打電話,怕聽見她的哭聲。
他做事不想半途而廢,已經深入虎穴怎麽能空手而歸。
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想起她,好似都感覺她在流淚,心也特別難受。
第二天,他跟在老大身後來到一處大院。
大院門口,有兩家的人收繳武器,隻要走進大院的人,不允許帶手槍。他們把武器放下走進了院子。
院子裏擺放了兩排桌椅,最前麵坐了兩個很有氣勢的中年男人;對麵也擺好同等數量的桌椅,人明顯還沒到。
瘦高男子帶著唐時初走進去,到了坐在前麵兩人麵前,恭敬的客氣說話,又把身後的唐時初給兩人做了介紹:“五爺,七爺,這就是上次我對你們說的救我命的兄弟。”
兩位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他,看這小夥子三十多歲的年紀,刀刻般的容貌異常俊美。
“你叫什麽名字?”被稱為五爺的男人問。
“回五爺,我叫甄念初!”唐時初畢恭畢敬的回答。
唐姓實在名氣太大,還是避諱點好。他母親姓甄,他機靈的在念初前麵加了個姓。
“不錯,下去坐吧。”五爺欣賞的說。
這時,對方的人也來了,領頭是位矮胖的中年男子,他身邊緊緊跟隨一位帥哥,他不是別人,正是唐時初遍尋不見的安陽。
唐時初看到安陽竟然成為對手,好似吃了黃連般苦。
自己怎麽誤打誤撞進了和安陽敵對勢力的陣營,將來想撒手離開的時候怎麽辦?
在他看見安陽的時候,對方也看見了他,頓時愣了下,快速恢複正常。
此刻,絕不能相認,隻能裝成不認識。
大家寒暄幾句互相坐下。
五爺站起來氣勢十足的說:“胖子,都說勝者王侯敗者賊,既然你輸了,退出這地盤,還囉嗦什麽?”
胖子不緊不慢的說:“五爺,你別急,先聽我說。這地盤我們守護了十來年,不是你們想吃就吃的動的。如果我們來個玉石俱焚,你們什麽都撈不到。我們老大的意思是五五分……”
“放屁,你們已經是我們手下敗將,竟然還想賴在這裏不走?”性如烈火的五爺站起來怒斥對方。
胖子既不生氣又不發火,臉上露出彌勒佛似的笑意。
“五爺,常言說,衝動是魔鬼,還是坐下來慢慢談。”
“談個屁,兄弟們,滅了他!”五爺手中的杯子狠狠地砸下來,摔在地上成了碎末。
隨著聲音,院牆上露出一堆阻擊槍口對準對麵一群人。
唐時初心說壞了,原來這裏擺的是鴻門宴,現在怎麽辦?
他擔心的目光看向安陽,正好和對方的眼光撞上。
卻發現安陽的目光在對他示意什麽,他心中猜測,難道對方也留了後手。
他不斷觀察周圍的動向,突然發現,牆頭上的阻擊手們竟然被擊斃了。
同時,胖子亮出匕首,行動敏捷的衝過來,安陽等人緊隨其後。
唐時初周圍的人都紛紛應戰,他沒想到會和小舅子真情實彈打架。
如今,箭在弦上不能不發,他旋風般衝到安陽麵前,拳打腳踢把對方引到邊上低聲說:“我們快走,這裏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