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府試
莫小玖很是疑惑，按說科考屬吏部管理，怎地會是都察院的王大人來此當學政？
不過轉念一想，王大人經手了長宣府衙考生行賄一案，對長宣府相對有了個了解，便臨時抽派過來當主考官，也是在情在理。
接著便是金大人說話，他表明王大人便是朝廷委派而來的主考官學政，他暫代知府一職，是副考官。
接著便是王大人拿著名冊親自點名，點一個進去一個。
莫小玖雖是與王大人相熟，且這麽些天來也受著王大人的恩惠，但她心中還是很忐忑，她方才問了前邊排隊的人，說是進去後便要搜身。
終於點到莫小玖的名字，她將考引遞給王大人時微微地一笑，王大人卻一臉嚴肅，像是不識得她一般，令她討了個沒趣。她不明白這裏的搜身是怎樣個搜法，想著若是搜得太厲害，便找個借口遁走。
進得熟悉的府衙大門，她見裏麵全部重新布置了，全然不複先前那般模樣，這時她的關注點移到了一間棚子內，那間臨時搭建的棚子，正是用來搜身的，如何搜她看不見，但感覺會很嚴格。
她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到棚子邊，掀開竹席入內，見裏頭正是巫時巫師爺，莫小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說倒黴，她見著前邊的考生衣衫不整，頭發散亂，便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於是一個轉身便準備遁走，卻被巫時給拉了回來。
“莫先生，王大人和金大人說過了，府衙的案子你有大功，又可見你才高八鬥，是以你的搜身不必那麽嚴格。”燕巫時低聲說著，眼神格外溫柔。
莫小玖聞言心中頓生喜意，唇角禁不住帶著笑容：“那我可以進去應考了？”
燕巫時道：“還是需要略微搜一下才是，樣子還是得有的。”
莫小玖想著縣試時，巫時隻不過是隨便地拉開她的衣袍看了，也沒看出個什麽，便將手展開，在他麵前轉了個圈，“巫師爺，你看，我身上可什麽都沒帶。”
燕巫時輕笑一下，手探過她的腰間，將她腰上的帶子輕輕一扯，腰帶一鬆，袍子鬆散開來，嚇得莫小玖又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好在他當真也隻是像上回縣試那般，隨意地看了看，再雙手捧著她的頭發，輕輕地按了按，感覺頭發絲裏沒藏什麽字條，便將她放行了。
莫小玖撿起腰帶忙係好，逃也似地出了棚子後，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看來府試的第一關是過了，她心道自己作為一名女子，想扮男人參加科考還真是不容易，想著若是考得上，有了生員資格，還得參加鄉試呢！到時是不是又得搜身？是不是還有這麽好運氣？她還真沒法知曉，隻知道唯有走一步看一步，走得通便往前走，走不通的話，便回雲河縣的山區守著她那三畝山地安然渡世罷了。
正場考試，考生千餘人，考過後卻隻有二百來人有院試資格，而莫小玖正在這二百來人中，且毫無意外的是案首之位。
到了第二日的院試自不詳說。院試考完第五日府衙門前放榜，現代學霸莫小玖中得院試案首，榮獲生員資格，成為了秀才，可獲官府廩米六鬥，也可稱為廩生，並可參加下個月的鄉試。
一如上回縣試，莫小玖正準備帶著喜悅的心情回到客棧時，便見阿束朝她走來，並一臉笑意地對她拱手：“莫先生好本事，縣試府試院試，全是案首，接下來鄉試，怕也錯不了是第一名解元了。”
莫小玖拱手回禮道：“多謝阿束抬舉！俗話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強中自有強中手，到了鄉試就不好說了，唯有盡己力，看緣法。”能不能過搜身那一關還不好說呢！
阿束笑問：“莫先生接下來該去哪裏？”
莫小玖道：“我先進府衙將生員一事辦妥當，而後回客棧拿箱籠，打算今日便動身前往省城，在那邊找個地兒落腳，再安心準備鄉試。”
她這兩日研究了下地圖，知道了長宣府錄屬於安河布政司，而安河布政司緊挨著京城，且長宣府離省城兩百多裏路，全是官道，路很好走。她連路資都問好了，隨商隊的馬車前往省城，約莫兩百文；若是雇馬車前往的話，需得四百文。她打算隨商隊走，能省則省，並且商隊人多，路上相對也安全。
這兩日之所以會部署好這些，是因為她有信心自己能考上生員，不過沒想到自己能上院案首，這於她來說是個驚喜，因為往後每月都有六鬥糧領了。
阿束朝衙門內伸手：“莫先生請進吧！”
莫小玖跟著阿束進了衙內後，四處張望，竟沒見到燕巫時，麟風也沒見。
到了王大人的臨時書房，王大人一見著莫小玖便笑道：“莫先生真是好才能，策論文章拿去殿試也不為過，接下來八月份的鄉試，本官便等著莫先生的好消息了。”他還是一心想將莫小玖要到都察院，隻可惜四王爺似乎不太願放人。
莫小玖謙然道：“王大人抬舉了！”
接著王大人安排人協助莫小玖將參加鄉試的名字填好在冊子裏，又讓人給莫小玖拿了一兩白銀來。
莫小玖拿著這一兩白銀，笑問：“王大人，不是六鬥米嗎？”一兩銀都能買兩石米了。
王大人道：“一般的廩生廩膳費是每月六鬥米，府衙對優秀的廩生會優待些，所以你是一兩銀，往後每月都可以來領，直至你考上鄉試，成為舉人。”
莫小玖心中又是一喜，這下她開銷不愁了。她欣然將這一兩銀子收入錢袋，再與王大人告辭。
阿束將莫小玖送出府衙大門，莫小玖忍不住問：“怎不見麟風先生和巫師爺？”非常刻意地將巫師爺放在了後麵。
阿束道：“他們有些事兩日前便離開了長宣府。”
“哦！”莫小玖莫名地有點失落。
她與阿束告別後，便速速回到了客棧，拿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箱籠，又買了些幹糧備在箱籠裏，再去找了那家商隊，恰好趕在辰時正動身前往省城。
長宣府城到省城的官道平坦，商隊行進速度很快，莫小玖在天將將擦黑之時便進了城門，隨後又在商隊的介紹下，找了家客棧落腳。
一日的奔波，莫小玖十分疲累，吃過夕食後便回了房間睡下。
次日醒來後，將箱籠擱在了屋裏，隻拿了重要的財物在身上，而後向客棧掌櫃打探了布政司衙門的地址。
今年是鄉試年，全省各地奔波而來的考生十分多，就她所住的這間客棧，大半數人都是考生。
莫小玖一身男兒裝扮，又生得女兒相，看起來格外俊秀，是以一出現在客棧大廳便引起了眾多考生的關注。
這時一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青年走出她麵前來，先是拱手行了禮，開口道：“閣下可是來此參加鄉試？”
莫小玖拱手回禮：“正是。”
青年一臉笑意：“在下也是，那同學是否定好房間？”閣下改同學，一下就拉近了距離。
莫小玖昨日問商隊客棧的事時，商隊就說過客棧有不少考生可以結伴入住，可省住資，她便猜測到青年的意圖，於是擺出一張生人勿近的臉，硬聲道：“已經定好。”
青年卻毫不在意她的冷漠，接著套近呼：“不知同學貴姓？”
莫小玖猶豫了片刻，還是回答了他：“免貴姓莫。”
青年笑著又拱手：“在下姓許，單一個原字。若是莫同學不嫌棄的話，在下願與莫同學共住一屋，以分擔住資。”
莫小玖尬笑，正待拒絕，卻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扭頭一看，此人正是安沽村那間木屋的屋主藍曦，他此刻正在與掌櫃的訂房間。
藍曦可是對她“知根知底”的人，莫小玖嚇得不輕，忙將頭一低，掩著麵朝著門外跑去，生怕被藍曦看到。
那位要與他同住的許原同學鍥而不舍地追了上去：“莫同學，在下與你同住可否？”
正在櫃台付房費的藍曦朝著莫小玖的背影看過一眼，俊美而深沉的臉上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的房間已經定好，與莫小玖同層，且是門對著門。
莫小玖到了客棧外邊後，見許原追了出來，便轉過身來對許原一臉嚴肅地道：“對不起！我不習慣有人同住。”說罷，便快步朝著大街上走去，走了幾步，又覺得好像往布政司衙門的方向是錯的，於是又折返過去。
許原同學看著莫小玖那急色匆匆的模樣，一股子失望加遺憾的情緒彌漫心頭，默默地搖了搖頭，又背手歎了一聲氣，隨後轉身進入客棧，準備再找夥伴同住。他之所以會選上莫小玖，不過是覺得莫同學看起來一臉無害，一定是個好人，於是他便努力了幾番，卻未料到莫同學還是不答應與他一同住。
莫小玖在布政使司衙門外逛過一圈後，便進了衙門附近一間非常大的書肆，在裏麵挑了幾本不錯的書，又在裏麵看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書才出來。
此時正值午食時分，莫小玖找了家麵館點了碗麵來吃，吃的時候，她想著客棧裏的藍曦，心道呆會回客棧取了箱籠後便退房，再另找個客棧住，不然被藍曦戳破女子身份，那就慘了。
吃過後出來，莫小玖回到客棧，雙手捧著書，以書掩麵，隻露出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四處張望，見看不到藍曦，這才囁手囁腳地上了樓去了房間收拾箱籠。
可等她背著箱籠打開房門時，卻一眼瞅見藍曦正倚在對麵房門的門框邊，雙手抱胸，一副有話要與她說的模樣，嚇得她心髒都要驟停，“你，你……”
藍曦眯著眼，臉色深沉：“莫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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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與盛世美顏過於膩歪，先讓他避一陣，讓男二上場。另：這不是科舉文，所以科考這塊隻會簡寫幾句。明天九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