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府試受賄案03
燕巫時從榻上下來，幽幽道：“莫先生不會是怕我欺負你吧！”不等她開口，又道，“放心，男人於我而言，隻是兄弟、朋友，我是個很正常的人，隻喜歡女人，不會對你做什麽的。”說著人已於莫小玖的旁邊坐下，一雙勾人攝魂的眸子直視她的雙眼，似乎是已經將她看透。
莫小玖不敢與他對視，忙錯開目光，她回味著他所說的話，雖說對他自述不是斷袖還存疑，但懸著的心也算是稍稍地放下了一些，可她見這廝像座山一樣安然坐在自己對麵，便覺得一個頭比兩個還要大，本來是想等他睡著了她再去睡的，可如今，這廝竟然起來與她閑扯糾纏了。
“那個……誒！我困了。”莫小玖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而後自椅子上起來，走到榻邊，脫了新靴，上了榻後抱著一床被褥靠著最邊上的位置睡了。
燕巫時暗暗地輕笑一下，起身到床邊的燈架邊，吹滅了燈盞，上了榻，照著原先的位置睡了，倆人相隔半人的距離。
夜深，墨色的空間內寂靜一片，隻聽得到倆人輕緩綿長的呼吸聲。
翌日寅時，莫小玖是被樓下的動靜給鬧醒的，一睜眼，窗外朦朧的燈光透進屋子裏來，隱隱可見一張盛世美顏近在自己臉邊，鼻尖對鼻尖，嘴對嘴，且身體沉重無比，她“啊”的一聲驚叫，連忙將搭在自己身上的長臂和長腿都給推了開，如猴子般跳下了榻，並快速地將燈盞點亮。
待她腦子夠清醒，低首一看，腰帶且在，褲頭完好，隻不過胸前衣襟有點散亂，露出她漂亮的鎖骨，如玉的肌膚。
燕巫時被鬧醒，緩緩睜開一雙星眸，看著在榻下跳腳的女人，唇角彎起一個極其好看的笑。
昨夜裏睡得真好啊！原來抱著女人睡覺這麽舒服！隻不過他猶記得，半夜裏自己反應有點過度，那種忍耐的感覺讓人難受又令他極度興奮。
莫小玖已然鎮定了下來，她記得昨夜裏有點熱，衣襟是自己扯鬆的。不過被他這樣抱著，算個什麽事嘛！於是質問道：“你我同為男子，抱在一起睡，成何體統？”
“睡著了的事誰清楚。”燕巫時打了個哈欠，而後他坐起身來，慵懶的模樣顯得他別有一番韻味風情。
莫小玖看著他這副耍無賴的模樣，頓時惱極，兩條秀眉聳起，想教訓他一番卻又覺得自己是個男人，與他這般計較實在不妥，並且就算想教訓，就自己那幾招擒拿的功夫，怕是與他過不了三招，衡量再三，隻覺作罷。
燕巫時其實也真不是有意將手和腿搭在她身上的，昨夜裏他側身湊在她身邊，就這樣看著她，越看越覺得有趣，甚至身體還有了反應，於是他忙翻身側到一邊去，不敢再與她相對，也不敢與她挨得太近，但後來睡著了，也不知怎麽地就將手和腿都搭在了她的身上。
倆人兩相對視，卻都在想著昨夜之事，一時沉默無話。
莫小玖想著往後別再與他同睡一榻便是了，不不不，不光是不能與他同睡一榻，連同一間房都不可以。
燕巫時朝她笑了一笑，而後去穿戴好衣袍，又走到莫小玖的麵前，將隨身所帶的一把木梳遞給她：“幫我梳頭。”
莫小玖沒接梳子，她看燕巫時這副模樣，還有他說話的語氣，當她是他的下人嗎？於是道：“憑什麽讓我給你梳頭？”
燕巫時聳聳肩：“我不會梳頭。昨夜裏我說過的，以前都是有丫鬟伺候我，而今又沒有將她帶在身邊。”哪來的丫鬟，他屋裏就隻有阿束伺候，他的生活起居都歸阿束負責。
莫小玖嗬嗬一聲：“那這些天都是阿束幫你梳的嗎？然後你不想麻煩他了，就來麻煩我？”
燕巫時淺淺一笑，算是默認了，將梳子遞到她麵前。
莫小玖心道此人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先前阿束說他們來自京城，又見雲河縣的前任縣令顧大人對他們客氣非常，想必不是官戶人家出身，就是貴族世家出身，在雲河縣之所以當的當捕頭，當的當師爺，想必是打算體驗一下當小吏的基層生活。
她接過梳子，不經意間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待到燕巫時在桌案邊坐下，她走到他身後，伸手挑起他一頭烏絲，心道這廝連發質都這麽柔順，也不知道平時都是用的什麽東西洗頭，自她穿到這裏來，日日都在為洗頭洗澡的用品發愁。對了，上回見著藍曦用的茯苓牙膏，感覺到時可以研究一下。
不過一會，莫小玖將燕巫時的頭發梳好，再用天青色的新發帶將頭發係緊。
屋裏沒有銅鏡，莫小玖心道反正燕巫時看不到她幫他把頭發束成什麽樣，到時隻等他出去出糗就是。可正在這時，卻見燕巫時自腰間荷包裏摸出一塊不足巴掌大的小圓鏡來，鏡麵透亮，一看就是西洋過來的。
燕巫時對鏡照著自己的頭發，看著頭頂上一個歪歪的發髻，卻是不怒不惱，淡然一笑：“好別致的發髻，我喜歡！不如往後都由莫先生幫我梳頭。”
莫小玖本以為他會將發髻拆了重新讓她束，卻不料得到的是這樣的反應，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真的覺得好看，反正就她來這裏這麽久，還沒見過有男子將發髻紮成歪的。
她道：“往後就得看有沒有這個機會吧！”很快她就要府試，府試如果過了，就得鄉試。而他，還得回雲河縣當師爺，又或是回京城當貴少爺。
接著燕巫時開了門，令夥計拿了洗漱的水來。
莫小玖也梳洗好，而後與燕巫時一道下了樓。
樓下阿束和麟風正坐在昨日夕食所坐的那張桌子上，不同的是，這時桌麵上擺著的是四大碗湯麵，及幾碟涼菜。
阿束和麟風齊齊看著他們的主子，都憋不住盯著爺的發髻笑。
燕巫時撫了撫頭上的歪髻，對他們道：“莫先生幫我綰的，怎麽樣？”
麟風撲哧一笑：“巫師爺樣貌非凡，不論是怎樣新式的發髻，巫師爺都能駕馭。”
一旁的莫小玖沒有在巫師爺的發髻上收到想要的效果，頓覺氣餒，但一見桌上的湯麵，心情立時便好了起來。
來這裏這麽久，終於可以不用喝粥，有得麵吃了，莫小玖心裏有著說不出來的興奮，忙於桌邊坐下，從箸筒裏拿出一雙木箸後，眼巴巴地盯著三位。
阿束目光正要往燕巫時這邊一撇，麟風連忙對莫小玖道：“莫先生餓了吧！我們吃。”
莫小玖衝麟風一笑，木箸沒入麵條內，挑起一箸麵便吃了起來，牛肉澆頭，肉切成了絲，麵條也勁道，這頓朝食讓她心情大好。
朝食過後，馬車準備乘著星月啟程，客棧外麵客棧夥計將後廚做好的吃食用罐子裝好擱在馬車上，阿束說是半道可以吃，又說順利的話，辰時應當能到長宣府城。
莫小玖跟著燕巫時上了馬車，本來上車前便想好，待會一上車就坐在燕巫時的對麵，不要挨他太近，結果一上車才發現，馬車裏堆得滿滿的東西，隻有兩個位置堪堪給她和燕巫時坐。無奈之下，她隻好挨著燕巫時坐下。
馬車跑了起來，莫小玖撩起小小的窗簾看著外麵騎馬的阿束和麟風，心道往後自己一定要學會騎馬，就像在現代時一定要學會開車一樣，到時她買一匹馬，這樣到哪裏都不用擔心找不到交通工具，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窘迫，非得跟一個不相幹的人擠在一塊坐著。
好在昨夜裏睡眠質量很好，莫小玖這一路來沒怎麽打磕睡，隻是燕巫時一上車便閉著眼睛，不一會便睡著了，頭又靠在了她的肩上，接著擠到她的頸窩，她推了好幾次也推不開，無奈之下，隻得讓他這般靠著，心道這廝真是個睡神。
跑了天色已亮時，他們停車歇了一會，將在客棧打包的東西拿出來吃，填飽肚子後，接著趕路，直到辰時正，終於進了府城。
府城比縣城要熱鬧繁華許多，這裏街道寬，宅子大，各式商鋪林立。
阿束找了間食肆，沒點早粥點心，而是一桌子正餐，有酒有肉，莫小玖又蹭了一頓好的。
吃過後，他們從食肆出來，莫小玖看著食肆對麵的一間書肆，頓時有了興趣，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跑去裏邊挑了兩本好書出來，卻不小心在書肆門口與一位急步行走的男子撞在了一起，書本落地，她慌忙撿起，本想對對方說句對不起，卻發現那人急匆匆地走了。
那邊馬車一眾人等正在候著她，待到她上了馬車後，將書本收好在她的箱籠裏，再掀著門簾看著街道邊的風景。
馬車行至鄭府。
作為一名五品官員，官舍碧瓦獸脊，門前牆麵青碧色繪飾。
阿束叩響黑油錫環，門沉沉地吱吖一聲開了一條縫，阿束拿出一塊刑部令牌，開門的老奴忙將門給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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