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官款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我這個東西是假貨？”老頭有些焦灼：“你們要是不想買就明說，不要隨口汙蔑，這東西我可是我爺爺那輩流傳下來的，費盡心思才保存到今！怎麽可能是假的？”
“造假這個東西，什麽年代都有，或許那時候入手的時候就是一件假貨呢？”林老見這個小老頭不相信，無奈的說道：“你不是古董行的人，可能不明白，你這個瓶子，器型對，手法對，一眼看去的確是和真的一樣，但是偏偏底足就是除了問題。”
“古玩這東西，一個地方對，說明不了什麽，但是隻要一個地方不對，它就是贗品！”林老說著，將瓶子的底足朝向了那個小老頭，說道：“你看看，大明宣德年製，這個落款根本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不就是一個落款嗎？能有什麽問題？”老頭依然不信。
“隻要稍微懂一點行的人都知道，磁州窯是宋代民窯，無論如何底足都是不可能落官款的……”林老解釋。
“或許是那個時候印錯了呢？”小老頭氣勢沒那麽足了，可還是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那是不可能的，在古代，官窯瓷器私自落官款，那可是殺頭的罪，沒有人會去做這種毫無意義還得拚上性命的事情。”林老說著將東西放下，說道：“雖然東西是假的，不過這個瓶子的手法，器型幾乎是找不到紕漏，就算是仿品也是一件上好的仿品，而且年代也挺久了，還能賣上點價格。”
小老頭的臉色徹底的黑了下來，嘴唇蠕動了半晌，最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假的，假的！哎，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竟然是假的！”
半晌之後，小老頭又開口了：“你不是說這個東西也算是上好的仿品嗎？你這兒收不收？”
“這個就不行了。”林老搖搖頭，說道：“開店算是我的副業，收藏才是我的興趣，要換以前我還會收，但是現在我對這些仿品已經是沒什麽興趣了，不過你可以去找一些別的店，這東西雖然價格不會高到哪兒去，但是幾千塊錢還是可以賣的到的。”
“好吧……”老頭有些頹喪的蹲下了身，將梅瓶裹了起來。
“我出一萬，你賣我得了。”王靖忽然開口。
老頭一愣，而其他的人也是愣住了。
林叔叔在一旁捅了捅王靖，說道：“一萬這個價格太高了！這東西就是一件仿品，指不上那麽高的價格的，你沒聽我爸剛剛說的嗎？”
“我就是感興趣……那個，老人家你覺得怎麽樣？”王靖摸了摸鼻子。
老頭眼珠子轉了轉：“一萬五！”
王靖頓時就搖了搖頭：“怎麽說這也就是一件仿品，我之所以買也就是看它的器型漂亮，你這樣坐地起價可就不厚道了，剛剛林老也說了，這樣的東西，也就值幾千塊，你要是不想賣那就算了……”
“不識趣。”林叔叔也是搖搖頭：“你抱去別家店試試，能給你三五千就不錯了。
老頭頓時猶豫了起來。
“這樣吧，我再給你加一千，行的話就成交，不行的話那就算了！”王靖搖了搖頭說道。
“好！”
老頭想了想，趕緊點頭，將手中的黑色包裹遞了過來。
王靖也從兜裏麵掏出了支票本，開始寫數字。
“支票啊？這個我不收……”老頭搖頭，顯然是不信任這個東西。
“這是現金支票，你拿去銀行直接就可以換錢的！”王靖無奈的說道。
“不行！”老頭還是搖頭。
無奈，王靖隻好跟林叔叔打了個商量，從他的店鋪裏麵拿了現金交給了那個小老頭。
“王靖啊，你這可是衝動了。”待到那個小老頭走了，林老搖搖頭說道：“這個瓶子怎麽也值不到一萬一的啊，就算是感興趣，隨便去古玩店裏淘淘，這樣的東西多得是啊，沒必要花冤枉錢的。”
“不就是打腫臉充胖子嗎？顯得自己錢多！估計是根本就沒聽進去林老的話，想著撿漏吧？”錢林哼了一聲，一副看傻逼的表情。
王靖眉頭一皺。
本來他是不想說的，可是看錢林這個態度，心中登時就有了火氣。
什麽叫自己不信林老的話，這不明擺著挑撥關係嗎？
“林叔叔，您這兒有銼刀嗎？”王靖沒搭理錢林，而是看向了林軍。
“銼刀？你要那東西幹嘛？”林叔叔有些奇怪。
不過，雖然覺著奇怪，林叔叔還是翻了翻工具箱，找到了一把小銼刀。
王靖拿上了銼刀，直接一盤腿坐到了地上，隨即將那個包裹打開，露出了梅瓶。
“你要幹嘛？”林老一愣。
王靖沒有說話，將梅瓶拿穩，隨即手中的銼刀放在了瓶子的底足上，緩慢的摩擦起來。
“怎麽找著？這是被我說穿了吧?你現在再在這瓶子上磨幾下，估計等會就一文不值了！”錢林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林老也是有些急：“你這小家夥，怎麽這麽衝動呢？雖然這瓶子是仿品，可怎麽說也是有收藏價值的啊，幹嘛要弄壞了啊？”
在場的幾乎是所有人，都覺著王靖的這個行為，實在是太奇怪了，高價收過來，一到手就開始破壞，怎麽都讓人覺得費解。
王靖不說話，就一個勁的拿著銼刀緩慢的一刀一刀的挫著。
一絲絲極為細微的瓷粉不斷的滑落。
半晌，王靖放下了銼刀，擦了擦汗，雖然自己隻是用銼刀磨去了極其薄的一層，但是為了不破壞瓷器，王靖用的力氣極小，這樣的掌控反而更加的費神。
“你這是？”林老看看那個瓶子，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林叔叔好奇的將瓶子拿了過去，隨即愣住了。
看林叔叔那樣子，眾人都是有些好奇，一個個朝著那個磁州窯的底足一看，頓時都驚呆了。
那沒有施釉的泛黃底足上，此時幹幹淨淨的，隻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點點的摩擦痕跡，但是除此之外，根本就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官款的印，就仿佛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