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你吃太多苦了，我心疼
她仰起頭，想將快要流出來的淚水倒回眼眶，用手背抹了抹臉，擦幹淚痕後才望向他，“是啊，我是說過，我也很清楚，你心裏根本還住著一個你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女人。而我有什麽資格呢？我隻不過是你的拍檔而已……”輕笑了聲，唇邊的笑卻是充滿哀涼，“你放心吧，我會做好你的拍檔的。”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
整個上午，金俊恒被朱菲艾那番突如其來的告白，但又不像是告白的話擾亂了心緒，沒法認真工作。
曾無數次告誡自己，不要被這個女人影響，但是最近好像都克製不了地想起她那淒然嗓音，她那張布滿淒涼淚痕的臉龐，她那悲哀的眼神……
他越來越受她影響了，不知不覺地會為她感到……感到心疼？！
淡而平靜的眼眸突然一驚，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臉色竟慢慢地變得有些蒼白起來，拿著批閱文件的手漸漸抓緊，關節泛白而冰冷。
“聽說她原來是那個叫什麽勝夜總會的舞女。”
“是至勝夜總會。”
“對對對，早上我看到她跟著總裁進辦公室，之後就成了總裁的秘書，關係果然不一般啊。”
她一路經過，雖然忽略注意向邊投來的異樣目光以及暗中的指指點點，但流言蜚語總是輕易地飄進耳朵——
“那還用說嗎？肯定是情婦啊……”
“噓……你小聲一點……”
耳邊的聲音終於聽不見了，她才停住腳步，轉過身望著那幾道身影消失在轉角，微揚了下嘴角，舞女，情婦，甚至更難堪的字眼，恐怕是她這輩子永遠抹不掉的恥辱了！可笑的是，她竟無力反駁！
走出酒店大門，站在馬路旁的一棵樹下，刺目的陽光令她微眯了下眼，仰望天空，蔚藍得清澈，天空很美，今日的天氣很晴，不至於讓人心情太鬱悶。
“上麵，有什麽好看頭東西嗎？竟讓你看得這麽入迷，難道看久了，會掉下金銀財寶嗎？”
突然，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輕侃嗓音。
她一驚，轉過身，“商華佑？！”
“你沒看錯，是我，幾天沒見我，眼睛有必要睜那麽大嗎？”商華佑朝她嘻嘻一笑。
他吊兒郎當的模樣，讓朱菲艾眉頭攏得更緊，她急忙拉著他躲到一旁，“該死的！這次你又是因為什麽事來找我！”
“沒什麽事。”他聳聳肩道。
“沒事？”她眯起眼，憤怒明顯，“沒事你發什麽神經來找我！”六年了，她苦等了六年，她複仇的計劃難道要被這個該死的男人破壞？！
“為什麽我們每次見麵都要這樣？你幹嘛那麽生氣？金俊恒不是知道我和你有關係了嗎？你再怎麽隱瞞，也隱瞞不了金俊恒的。”
“我不管！”她低喊，幾乎竭斯底裏，“籌備了六年的複仇計劃，我絕不允許被人破壞！商華佑！為什麽你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我麵前？如果因為你，我的計劃泡湯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一定不會！”
他抓緊她雙肩，與她眼對眼，一字一字地說：“看著我，朱菲艾，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是破壞你計劃的人，從今天起，我和你一起實現你的複仇計劃！”
這個女人徹底抓住了他的心，於是他說服了母親，讓他也加入她們的計劃中。他願意傾盡所有，隻為實現她的願望！被仇恨載滿的她，他知道她有多痛苦，知道她有多迫切地複仇。
她怔住了，“什麽？”
“我說，我和你一起對付金俊恒。”他笑著撫上她美魅的臉龐，輕聲地告訴她，“我發誓，一定要讓金俊恒嚐到你當年所嚐到的痛苦。”
她赫然地看著他，內心突然被什麽擾亂了，“為什麽？”
他歎了口氣，將她輕輕地擁進懷裏，“你吃太多苦了，我心疼。在你身邊，並不是隻有夏明浩為你心疼。”
似乎有什麽在冰冷的心上燃燒了起來，暖暖的，她發覺自己竟一時不想離開這個懷抱，奇怪的是，鼻間聞到的氣息一點兒不陌生，竟還有一點點熟悉。
是否在海邊被他救起，被他抱在懷裏的那一刻，她就牢牢記住了這種氣息呢？為什麽他和明浩一樣，在她有危險的時候像一道曙光出現，給她安心，給她溫暖。
路旁的樹下，英挺的男子擁著美魅如狐的女子，如一幅優美的畫卷。
馬路對麵，一俊美邪魅的男子靜靜地站著，抿緊唇，冷冷地望著這一幕。
夜如黑綢緞，靜靜地灑落。
他站在陽台，仰頭靜靜地望著夜空，點點繁星，閃閃爍爍，就像笑的眼睛。 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一雙愛笑的眼睛整日圍著他身邊打轉。
靜而冷的夜空中，仿佛浮現了那張熟悉絕美的臉龐，仿佛又看到了她對著他笑。
這一次，就允他不要刻意甩掉眼前的幻覺吧，允他不再強逼自己忘記那張熟悉絕美的臉龐。即使現在心裏像無數把鋒利的刀刺著，劇痛無比，也無所謂了。
守到雅子睡著後，她看到了陽台那道身影。“你怎麽了？”從公司回到家裏，她也沒見他說過一句話，沉默平靜地工作，沉默平靜地吃著飯。
淡淡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他低頭凝著她，凝著這雙清澈冷淡的眼眸，頃刻，抬起右手掌蓋住她的鼻嘴，隻露出一雙眼眸。
朱菲艾被他的舉動弄得心慌，但此時此刻，她不能露出慌張失措的樣子，於是暗自努力維持淡定平靜。要知道，一個人的眼睛可以泄露很多秘密，眼神的變化可以讓人看出是什麽心情。
“不知道，這雙眼睛笑起來是什麽樣的……”他低喃著。
他的嘴在動，即使近在咫尺，她仍聽不清楚他說什麽，“你說什麽？”忍不住往他靠近了一點。
“沒什麽。”他淡淡地說道，放開了手，退後一步。
她轉過頭望著夜空，“你今天怎麽了？”今天的他，像另一個人似的，詭異的是，給她的感覺
是這才是他的真實一麵。
“你是怎麽了？”他不答卻反問，“今天的你才反常，為什麽要和我說那些話？”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來。
她笑了兩聲，“你情商一向很高的，怎麽猜不出來？還是你已經猜到了，隻是一直避著心裏想到的而不說出來？”
他不語。
靜了一會兒，她突然看著他，笑著說：“如果說，我開始喜歡上你了，你相信嗎？”
這下，輪到他笑，搖了搖頭，“不信。”
嘴角瞬間僵硬，笑容頓時凍結，她暗自握緊了手掌心。
他看著她，安靜地說：“我看到你在商華佑的懷裏，商華佑在抱著你，而你沒有躲開。”
“所以，你以為我喜歡的人是商華佑？”
他又搖搖頭，“我不知道。”
話音剛落，她便勾著他的脖子，點起腳尖，閉起眼吻上了那唇。
“我喜歡你，是真的。沒答應和你結婚，是因為我不確定自己能否和你過一輩子，畢竟你對我並沒有真心，不是嗎？”
他靜靜地凝望她，深情的眼眸讓他再也無法轉移，然而這雙眼眸，卻也讓他退縮了，她跟別的女人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別的女人可以傷害，但是她不可以。他從來沒有跟認真的女人談感情，但她是認真的，那麽，他該怎麽做？
他在心裏苦笑：金俊恒，這一次，你徹底陷進去了嗎？但是怎麽可以呢？她並不是“她”啊，隻是眼睛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