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說法

  到最後,雲行舟還是同意了張道陵的提議——這也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做出來的選擇。


  妖族的七大聖,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便是代表著這洪荒界中,現存力量的一個頂點,而作為修行者,誰能夠不對此事報以無限的好奇,而作為人族的修行者,誰能不對這七大聖報以無限的警惕?

  雲行舟可以確定,一旦自己再張道陵的麵前露出了對妖族絲毫的‘認可’,那麽天師府便立刻會成為自己的敵人——而雲行舟更能夠確定,此時,是自己想要了解七大聖的唯一的毀,一旦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他聽到七大聖的名號,便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七大聖最末的齊天大聖便有如此之威勢,那更在其上,被齊天大聖尊之為兄的其他幾位大聖,又該是如何的凶狠強橫?而那列於七大聖之首的平天大聖,又當是有怎樣的威能?”除了齊天大聖之外,另一個被張道陵重點言說的妖族大聖,便是覆海大聖蛟魔王——或者說,天師府目前所收集到的信息當中,最為完善的,便是這兩位大聖的消息。


  畢竟,前者齊天大聖美猴王,如今就在天庭為官,而後者覆海大聖蛟魔王,其所統治的疆域,乃是在四海之間,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七大聖當中,和人道聖地東勝神洲最為接近的人,便是這覆海大聖蛟魔王,天師府對其更加警惕,所收集到的有關於蛟魔王的情報更加詳盡,自然也在情禮之間。


  除了這兩位大聖之外,其他的五位大聖,在張道陵的所知當中,便幾乎是徹頭徹尾的謎團,來曆,師承,皆不可靠,便是其統治的疆域到底在什麽地方,都被隱藏於無窮的迷霧當中……


  “對了,侯爺自下界而來,敢問侯爺所在的那一界當中,可有我天師府的門人?”兩位修行者在遐想這天地之間最為頂層的力量的時候,張道陵突然是響起了什麽一般,出聲問道。


  “天師府門人嗎?”雲行舟皺了皺眉,目光當中的陰翳之色,一閃而過,“不瞞道友,我出身那一界當中,確實有天師道之人,且都像道友所說的那般,一個個的,都是矢誌不渝的要誅除天地之間的一切妖孽。”


  “那侯爺飛升之事,那一界當中的人妖局勢如何?”


  “我那一界當中,天地之間的妖族,皆聚之於妖山,我還不曾煉神的時候,天師道的張道主,便是糾合各大宗派,合力掀翻了妖山,絕了那一界當中的妖族傳承。”雲行舟神色陰晴不定。


  “那豈不是一件好事?”聽著雲行舟的話,張道陵頓時便是撫掌而笑。


  “若事盡於此,當然是一件好事,一方天地,盡歸我人族,奈何……”雲行舟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了陳慟之色。


  “莫非還有其他的什麽變故不成?”張道陵的神色也是變得陰沉起來,他想了這些年各處天地飛升至洪荒界的天師府門人的名單。


  在這些人當中,似乎是並沒有和雲行舟同出一界的人——如雲行舟這般,能夠引動國運的存在,無論是在哪一方天地,都不可能寂寂無名,而在天師府的那些飛升者口中,張道陵卻從未聽說過雲行舟這麽一號人。


  “怎麽說呢?”雲行舟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這麽說吧,我那一界當中,天師道誅除妖族之心,過於酷烈,但凡其見了妖族,必然便是要將之斬盡殺絕,不問時間,不論地點,更是從來不管,他們和妖族的廝殺,其餘波會殃及多少人——無數年來,被殃及的凡人的數量,或許不下於他們所誅殺的妖族。”


  “而那無數的凡人當中,總會有人得了機緣踏上修行之路,這些人對天師道的好惡,張道友自然該是想得到。”


  “不過人妖之正,畢竟事關人族大局,那些人心頭在如何的怨恨,也不能對天師道如何,奈何,在覆滅了妖族傳承之後,天師道行差踏錯一步,以至於鬧得舉世皆敵。”


  “到底發生了什麽?”張道陵豁然起身。


  舉世皆敵——這並非是一個輕易便能夠說得出來的局勢,他們天師府傳道於無數下界當中,其宗旨便是斬妖除魔,護人族之安寧,再這樣的情況下,天師府又怎麽可能會落得一個舉世皆敵的處境?


  “張道主不知,在妖山覆滅之後,張道主也不知受了誰人的蠱惑,竟是想要打破凡人和修行者之間的間隔,要立那所謂的地上道國,以天師道一道之力,監察天地秩序,厘定王朝輪轉,於是一時之間,群起嘩然,於是人間王朝和各大宗派,便是再度聯手,破了天師道的山門,斷了天師道的傳承。”雲行舟老老實實的,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對那天地之間的變故,沒有絲毫的隱瞞“當是時,天師道山門被破之後,張道主孤身一人出走,之後至於匈奴,最後我受皇命,借帝國與匈奴國戰之時,至於匈奴祖庭……”


  “至於結果,張道友應該也看得到。”雲行舟指了指自己。”張道主落敗身隕,而我這一身的傷勢,便是那飛升台上無窮生機洗練也無法痊愈,也皆是因張道主而來。”


  張道陵的言語也是變得黯然,不經意間,他往自己的腰間看了看,他腰上,係著一枚玉佩,而那玉佩,乃是用獬豸的獨角打磨而成,其不曾變色,便是說明雲行舟的言語並無虛假。


  “難怪!”張道陵低聲的唏噓到,也不知道是在唏噓,那天師道的覆滅,還是在唏噓雲行舟這一身的傷勢,又或者是知曉了,雲行舟為什麽能夠引動國運的變化——重傷至此,都能夠安然登天,雲行舟的根基底蘊,可見一斑,但就算是有這樣的根基底蘊,雲行舟也依舊是在帝王的一道詔令之下,將自己的根基底蘊棄之於不顧,這樣的人若是都不能引動國運的話,還有誰能引動這國運?

  “此時此日,侯爺可曾後悔過?”良久之後,張道陵才是又問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在朝堂為候,自當盡職盡責,若是重來一次,我依舊會去往匈奴祖庭。”雲行舟同樣沉默良久,然後才是珍重無比的回應道。


  “我明白了。”張道陵皺眉沉思,然後意興闌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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