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平靜
這一仗終究還是沒有打起來。
多年的盟友,依著慣例,還是要先聊天敘舊,打不打怎麽打再算的,袁譚壞了規矩,曹操卻還顧忌著這份情誼,長歎一聲,引兵退後三十裏。
忙忙碌碌的安營紮寨,曹操不免有些感慨:“看來,你我都小瞧了袁譚小兒了!”
許攸受了如此辱辱,整日內將自己關在營帳內,不見任何,曹操郭嘉身邊難得的清淨了起來。縮了縮脖子緊了緊狐裘,郭嘉搖了搖頭,笑道:“主公何曾小瞧了他,能囚禁袁紹一舉翻天的,又豈是昔日之黃口小兒?別看袁譚如此強項,所求的不過一戰,一戰不勝,其軍自潰,主公何憂!”
“嗬嗬!”曹操展顏大笑,“知我者,奉孝也!然則,這一戰,非但必勝,亦要速戰速決,這,才真是讓人頭痛的!”
郭嘉點了點頭,笑道:“主公這般想,袁譚,也必是如此,勝負之機,當在今夜!”
“哦?”曹操眼睛一亮,凝視著郭嘉,突然哈哈大笑:“元讓!”
“末將在!”夏侯惇大聲應道,大邁步的緊了過來,“孟德,要打仗了?”
曹操微微一怔,眼睛繞過夏侯惇背後,那個神秘裝扮的人身上,饒是以曹操的機變沉著,亦是有些莫名其妙:“子,子遠?”
身上赤衣橫斜,足下六洞布靴,尤其顯眼的,竟是頭那不著寸絲,青蔥發亮的頭皮尤為的晃眼奪目,正是許攸,許子遠!
夏侯惇張大的嘴巴幾乎都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了,兩隻銅鈴大眼突突的瞪直,便是懶散的郭嘉,亦是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子。
“主公!”許攸雙掌合十,恭恭敬敬的與曹操打了個揖,臉上淡漠若水,仿佛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的異樣一般。
“子遠,你,你這是何意?”曹操快步走到許攸麵前,把住許攸一臂,關切的問道,許攸那突然改變的稱呼,竟是半點也沒有注意到。
許攸哈哈大笑,渾不在意輕輕推開了曹操:“主公,你看攸這模樣,可像西域之浮圖?”
曹操眸子裏波光閃動,微微眯起了眼睛:“子遠,你是想?”
“袁譚辱我,豈可不報!”許攸朗聲大笑,與曹操長身一揖,“主公,靜侯我佳音,破滅袁譚,就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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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欲過度?不至於吧?”劉封撫著臉回味著法正的指責,喃喃自語。端起銅鏡細細的對照一番,怎麽也看不出縱欲過度的模樣來。想了想,站起身來,緊了緊拳頭,感覺力氣還在,嗯,是有多日未曾上校場活動了,筋骨都有些生疏了。
搖了搖頭,朝外麵喚道:“大牛,自小子!”
“公子!”一個高大的身影“唰”一聲閃了進來,正是劉寵,這一年的功夫,這位劉封前書僮身子骨又直直的躥上了一大截,力氣也大是見長,虎背熊腰的,胳膊上跑得起馬,隻是不讀書的毛病依然改不了,寫的一手字狗爬兒似的,諾大的“劉”還能整得缺胳膊少腿,真真朽木不可雕也。
“走,上校場去!”劉封站起來緊了緊帶子,看也不看劉寵一眼,卻突然飛起一腳又疾又狠的朝劉寵腰眼踢去。劉寵瞳孔緊縮,急急的轉身避過,腳底連蹬,手掌在窗台上一托,人已閃到外麵去了,正待大鬆一口氣,腳底突然一滑,“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倒,登時麵如土色。
“小子,沒得長進,回去再練!”劉封冷哼一聲,挑簾出來,可惜了一個好硯台!
劉寵苦著臉羞愧欲絕,也不敢頂一句,訕訕的跟著劉封後麵,猛的一陣警覺:“公子小心!”直如下山猛虎,閃電一般的衝到劉封背後一把將他撲倒,“嗤”的一聲,後背重重的一擊,中箭了!劉寵卻茫然不覺,一躍而起,虎目圓睜掣出戰刀,轉眼便是目瞪口呆:“啊?”
前麵巧笑倩兮的一個美麗身影子,劉寵頓時麵紅耳赤,趕忙低下頭來。也自慶幸著這是去了箭頭的,否則背心上早長了一個血窟窿了。
“笨蛋!”劉封從地上爬起來,大怒狠狠的一腳踹在劉寵後臀上,“有你這麽救主的嗎?再有一次老子就死在你手裏了!”冷不防的被劉寵這一下子撲倒,劉封一頭砸在柱子上,發髻全亂了,還腫起了老大的一個包,火辣辣的疼著。
劉寵給他這一踹蹬出老遠,也不敢頂嘴,趕忙連滾帶爬躲了開去,眼不見為淨。劉封撫著額上痛處,看著那道美麗的身影,滿腔的無奈卻隨著這一腳飛出,再無了蹤跡,隻是苦笑甩了甩白眼:“我的夫人,你想謀殺親夫呢,也得惜著自己點是不是?”
射箭的這人,正是他的夫人,來自大草原鮮卑之女,阿黛。
把手中的鎦金弓隨手甩給身邊的侍女,阿黛款款走來,由著他扶著自己,小心翼翼的依著廊柱坐下,卻不知剛才那飛箭射夫的颯爽英姿丟到哪裏去了,隻有一個受寵小女子的喜悅,纖纖玉手與他指掌相扣,另一手撫著自己微微隆起了小腹,俏臉上卻強自掛著一絲不以為然,光潔明亮的圓潤下巴輕輕揚起,嗤的一聲笑道:“知道啦,我的公子!我們草原上的女兒可沒你們漢女嬌貴,騎著馬四處趕的,有的是!”
“得!得了,我們漢家的女兒嬌貴,你現在也是漢家的夫人,多少也學著嬌貴點吧!”依著阿黛坐了下來,環臂輕輕的擁著,劉封額頭在夫人圓潤細削的嬌顏上輕輕的一磕,無奈的苦笑糾正道,上校場去折騰的心思卻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隻是美滋滋的,很沒誌氣的想著:醒掌天下事,醉臥美人膝,人生當醉,便好好的醉一場罷,衝鋒陷陣的事,交由子龍他們去吧。