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樹威

  有了兩位曲長的先例,餘下的軍士哪還再敢怠慢的,一柱香功夫不到,西園中軍上下除了幾十個放膽外出逍遙的,全都到齊,甲胄兵刃倒是不缺。


  劉封也派人清理掉了這兩具屍體,豎起了“劉”字大旗,卯金刀下麵,一隻血色蒼鷹張牙舞爪,迎風獵獵,猙獰可怖。


  列隊完畢,劉封傲然頎立,背負著血色蒼鷹旗,朗聲道:“方才,嚴高和峻伏誅,第一曲第二曲都沒了曲長,現在,就由弟兄們自我舉薦,爾等都是大漢的好兒郎,若是覺得自己能夠勝任的,自可以大膽上台來!”


  下麵的人麵麵相覷,自古以來,還從沒聽說過這種選將官的方法的,對這曲長的位置,雖有不少意動的,卻還默不作聲,並不上前來。


  見著下麵的人默不作聲,劉封也不著惱,回頭看著石唶一眼,道:“石司馬,你站在帥台上,可有意兼任第一曲曲長?”


  石唶大愕,小心的看著麵沉似水的劉封一眼,心中募然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小子到現在也沒來找老子的麻煩,看來他對老子是沒有戒備的。這會他冷場呢,我何不賣他個好?將來也容易辦事!


  卻故作為難的道:“將軍,末將已經是軍司馬了,若還兼任第一曲曲長,隻怕弟兄們難免會有些許微詞的。”


  劉封哈哈大笑,道:“你若真有意,本將自然有辦法讓弟兄們無話可說的。”


  石唶大喜,當即慨然應了下來。


  劉封滿意的點了點道,轉向台下軍士,道:“石司馬自薦願兼任第一曲曲長,弟兄們可有不服氣的?若覺得自己可以勝任第一曲曲長之任,放膽上來與石司馬較量一番,比武論輸贏。若能勝了石司馬,這第一曲曲長的位置就是你的!”


  下麵一陣交頭結耳聲,半晌,一個聲音大叫道:“我胡二願意一試!”


  說著一個高大的軍士挺身而出,手中長槍攥得緊緊的,怒視著石唶。


  劉封臉上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微笑,道:“好,胡二,放下你手中長槍,上來與石司馬放手一搏,若你能勝了石司馬,這第一曲曲長的位置就是你的。”


  略一頓,劉封又沉聲道:“有言在先,你二人中有一人放手認輸或是一個被打下帥台,即可定勝負,不得再行追擊,傷人性命!”


  石唶臉色一僵,他總算還沒笨到家,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不過後麵劉封說了這一句又讓他有了點期望,大不了,老子認個輸不就得了!


  想是這麽想,但他好歹做了幾年的軍司馬,作威作福慣了,也自負有幾分本事,讓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兵泥子跳出來挑戰自己的權威,麵子上自然摞不下,一雙三角眼惡狠狠的盯著胡二,恨不得一刀將他劈為兩段。


  胡二卻像沒看見他一般,虎著臉走上帥台來,狠狠的瞪著石唶,道:“石唶,你準備去死吧!”


  石唶一怔,他顯然記不得自己什麽時候跟這個小兵泥子有過節了,也不多話,趁著胡二不注意,呼了一拳打了過來,“呯”了一聲正砸在胡二鼻梁骨上,登時砸出滿臉桃花來,連退了好幾步。


  一擊得手,石唶精神大振,呼喝著追了過來。下麵的人麵麵相覷,這個石唶怎麽這麽無恥,居然比武的時候玩偷襲!


  胡二也是太老實的點,冷不防挨了這一下,登時大怒,紅著雙眼,看石唶追來,一聲怒吼撲了過來,一把抓過石唶踢來了一腳,反手一轉,“卟”了一聲,將石唶甩下了台下,摔了個四腳朝天。


  劉封看了不禁苦笑,還真的跟街頭打架一個鳥樣!

  劉宏花了大把銀子就養了這號的兵,也難怪後來董卓的涼州兵開進洛陽後,袁紹打都不敢打,直接溜號走人。不過也虧了石唶是個廢物,否則自己這個計劃還實行不了。

  任命了第一曲曲長,劉封也沒了興趣再搞第二曲曲長競選了,先不管胡二稱不稱職,反正以後有了是機會,直接任命徐晃為第二曲曲長。如果說對胡二的任命這麵的人多的是羨慕眼紅,對徐晃則是心服口服,畢竟徐晃的本事擺在那裏,一人打幾十上百個不成問題。


  任命了兩個曲長,下麵就是第一天的操練,劉封可不想自己的兵還是這樣的街頭痞子。


  “弟兄們,今日本將第一次領你們一同操練,若能過得本將這一關的,下操之後每人各賞錢一千!若是過不去,本將也不責罰於他,但隻提醒你們一句,這樣的操練往後每天都會有,若是受不了,可找本將領錢一千,趁早走人!現在,隨本將繞校場跑,若本將未喊停,爾等誰也不準停下來!”


  近千軍士麵麵相覷,也不知這位新任校尉大人在搞什麽明堂,看著他小屁孩一個,想也沒什麽新花樣,卻依令整成十列隊,挎弓盤刀,依序隨著劉封向前跑。


  徐晃神色複雜的看了劉封一眼,隱隱有些明了,卻也不多話,緊隨在劉封身後。石唶暗叫一聲苦也,他是全憑關係當上了這個軍司馬,聽著劉封這麽一說,心知這一關必不好過,他可是沒這自信的。雖已暗暗打定主意下了操趕緊去找袁紹訴苦,離了這是非之地要緊,但有著劉封擊殺嚴高和峻的前例,這會他卻還不敢多廢話的,苦著臉跟在後頭,狠狠的瞪了身旁的徐晃一眼。上麵的得罪不起,你一個小卒頭,還能反上天了不成!

  徐晃卻是理都不理他。


  西園中軍的校場方圓有兩裏來長,多日未曾清理,積雪厚厚的覆了一層,跑第一圈時,劉封領頭,速度並不快,眾軍士小心翼翼的跟著,隊伍還能保持隊形,也沒有人滑倒,卻隻在校場外圍踩出一條濕漉漉的跑圈來。


  第二圈,第三圈,不斷有人打滑摔倒,再複爬起跟上,劉封仍是在前頭不緊不慢的領著跑,徐晃緊隨其後,軍司馬石唶卻不知丟到哪裏去了。


  第四圈,第五圈,終於有人停了下來,在校場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掉隊的人流如滾雪球一般的越滑越大,不可遏製。尤其的,當他們看到劉封並沒有訓斥這些掉隊的士卒,停下來休息一下的衝動更是將一千賞錢的誘惑擊得粉碎。


  西園軍是劉宏下令組建的,甲胄器械無不精良,此刻卻如無用的垃圾一般被扔得滿地都是,東倒西歪的軍士們還有為那一千賞錢在掙紮的,卻隻能望著同伴們的背影無力的呻吟著。


  第六圈,還能挪動腳步的已不到兩百人,劉封卻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第七圈,人數又減少了二十幾個。


  第八圈,第九圈,第十圈,當劉封最終停下來時,跟在他身後的,隻還有不到一百人。


  劉封一臉的煞白,接過徐山遞過來的水大口大口的飲著,形象也很是狼狽。不過這些在徐晃看在眼中,卻是欽佩異常,要知道,徐晃自己本人每日操練不輟,這樣的強度對他來說自然不在話下,可場邊趴下那八百多人卻都是實實在在的,況且劉封現在也才不到十五歲而已!他卻不知道,劉封若不是背上傷口迸裂,還想再跑趴下幾十個人,畢竟,劉宏也就給他一百萬錢而已,一人一千,這一百人就是十萬,再加上前麵的那個一百多匹絹,這一天功夫,小半的家錢就這麽給燒沒了。


  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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