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張寅的端硯
老板娘沒想到小姑娘還挺識貨，沒蒙到到人，但也不慫，嗓門兒更大了，“嗨！這是老東西泛舊的色兒，要是沒有這色兒，那百分之百是假的，小姑娘你瞧瞧這個雕刻的花紋，再看看這個包漿，不是明初的東西，它能有這麽厚重的質感嗎？”
這麽一說，蘇小妍覺得還真是那麽回事兒。
她拿著硯台不鬆手，回頭看王靖，“那你覺得怎麽樣？”
濃密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珠子亮晶晶的，跟剛才在愛馬仕店裏看心愛包包的眼神一模一樣。
王靖懂了，小姑娘就想花錢唄。
“想要硯台咱就再看看，裏麵應該還有更好的。”
這玩意兒做的太糙了，哪怕是高仿的呢，隻要小姑娘高興，買了就買了。
可這個……想對付著買都沒辦法胡亂對付。
“小姑娘想買端硯？來來，我這兒有張寅的端硯，那成色可漂亮！走吧，來店裏看看，這麽熱的天，來涼快涼快也行啊！”
旁邊忽然冒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光頭，臉圓圓胖胖，脖子上掛著蜜蠟佛牌，手腕上帶著山楂丸那麽大的佛珠，穿著一身白色唐裝，一張口先笑，讓人覺得挺和善的。
不過在人家攤位跟前，當著人家老板娘的麵搶客，還是挺不厚道的。
蘇小妍一聽張寅這個名字，立刻就把手裏的青硯放下了。
張寅是明初的端硯大師，之前好像聽爺爺說過，張寅的硯台可遇不可求，沒想到這麽輕鬆就讓她給求著了！
“走，我們去看看！”
她站起來跟著人家就走，腳步輕快，王靖也隻能跟著一起過去。
“哼！年輕人買東西還是要多挑挑，別錢砸進去了，買個假貨回去！”
在他們身後，老板娘不高興地嘟囔著。
胖老板領著蘇小妍往前走，估計是沒聽見，王靖聽見了，單手掂了掂剛才被蘇小妍放下的硯台，“老板娘，您看這裏硯台接縫還在呢，回頭跟廠裏的師傅說說，好歹把接縫給磨平了，不然也就隻能糊弄糊弄外行的遊客了。”
外行的遊客想正兒八經地買古董，也不會在這種地攤兒上買。
王靖一番話也算是提點了老板娘了。
老板娘被說的若有所思，還想抓著王靖再問什麽，而王靖追著蘇小妍進了胖老板的店鋪裏。
店鋪地方挺大，王靖大概掃了一圈兒，目光忽然被一個鳥籠裏的白玉罐兒吸引住。
白玉罐兒巴掌大小，裏麵放著鳥食，看樣子已經用了很久了，髒兮兮的也不擦擦。
“王靖！你幫我看看，這個老板說是明代張寅雕的端硯，你看上麵的魚戲蓮花，多好看！”
蘇小妍驚喜地拉王靖去茶桌前看東西。
不愧是門店裏的東西，比外麵小攤兒上的東西好多了！
就算她不太懂行，也能通過手指感受到那硯台上細膩流暢的線條紋路，以及聞到硯台本身散發出來的墨香。
和爺爺桌子上的東西真的有點像了。
“小姑娘算是有眼光的，張寅雕的蓮花可是一絕，後人想仿他的人多了去了，可仿出來的東西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所以張寅的硯台在市麵上很少見，今兒也是硯台和你有緣，你要是喜歡，價格方麵，咱們好說。”
胖老板跟誇自己親兒子一樣誇硯台，還用綢子布小心翼翼的打理著剛才被蘇小妍摸過的地方。
王靖就看了一眼，立刻看出這東西有貓膩。
東西是老東西，就是年代上可能沒那麽老。
清仿明做舊的花樣。
硯台上花紋太流暢了，一定是後人為了仿張寅的風格，過猶而不及，反而成了這件硯台最大的破綻。
本身就是值個幾十萬吧。但老板要是按照張寅的端硯價格來賣，恐怕得賣七八百萬。
“小哥兒，來你給小姑娘瞧瞧？”
胖老板喊王靖。
他本來就在街上溜達，幹這一行也得會看人，知道什麽人是肚子裏沒貨，還想要倒騰東西的冤大頭，就像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是典型的冤大頭。
看她的穿著打扮，應該還是個出手闊綽的冤大頭，好騙的很。
再看王靖，一身學生打扮，應該就是小情侶沒事兒來這兒想學人家淘東西回去玩兒的。
王靖上去也帶掂了掂硯台，“還行吧。”
“小哥兒一看就是懂行的！”胖老板一瞧真有戲啊，他最喜歡似懂非懂的小年輕了，好糊弄！
他又是端茶又是點香的，給兩人好好講起了張寅的端硯要怎麽鑒定。
“看花紋，再看重量，老物件兒的密度和咱出的東西的密度都不一樣……”
眉飛色舞地說了半天，王靖就總結出來一句話，看，我這是真東西，買它，快買它！
其實王靖也是這個意思。
這東西剛好他買來有用處。
“多少錢？”
胖老板開始編故事，“唉，這東西我本來是想留著，當我店裏的鎮店之寶，如果你想要，我七百萬收的，你就讓我少賺點，給我七百零一萬吧！”
中間轉轉手就賺一萬塊錢，這在鑒寶這一行聽起來還挺厚道的。
可王靖卻笑了。
七百萬，老板還真是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真把他們當冤大頭耍了。
不過……這手老板越把他當冤大頭，他就越高興。
“這東西是真不錯，咱要不就買這個吧！”
他拿著端硯兩眼放光，跟蘇小妍商量。
蘇小妍倒吸口了氣，“王靖，你真不再好好看看？”
她雖然不太懂，可也隱隱覺得這東西不太對，
見慣了爺爺的好東西，七百萬的東西什麽樣子，她大概還是分的出來的。
而胖老板卻高興壞了，“小夥子，我這兒的東西你就放心買，我這人做生意就講究個誠信，像我門口的東西都是次等貨，騙外行人玩兒的，三四十塊錢你隨便挑，不過這個硯台真是古董，你要買呀，就別猶豫啦！”
“七百萬一件硯台，我來看看是什麽好東西。”
這時，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湊過來，隨便摸了一把，眼露不忍地對王靖道，“小夥子，七百萬不便宜，我看你還是個學生，買這麽貴一件兒東西，要不讓你家裏人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